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忙上前說:“殿下,這裏關門了,沒什麽看的,後麵還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呢。”


    朱柏點點頭,走了。


    張玉鬆了一口氣,暗暗慶幸朱柏沒問這是什麽地方,不然他們還不好解釋。


    朱柏吃著各種廣式小吃,逛得很高興,買了許多小玩意,才心滿意足迴廣東布政使司一級官牙局。


    他路上總覺得有人跟著他們,迴頭問張玉:“張大人,這些跟著我們的人是什麽人。”


    張玉說:“好像是衛所的人。可能是怕殿下出意外。”


    朱柏笑了笑:廣州衛的人也太小心了。


    一級官牙局和官銀莊都設在城西。


    朱柏先去交易廳那邊看了看。


    有個商人手裏什麽也沒拿,朱柏原本以為他是買家,可是他又不去看別人手上的貨。


    而且這人的長相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可是哪裏怪,他又說不上來。


    朱柏進去見到了不少內地沒有的玩意兒。比如燕窩。上好的金絲燕盞用紙和木盒子包了。


    他忙問:“這個有多少?我全要了。”


    然後又看到上好的斯裏蘭卡藍寶石原石,整整一大盒子,要了!


    轉了一圈,他買了不少東西,心滿意足。


    所以說嘛,購物真是個讓人心情好的東西,特別是銀子多到花不完的時候。


    那人還站在那裏像個雕像一樣。


    朱柏按捺不住好奇心,湊過去問:“這位老爺是想要買什麽?可是沒看到滿意的貨麽?”


    那人指了指臉上:“這位小爺,我賣眼鏡的,你要嗎?”


    朱柏才恍然大悟:我說我怎麽覺得這人奇怪呢?!他臉上原來戴著一副眼鏡啊!


    這個時代竟然有眼鏡!!


    朱柏興奮地朝他招手:“來來來,取下來我看看。”


    那人把眼鏡取下來,說:“小爺真識貨,這可是英吉利的好東西。用棉花和布層層包裹從海上運過來的。”


    朱柏翻來覆去的看手裏的小圓眼鏡,很興奮,還是個老花鏡。邊框是銅絲擰的。


    其實講道理,有玻璃的話自己也可以做鏡片。


    他一邊看一邊問:“你有多少,各種度數的都有麽?”


    那人驚訝地打量了一下朱柏:“哎呀,這位小爺,你還知道度數。我怕沒人買,所以隻帶了幾十副,遠視近視的都有。度數也是各不相同。”


    朱柏點頭:“好好我都要了。你要是以後還有就去找官牙局牙長。”


    朱柏對牙長說:“他要是再拿這個貨來,你就全買下,然後叫人送給我。”


    牙長忙應了。


    這邊朱柏叫富貴跟著客商去取貨付銀子,自己帶這牙長進去查賬目了。


    總體來說收益還不錯,不過比他預期的還是差點。


    這裏畢竟是唯一通商口岸,對外貿易的交易額太少了。


    牙長跟朱柏匯報,說廣州府等十府的二級官牙局基本都很順利。


    朱柏聽他言語閃躲,似有隱情,便說:“本王都在這裏了。你還有什麽不敢說?莫非在這地塊上,還有人能比本王官級大?”


    老朱的所有子女一出生就領一品俸祿。


    朝裏能領一品俸祿的文武官員,卻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牙長說:“因為一級官牙局在城西,所以屬下打算把廣州府的二級官牙局設在城東的番禺縣,卻始終開不起來。”


    朱柏皺眉:“番禺?也屬於廣州府城,很合理啊。有什麽難處?是招不到人麽?”


    牙長:“番禺的士兵隸屬廣州左衛指揮使司陳德,平日裏橫行鄉裏,著實難搞。官牙局要是開起來,也是擋了他們的財路。”


    朱柏恍然大悟:這就是第三種養活士兵的方法了。放任士兵向百姓收保護費。


    難怪官牙局的收益達不到預期了。


    陳德當年在老朱打天下之時,曾為保護老朱身中九箭。


    老朱當時許諾陳德“永不負卿”,建立大明之後,還封陳德做了臨江侯。允諾陳德,子子孫孫世代都可以享用這個爵位的田地和俸祿。


    港口就在番禺,對外貿易的手續費牙錢自然很可觀。


    陳德被調來擔任廣州左衛衛指揮使,這個油水多,危險少的官職,也是老朱在兌現當年的承諾。


    朱柏問:“他們妨礙二級官牙局開設,官牙局就沒有利潤交給廣州府衙,廣州知府為何不管?”


    牙長輕歎:“陳德多少會給一點給廣州府衙,比如民宅勘定換地契房契這些的手續費。”


    反正一級官牙局開得好好的,承宣布政使司的銀子沒有少。


    陳德又給了廣州府衙銀子,廣州知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覺得疼。


    沒有這些官員為官牙局站台,光靠官牙局的幾個人是沒法跟陳德抗衡的。


    朱柏頓時明白了,氣得咬牙:陳德你當官就好好當官嘛,幹嘛要跟我搶生意。


    決不能容忍天下還有人比我還橫!


    況且我以後若是想要從海上跑到外國去避難,也必定是要從這裏出發。


    所以,管你是臨江侯還是什麽,我定要叫你服服帖帖。


    他打定了主意,轉頭問張玉:“張大人,這事你知道嗎?”


    張玉小聲說:“略有耳聞。”


    朱柏又問:“那你認識陳德嗎?!”


    張玉迴答:“臣曾與陳德並肩作戰,自然是認識。”


    他覺得朱柏問他這個肯定是叫他去勸陳德收斂。


    不過以陳德的性子,多半不會理他。


    朱柏卻說:“那等下你別跟著我了。本王要去會會他,看看他的士兵如何驕橫。”


    張玉忙說:“殿下三思。”


    這個陳德有點虎,不然當年也不會幹出為老朱擋了九箭這樣的事情來。


    萬一陳德不知道朱柏身份弄傷了朱柏,他自己受罰事小,還要連累他們這三十幾個人。


    朱柏齜牙笑,掏出他的手銃晃了晃:“怕什麽,他們未必還能快得過我的槍。再說我還帶著如朕親臨的牌子,實在不行,就亮那個。”


    張玉嚇得跪下了:“求殿下三思。陳德手裏可是有一個衛,五千多人。殿下這一個手銃……”


    講句不好聽的,五千六百個人,吐口唾沫都能把朱柏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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