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東一頭西一頭地瞎撞,猛然聽到 “嗖”的一聲,像是什麽東西劃過空氣的聲音,是從左前方的林子裏傳出來的。 這是什麽聲音?


    我一愣,抱著棣往那個方向走去。 耳朵裏仔細分辨著異常的聲音,可是除了風過樹林和澗水聲,隻能聽到鳥鳴蟬鳴。


    我一著急,大聲叫了起來:“有人嗎?有人嗎?” 棣迷迷糊糊地問:“找到人了嗎?” 我不答,隻是聽著四周的動靜。


    慢慢地,樹林裏響了其它的聲音,像腳步聲。 我高興極了,大聲叫著:“有人嗎?誰在那裏?”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使勁盯著腳步聲音傳來的方向。 腳步聲又消失了,本來就很輕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要不是我對我的耳力很有信心,就會以為剛才我聽到的聲音隻是幻覺。


    “有人嗎?我們迷路了,請問有人嗎?剛才是誰?”我繼續大聲叫,伴著我聲音的還有肚子咕咕的叫聲。


    已經一天一夜了,我隻喝了點水,現在已經餓得頭暈眼花,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隨著我的叫聲,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動物,四條腿站立,瑩瑩綠眼直直地望著我們。


    蒼色骯髒的皮毛,尾巴拖著在地上,一張大嘴呲著牙,比我家裏養的那條大黃狗可醜多了,也兇多了。 是條狗吧?


    有狗就好了,證明近處就有人家。 我把棣放到地上,用肩膀架著他,然後對著狗和善地笑。“帶我去找你主人好嗎?”


    那狗盯著我,眼光顯得有點陰森森的,我的心裏也有點緊張,這狗咬不咬人啊?


    棣睜開眼,看到麵前的狗,有氣無力地說:“這是什麽呀?狗嗎?倒有點像狼。”


    我一愣,棣接著說:“在李大哥府裏,我見過一張狼皮褥子有點像這條狗的模樣。他還說,狼是吃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狼?吃人? 我心中一緊,再看這條狗,它的尾巴怎麽不搖? 我的汗登時冒了出來,對著棣小聲說:“你還有勁嗎?能施展輕功嗎?”


    棣反應有點慢,過了一會搖搖頭,說:“我現在一點勁也沒有,好難受。”


    我有點急,把手放在他背心穴道上,說:“我給你傳內力,你一定要施展輕功,把咱倆都送到樹上去,聽到沒?”


    狗不會爬樹,狼不知道會不會。(汗,我當然知道狼不會爬樹,隻不過現在沒法告訴小槐。)那條不知道是狗還是狼的動物慢慢地試探地走了幾步。


    棣愕然看著我,再看看那隻動物,眼睛突然瞪得圓溜溜地。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內力傳了進去,棣下意識地向上一竄,然後又掛在我身上直喘粗氣。


    “不行,槐,我用不上力。”棣的聲音很驚慌。


    我著急地看著那條停下看我們的動物,又一股內力輸進去,說:“想辦法,我看這個東西不懷好意。” 棣喘著粗氣。


    我從棣喘氣的聲音中又聽到了別的什麽聲音,是從身後什麽地方傳過來的,猛然一迴頭,赫然又是三條同樣的動物,離我們隻有十幾步遠了。


    見到我迴頭,那三條動物停下腳步。 棣也發現了,汗從臉上往下滴。“槐,它們是狼吧?怎麽辦?”


