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沙船的特點是平頭平底、方艄船寬、多桅多帆、吃水較淺,行駛平穩,適合在水淺沙灘多的地方航行。但是因為沙船底部較淺,不能抗橫漂,不適於深海航行。沙船最早出現在南宋時期的崇明沙地區,所以得名‘崇明沙船’。如今我大明漕運的船都是沙船。沿江沿海的地區貨運船也都是沙船。”


    朱柏說:“聽你那意思,沙船是不適合做戰船了?”


    知縣迴答:“殿下有所不知。據《宋史·兵製》中記載,建炎初李綱請於沿江、淮、河帥府置水兵二軍,其戰艦則有海鰍、水哨馬、雙車、得勝等等之名,這些都是沙船。”


    朱柏微微點頭:“好,既然你這麽清楚,本王便放心了。”


    百姓們自發去海上把那些燒焦的倭寇屍體撈迴來,挖了個大坑埋了。


    不是他們於心不忍,實在是屍體漂在海上太難看,也妨礙漁民出海打魚。


    而且屍體衝到岸邊腐爛發臭,也會引發瘟疫。


    不等知縣出聲,就有大戶出錢,定製了個石碑立在那個巨大的墳墓邊上,用紅漆大字刻著:“大明洪武十年四月十五日,兩百四十七名倭寇葬身於此,再有敢來犯者,定不輕饒!”


    朱柏為了讓老朱的支持他為沿海縣城買船訓練水軍的事情,特地正兒八經寫了封奏折匯報這次剿滅行動。


    老朱看得熱血沸騰興奮不已,然後命人早朝上念了這個奏折。


    百官心情各異。


    武官們熱血沸騰:燒得好,特娘的,這幫倭寇跟老鼠一樣,時不時竄上來搞一下。水軍拿他們沒辦法,打又打不著。追也追不上。


    文官們則冷汗淋漓驚恐不已。


    這個朱柏太恐怖了。


    兩百多人,一把火就全燒死了。


    這就是個活脫脫的“小閻王”。


    老朱等太監念完,大笑:“咱當年在鄱陽湖上火燒陳友諒的船,如今咱的兒子在寧海火燒倭寇。真是子承父業,大快人心。”


    劉伯溫出列:“湘王小小年紀,如此狠毒,將來必將禍害天下。”


    老朱罵聲脫口而出:“放屁。”


    隻是當時報告朱標在茅山客棧全殲偷襲他們的倭寇時,他們可是交口稱讚朱標英勇。


    一樣是滅倭寇,朱柏用了最少的力氣,達到了最好的效果,怎麽就成了狠毒了。


    兵部尚書都聽不下去了,出列對老朱行禮,然後斜眼望著劉伯溫:“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劉大人擅長兵法,也曾身為皇上的謀士,如何會忘了這一點?!莫非間接死在劉大人手裏的人還少麽?”


    老朱心裏透亮的。劉伯溫故意貶低朱柏,隻是看到了朱柏的才能,害怕他威脅到朱標而已。


    可是做人不能這麽不要臉。


    劉伯溫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淡定地迴答:“因為湘王不是皇上的武將,他是藩王。”


    老朱冷笑:“咱的兒子就是要會打仗。咱就是要讓標兒的弟弟們幫他守邊疆,海疆也算。朕的兒子都善陸戰,如今出了個能打水戰的,不是應該慶幸麽。”


    雖然咱知道朱柏這一次是用了計謀,離善水戰還遠。


    可是劉伯溫越是想踩朱柏,咱就越是想捧他。


    別人這麽欺負咱兒子,就是不行!!


    朱標也聽不下去了,出列說:“父皇。十二弟英勇多謀,不傷我大明一兵一將全殲倭寇,實乃朝廷和天下百姓的福氣。兒臣懇請父皇嘉獎十二弟。”


    武將們和一些文官也出來說:“請皇上嘉獎湘王。”


    大家心裏太明白了。


    立了功的人得不到獎勵,還要被罵,這就是朝堂上的歪風!!


    不立刻刹住,以後誰還敢打仗,誰還敢幹實事?


    劉伯溫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觸犯了眾怒,隻能說:“是臣多慮了。”


    老朱見劉伯溫服了軟,心裏太痛快了,說:“來下旨沿海各州府縣衙。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告訴百姓們,準備好刀子,這幫家夥來了,殺了再說。湘王有功,迴來再賞。欽此。”


    這等於是同意了朱柏的建議,訓練村民,抵禦倭寇。


    朱柏從寧海出來的時候,百姓們夾道送別。


    張玉說:“殿下雖然從不為自己博名聲,可是百姓心裏還是有數的。”


    朱柏笑了笑,不出聲。


    虛名對於他沒有任何作用。


    不過呢,被人這樣夾道歡送,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被人喜歡和尊重,畢竟是好事。


    -----


    從寧海出來,朱柏一路督促沿海各縣加強海防,也交代各三級官牙局務必協助各縣,不要心疼銀子,目光要放長遠些。


    這樣走走停停,邊玩邊看,又花了足足一個月才到了福州。


    福建都指揮使到城門口把朱柏迎進來,等朱柏坐好,先朝朱柏恭恭敬敬作了個揖。


    朱柏眯眼問:“你犯了大事?要是大事,拜本王也沒用,本王救不了你。”


    都指揮使哭笑不得,說:“湘王哪裏話。臣哪敢犯事。臣是要多謝湘王向皇上提議讓武將功臣之子入國子監學習。微臣的兩個兒子,從上個月起都在國子監上學了。”


    朱柏恍然大悟,微微點頭:“哦,這樣,挺好的。”


    然後朱柏就開始向布政使詢問官學的情況。


    福州自古就有考科舉的傳統。


    南宋的呂祖謙都寫詩來感歎福州對科舉的熱情:“路逢十客九青衿,半是同胞舊弟兄,最憶市橋燈火靜,巷南巷北讀書聲。”


    所以福州無論是鄉學還是省學都辦得很順利。


    左布政使說:“殿下的官牙局協助我們在福州城裏搞民宅勘定,也找到了一處用來辦官學的好地方。多謝殿下。”


    朱柏微微點頭:“官牙局交給你們的利潤,你們可要用在刀刃上。”


    左右布政使忙行禮:“殿下放心。”


    朱柏說:“如此,你們去忙你們的吧。本王也要幹活了。”


    他去一級官牙局,查完賬目,聽牙長匯報過,就問牙長:“本王讓你們做福船,你們做得怎麽樣了?”


    牙長說:“小人按照殿下的吩咐建了個船塢。請了當地有名的工匠來。如今已經造出了大大小小七八條船。”


    朱柏一連聲地說:“去看看,去看看。”


    其實大家心裏都直犯嘀咕。


    如今皇上明令海禁,花這麽多銀子,拿來造船,到底是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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