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鄧哻被抬出來,朱元璋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上來就揍鄧哻:“你個混蛋,老子還想著放過你全家,你還敢來傷老子的兒子。我特麽要把你大卸八塊。”


    沒人敢攔。


    所有人都跪下了。


    大家都覺得,鄧哻在這裏直接被打死了,估計還痛快些。


    到了牢裏有的是苦頭吃。


    胡順妃擋住了朱柏,不想讓他看,自己也轉開了頭。


    朱柏對鄧哻沒有絲毫同情,反倒有些後悔,當時應該在茶樓上就直接把鄧哻他們抓起來,就沒有後來這些事了。


    雖然有些權利是被老朱強塞給他的。可是既然有了這些權利,就要負責任。


    不然就會像這一次一樣,讓無辜的人死去,還連累自己。


    -----


    鄧哻被抬出去的時候,隻剩了一口氣,然後直接抬進了刑部大牢。


    這件事審得果然快,因為沒有?疑點。


    雖然不曾牽連家屬,也殺了十幾個人。


    朱元璋平生最恨魚肉百姓的官員,下令把鄧哻剝皮萱草放在西城守衛門口,警戒各級官員。


    朱柏再不敢去西門。


    雖然覺得鄧哻該死,可是這麽殘忍的手段,實在是讓他小心髒受不了。


    朱元璋加強了宮門的戒備,若沒有他的允許,任何外戚不得入宮。


    朱柏也沒有告訴任何人鄧哻跟他說的是借著給鄧知秋送東西混進來的話。


    因為老朱已經因為這件事殺了更多人了。


    鄧知秋在這件事上是無辜的。


    他不想再牽連更多人。


    五城兵馬司都各自帶著那兩百兵卒開始挨家挨戶查戶籍,把作奸犯科的抓起來,然後清理大牢裏的人,把那些被冤枉的人都放了出來。


    一時間應天百姓拍手稱好。


    鄧愈收到這邊加急送過去的聖旨,也嚇得夠嗆,忙上折子自求降罪,還說願意拿出一萬兩白銀給兵馬司來修整應天城。


    所以,朱柏最後拿到的是一百畝良田地契和五大箱子白花花的銀子。


    他直接把銀子分給了五個哥哥去疏浚城裏的溝渠,修整房屋,綠化。


    西城總算是看著順眼多了。


    朱柏請太醫給他把右手上貼滿了膏藥,來找老朱告假:“父皇。我這手寫不了字,也翻不了奏折,大本堂和劉夫子那裏都不去了。”


    老朱卻說:“那去陪你六哥朱楨巡南城吧。”


    朱柏苦著臉:“南城全是寺廟,有什麽好看的。”


    朱元璋乜斜著他:“你那一百畝地就在南城城門外。你不是不知道有多大嗎?不順便去看看麽?”


    朱柏一聽,眼睛發亮:“誒,對。是要看看的,那去吧。”


    -----


    六王爺朱楨臉兒尖尖,是個秀氣文弱少年。


    朱柏跟著他,有一種自己是要去踏青以文會友的感覺。


    寺廟的梨花全開了,籠罩在玄色的屋簷上,陽光一照。白如雪,燦如雲。


    景色倒是極好。


    騎騎馬,看看花。


    瞄瞄美女,喝喝花酒。


    這才像個閑散王爺的樣子嘛。


    要不然,整天累得像個狗一樣,還不如去長沙等著成燒雞。


    朱柏神清氣爽。


    朱楨小心翼翼地說:“十二弟,我們今日就看看啊,不抓賊,不打板子。”


    朱柏每巡一次城就要出一次大事。


    他比不得朱棣的決斷,更沒有朱樉的勇猛,實在是害怕朱柏又幹出點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


    朱柏快笑劈叉了,迴答:“六哥放心。我巴不得好好玩玩。”


    南城兵馬司都指揮姓錢,是個方臉漢子。


    雖然他努力壓抑,朱柏還是從他眼神裏看出了不耐煩和不屑。


    朱柏很理解他:要一個堂堂武將帶著幾十個兵跟著兩孩子到處閑逛,放他身上,他也會不耐煩。


    更別說他在百官裏的名聲已經臭了。


    大家都知道他喜歡惹是生非。


    那邊寺廟的鍾聲響起,應該是下了早課了。


    和尚們魚貫而出,朱柏在那群和尚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誒嘿,那不是宗泐大師嗎?


    許久不見,他迴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


    剛好經書都要用完了,今日去捉他再抄幾篇。


    朱柏無比熱情地抬手喚了一聲:“師父。”


    宗泐驚愕地迴頭看了一眼,然後毫不猶豫拔腿就跑。


    朱柏一連聲在後麵叫著追了上去:“誒誒誒,師父,別跑啊。我不抓你迴宮。”


    兩個人一溜煙就進了後殿。


    無數信男善女看著一個白胡子老和尚在煙霧繚繞的佛堂裏跑得比兔子還快,然後一個俊俏的小公子在後麵窮追不舍。


    富貴第一個反應過來,也忙追了過去。


    朱楨愣了一下,才說:“還不快追。”


    然後唿啦啦一群官兵又衝了進去。


    宗泐跑不動了,在一棵梨樹下停住直喘氣:“殿下,殿下,別追了。貧僧隻是迴來辦點事情,明天就走。”


    “好好,一天也夠抄一本經書了。明天早上我來找你拿。”朱柏點頭,然後獰笑了一聲,“師父可別想著偷跑,現在五城兵馬司都是我管。隻要我不點頭,你是不出去應天城的。”


    罪過,肯定是上輩子欠了這小子的……


    也罷也罷,早還早了。


    宗泐暗暗歎氣雙手合十,迴答:“阿彌陀佛。”


    朱柏知道他這算是應了,也恭恭敬敬雙手合十:“多謝師父。”


    朱楨他們追過來,卻看見這一老一少,一僧一俗在花瓣紛飛的樹下相互行禮,有點哭笑不得。


    朱柏歪頭問:“師父來辦什麽事?”


    畢竟幫宗泐解決了麻煩事,宗泐才能安安心心幫他抄寫經書。


    宗泐歎氣:“之前有個僧人在天界寺行騙,說自己是雞鳴寺的。可是貧僧去雞鳴寺問過,並沒有這個僧人。最近這個和尚又冒出來了,所以貧僧就趕迴來了。”


    老朱自己當過和尚,所以對和尚格外寬容一些。


    然後就有人利用這個,打著出家人的幌子到處騙人。


    那和尚倒是有度牒,可是度牒很容易偽造。


    這事太大,我管不了。


    畢竟抓住了這個,那個又會冒出來。


    這世界上從來就不會缺少騙子。


    朱柏雙手合十:“那師父慢慢查,徒兒就先走了。”然後揚長而去。


    宗泐無奈地望著朱柏遠去的背影。


    原本想著朱柏如今管五城兵馬司,聽說這事,定會義憤填膺。


    沒想到這孩子壓根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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