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人不是孤身一人,還有四個同伴。


    看他們的衣服,還是大明的商人。


    帶的刀卻是蒙古刀。


    不過這一片的人穿著打扮本來就亂。就算真是大明商人,覺得蒙古刀好用,帶蒙古刀防身也不奇怪。


    哈迪爾一看到那人卻緊張起來,忽然反手捉住了朱柏的手。


    他手指冰冷,手心卻在冒汗。


    朱柏看了一眼哈迪爾:這個人什麽來頭,讓哈迪爾這麽緊張。


    那人似乎沒看到張玉他們手裏的刀劍,神態自若走到篝火邊坐下,望著烤肉搓手:“哈哈哈,今兒真是運氣好。竟然遇見你們打到了野物。”


    哈迪爾這會兒也注意到了朱柏探究的目光,解釋說:“大漠的規矩,遇見就是緣分,水和食物都要分享。”


    張玉也笑了笑,坐下說:“沒錯,就是緣分,大家一起吃吧。”


    大家依舊坐下。


    哈迪爾卻拉著朱柏坐到了另外一堆篝火去了。


    朱柏小聲問:“怎麽了?”


    哈迪爾笑了笑說:“我怕生。特別是晚上。”


    不對,他撒謊。他這種整日在客棧裏混的人,怎麽會怕生?!


    朱柏微微抿嘴,不再追問。


    那邊張玉和來的人已經在聊天了。


    來的人說:“我姓齊,叫齊諾。想去哈密買點東西。”


    張玉:“哦。那可還有幾天路程啊。”


    齊諾又問:“你們這麽多人,是去哪兒。”


    張玉:“我帶著我的小侄兒出來見識一下。也沒有說一定要去哪裏,覺得累了,就往迴走了。”


    齊諾笑:“痛快,我也想要有一天能這樣自由的遊蕩於山水之間。”


    張玉:“人嘛,都是一念之間的事情,放下了,就自由了。”


    齊諾拿從腰間解下酒,喝了一口遞給張玉,張玉也喝了一口,卻沒往下傳,而是遞還給他。


    火上的麅子肉烤得差不多了,油滴下來在火堆裏濺起火星。


    兩個衛兵把兩隻麅子取下來,放在旁邊用樹枝臨時搭起來的架子上。


    齊諾似乎很感興趣,目不轉睛盯著衛兵。


    衛兵從腰間拔出匕首,把麅子切成大塊,旁邊的人接了傳遞下去。


    齊諾盯著衛兵手裏的匕首看了兩眼,似乎忽然又失去了興趣,轉開了頭,開始專心吃肉跟張玉繼續搭話。


    朱柏笑了笑:還好,還好。我出來前要求他們把所有兵器由大明的軍隊標配換成普通民用的。


    不然這會又露餡了。


    吃飽喝足大家都席地而臥。


    毛驤和張玉靠著石頭一左一右把朱柏護在中間。


    富貴躺在朱柏腳邊。


    夜裏還有衛兵分三班值夜。


    齊諾他們似乎很放心,也不留人警戒,隻管靠著樹抱著刀就睡。


    朱柏覺得有人在黑暗裏看著自己,睜開眼,就跟那個齊諾對上了眼。


    齊諾像狼在琢磨羊羔一樣,饒有興致看著他。


    朱柏的心狂跳了一下,瞬間就醒了,卻裝出迷迷糊糊的樣子跟齊諾對視。


    齊諾卻又閉上了眼,繼續睡了。


    朱柏卻再也睡不著了。


    他賭一塊甜瓜,這家夥絕對就是他想象中的那個人。


    早上朱柏被富貴喚醒,睜開眼發現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大家都整理好,在吃饢當早飯了。


    朱柏轉頭看了看沒看到齊諾他們。


    富貴說:“他們在少爺醒來前走了。還說有緣再見。”


    朱柏一下蹦起來捉住哈迪爾問:“你是不是認識齊諾,他到底是誰?”


    哈迪爾猶豫了一下說:“他是王保保。”


    張玉和毛驤倒吸了一口氣:臥槽,昨晚上我們都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卻不自知。


    張玉喃喃地說:“我猜他們可能是蒙古遊騎,卻沒有想到是王保保。”


    朱柏歎息:“果然是他。齊諾不就是蒙古語裏狼的意思嗎?”


    昨天他們還在說“狼來了”,結果晚上就遇見“狼”了。


    哈迪爾:“我們趕緊走吧。最好不要再遇見他們。”


    張玉問:“王保保莫非還打劫過往商人?”


    不然哈迪爾這麽緊張幹什麽?畢竟他們現在的身份也是普通商人。


    哈迪爾猶豫了一下說:“看情況。他要沒錢沒吃的了,就會打劫漢族的商人。”


    就跟狼一樣,到處遊蕩,不餓的時候人畜無害,餓了逮著什麽就吃什麽。


    朱柏他們又開始趕路。


    中間停在一個小綠洲上歇腳。大漠上駱駝刺和紅柳最多,隻有小小的湖泊邊長滿了青草。


    這個海子不遠處有個高高的土垛,方方正正,與戈壁上其他雅丹地形截然不同。


    一看就是人工砌築卻又被廢棄了的遺跡。


    朱柏指著那個土垛問:“那是什麽?”


    張玉說:“按位置應該是隋唐玉門關。西漢玉門關還要再往西北腹地深入大約六百裏。”


    朱柏恍然大悟:對了我就說嘛,後世被認定為玉門關遺址的小方盤城不應該在這裏。


    他心裏莫名的湧上一股悲涼,喃喃地說:“春風不度玉門關。”


    從西漢設立,到隋代東遷,再到宋初西夏占領整個河西走廊,曆經世代人死守了一千一百四十年的玉門關,如今隻留下一個基礎,荒涼成這個樣子。


    再往後,就連這個基礎都會因為風沙侵蝕,荒草掩蓋,野獸刨抓而消失殆盡。


    哈迪爾說:“如果宋朝不廢棄這個玉門關,是不是就不會被蒙古人趕到南麵,最後也不會滅國。”


    張玉搖頭:“北宋就沒有能跟蒙古人對戰的騎兵,而且當時北宋也不止蒙古人一個敵人。金朝、西夏、遼國輪番侵擾。”


    哈迪爾卻望向朱柏:“隻是因為這個嗎?講實話,大明的周邊敵人也不少呢。”


    朱柏說:“這是個重要原因但不是唯一原因,王朝更替是一個經年累月的複雜過程。究其原因,我覺得可以總結為六條,第一,就是我叔叔剛才說的,外敵強且多,而且善騎射。第二是朝堂爭鬥官僚腐敗,治理無序,而且權力完全集中於朝廷,尤其是南宋。一旦朝廷的決策出現問題,就會導致國家遭受毀滅性的打擊。所謂軍情十萬火急,所以才有‘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說法。守邊關的將士要有一定的權限,才能應付突發情況。軍報傳到朝廷君王召集大臣開會決策再發聖旨下去,敵人都攻破防線打到腹地了。更別說宋朝的敵人,還是善於奔襲的騎兵。一日幾百裏,幾日就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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