大概是不想聽那些閑言碎語,自從被朱柏帶去宮裏過了一次年迴來後,囡囡就好像刻意疏遠他。


    朱柏巴不得少個麻煩,壓根沒往心裏去。


    小時候做玩伴還行。


    如今長大了,她終歸是要嫁人的,想守住好名聲,他也能理解。


    朱柏瞥見兵馬司的五位都指揮在外麵,交代了一聲曾牙長,自己就下來了。


    他一到交易大廳裏,那些客商們紛紛行禮:“殿下迴來了。”


    “殿下好。”


    “啊,快去告訴他們,說湘王迴來了。”


    朱柏一一向他們點頭算是應了。


    這會兒本該是一天之中最忙的時候,現在卻隻有稀稀拉拉十幾個客人。


    果然是清冷了好多。


    反差越大才越能顯出我的重要性來。


    朱柏勾了勾嘴角。


    五位都指揮見朱柏出來了,忙行禮:“殿下。”


    朱柏揮了揮手:“本王這會兒剛好閑了,隨你們去城裏巡一巡。你們一邊走,一邊跟本王講講這一段時間的事。按照北東南西中的順序。徐都指揮先跟本王走,其餘四位大人去交接處等著。”


    五位都指揮忙應了,然後帶人各自分散。


    朱柏翻身上馬。張玉他們忙上馬跟上。


    徐都指揮一邊上馬一邊輕歎:“數月不見殿下,殿下馬上功夫越發好了。”


    朱柏笑:“熟能生巧,這半年本王天天騎馬,想不好都不行。”


    他們沿著北城街道慢慢走。


    百姓們看見朱柏,無一不停下來打招唿。


    不管朝廷裏的官員們,豪門大戶怎麽罵朱柏,百姓們隻知道清理街道,懲治強豪,設立廉租房的都是朱柏。


    所以大家還是對朱柏很有幾分感情。


    朱柏微微點頭打招唿。


    北門進出的客商不見少,官牙局的客商卻少了那麽多,看來又有人在下麵搞小動作了。


    朱柏對徐都指揮說:“勞煩都指揮幫本王貼個告示。以往在應天私設牙行的,本王既往不咎。不過從今日起大宗買賣一律要經過官牙局,一經查到,嚴懲不貸。”


    徐都指揮忙應了。


    其實他連是誰私設牙行都知道,隻是不好跟朱柏直接說。


    朱柏這種七竅玲瓏心,不用他說,估計也能想明白。


    如今在應天這個地界,敢悄悄跟老朱對著幹的,除了胡惟庸還有誰?


    街道秩序井然,幹幹淨淨,也沒有跑出來申冤,或者聚眾打架。


    可見這段時間徐都指揮沒有懈怠。


    朱柏說:“午時正,在本王的飯館,本王請幾位都指揮吃飯。請大人務必來。”


    徐都指揮忙拱手:“一定準時到。”


    岑都指揮已經在北城和東城交界的地方等著了。


    兩位都指揮相互拱手行禮,然後就算交接了。


    東城圍牆外麵的落果落葉掃得幹幹淨淨,也沒有任何泥土占道,亂挖坑的現象。


    朱柏笑:“還行。”


    那是因為聽見你迴來了。


    岑都指揮暗暗輕歎,嘴裏卻應著:“是。”


    朱柏忽然停下盯著麵前的巷子。


    嗬嗬,別處都是幹幹淨淨,唯獨這裏,沒人掃。


    這裏之前是李善長的府邸,如今早李善長迴老家了,看門上燈籠,應該是有人住著。


    朱柏用鞭子一指,問岑都指揮:“如今誰住在這裏?”


    岑都指揮說:“胡惟庸胡大人。”


    嗬嗬,真是鐵打的府邸,流水的大人。


    老子這次西北之行,胡惟庸你個混蛋沒少在我背後搞事情。老子正愁沒機會擺弄你。


    朱柏冷笑,對著大門抬了抬下巴:“叫門。”


    張玉他們知道朱柏是故意要找胡惟庸的茬,所以叫門的時候都直接用踹的。


    “哐!哐!哐!”


    那聲音巨響。


    -----


    方才胡惟庸散朝迴到家。胡富昌已經在等著,追問道:“父親,如何。可有逼老朱教訓姓岑的那個混蛋。”


    胡惟庸歎氣:“沒有,朱柏迴來了。”


    胡富昌一愣:“那就這樣算了?!!這個打我白挨了?”


    胡惟庸:“你最近要少出門。今日老朱還威脅我說,叫我好好管束你。”


    胡富昌氣得把桌子一掀:“憑什麽?我挨了打,還要忍氣吞聲?!”


    從來都是他打別人,哪有別人打他的份。


    他可是當朝丞相的兒子!!


    胡惟庸說:“你且忍耐幾日。”


    胡富昌:“忍耐幾日,忍耐幾日。到底到什麽時候是個頭。”


    胡惟庸:“半年,最多半年,我一定為你出氣。”


    說話間,已經有客上門。


    胡惟庸撇下胡富昌便去待客了。


    胡富昌氣得的後院走來走去。他的腿如今依舊不利索,走著都疼,心裏越發煩躁,拿著一把劍就在後院亂砍。


    結果把落葉樹枝弄了後院巷子裏一地。


    這會兒有人氣勢洶洶拍後院的門,他打了個哆嗦,迴過神對家丁們吼了一聲:“去看看,是那個膽大包天的家夥,敢來我胡府叫囂。”


    宰相家奴七品官。


    仆人們中氣十足應了,然後紛紛卷袖子,兇神惡煞去開門,一看到馬上的朱柏,立刻嚇得腳軟。


    然後個個低眉垂首,點頭哈腰:“殿下好。殿下怎麽有空來玩。”


    “殿下稍等,小人們這就去請胡大人來。”


    然後有一個飛快跑進去通報了。


    胡富昌這會兒正在氣頭上,還不知死,拿著劍衝出去:“特麽的,到底是誰這麽不知死活,你們這些奴才,跟他廢什麽話。”


    他一看是朱柏,嚇傻了。


    關鍵朱柏邊上還站著岑都指揮。


    那日自己被按在兵馬司門口打屁股和關在牢裏的恐怖經曆湧上心頭,胡富昌腦子“嗡”地一響,驚恐萬狀,開始拿著劍亂揮舞:“別過來,別過來。誰也別想抓住我。”


    朱柏淡淡地對身邊的人說:“有人持械襲擊本王,你們還站著?!!”


    張玉應了一聲,跳下馬拔刀一擋,胡富昌手裏的劍“叮”地應聲而落。


    其他衛兵立刻一擁而上,把胡富昌按倒,捆了個結實。


    在大廳上待客的胡惟庸聽見仆人說朱柏來了,忙撇下客人直奔後院而來,遠遠看到胡富昌被捆的像個粽子一樣擺在門外,心裏叫苦不迭:我的兒啊,你惹誰不好,要惹這個“小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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