    我拚命地往他體內輸真氣,叫道:“快上樹啊,你快上樹啊。” 棣的雙手摟住我的腰,身子往上一聳,我覺得腳離了一下地,又落了下來。


    “快啊,你使勁,把咱們帶上去!”天啊,棣怎麽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病了呢,我拚命地給他傳內力,恨不得身生雙翼,帶著他飛出這險地。


    棣臉色蒼白,咬著嘴唇,直望著我,伸手托住我的腰。忽然,我騰空而起,然後又落下來,臉上身上也被什麽東西颳得生疼,嚇得尖聲叫起來,雙手亂抓,抱住什麽東西,驚魂未定,不知道怎麽會這樣。定定神,發現自己已經在樹上,死死抱住一根樹枝。


    棣呢?棣在哪? 我慌忙向下看去,棣扶著樹大口喘著氣,四條狼抬著頭向我看,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大叫:“棣,你怎麽迴事?你怎麽還不上來?” 棣抬著看看我,強笑著說:“你先在上麵等一會,我一會就上來。”


    他的臉色白得如同一張紙,汗如雨下,好像連站也站不穩,扶著樹的胳膊也抖得厲害。


    我突然明白了,生病的棣沒有足夠的力氣把兩個人都帶上來,隻好把我送上樹,他是想救我。我哭了,傻子,你以為我就能乖乖地在樹上看你被狼吃了嗎?你以為你死了我就能好好地活嗎?


    狼又慢慢地往前走,離棣越來越近。


    我想往下跳,可樹挺高的,有點不敢。看看那四條狼,咬著牙,閉著眼,大叫一聲,不顧一切地往下跳,咚!屁股摔得好疼,腿好像也扭著了。不管了,護著棣,背靠大樹,想吃就先吃我吧。


    棣俯在我背上,流著淚,“傻子,你跳下來做什麽,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送上去的。”


    我盯著呈包圍狀圍上來的狼,咬著牙說:“你等著,等咱們逃過這一劫,我一定找你算帳。” “那咱們要是被狼吃了呢?”


    “那到了黃泉我也不饒你。” 棣不說話了,隻是把臉貼在我肩膀上。 我凝神聚力,把所有的力全提在右手掌上,對狼對持。


    終於,一條狼忍不住了,撲過來,我不敢看,閉上眼用力一掌擊出,一聲慘嗥,那條狼翻滾在一邊。


    緊接著“嗖”的一聲,立刻又是一聲狼嗥。 怎麽迴事?我睜眼一看,一條狼在地上掙紮翻滾,一支竹箭插在它胸膛上。剩下的狼登時四散。


    過了一會,腳步聲響起,一個人從密林深處走出來。 我再也沒有力氣了,連驚帶嚇,抱著棣癱軟在地…


    救我們的人扛著死狼,帶著我和棣迴到他住的地方。


    我第一次見到會有人這麽窮的。以前看到家徒四壁不大理解,現在懂得了。一間破木屋裏隻有一張硬板床和一個架子,床上堆了一床看不出什麽顏色的露出棉花的被子,所謂架子也隻是幾塊石頭壘在一起,上麵擱了塊粗糙的木板,板上放了幾個破碗。屋子中間有個小坑,裏麵點著火,上麵有個架子,吊著鍋。


    床上還躺著一個人,麵向裏睡著,看不到臉。


    我喜歡幹淨,若在平時,打死我也不肯讓棣睡在那張髒得隻能看出黑色的床,現在沒有辦法,隻好把棣放在那人旁邊。


    我繼續給棣搭脈,然後讓救我們的人帶我去採藥。


    那個人看起來很老實,見我為棣診治,囁嚅了半天,然後求我也瞧瞧床上原先躺著的那個人。


    我看了看那人的舌苔,又翻開他眼皮瞧了瞧,再為他搭脈。


    搭脈的時候看到他手腕上有傷,順手捋起他的袖子往上看,隻見他手臂上斑斑駁駁的傷重疊在一起,有的地方化膿已經露出了骨頭,扒開衣服再看,身上更是慘不忍睹,到處上著夾板,摸一摸肋骨,有的已經斷了,再往下摸,腿骨也碎成一截一截的。


    我嚇得縮迴手,迴頭瞪著那個人,說不出話。


    那個人急忙搖手,說:“不是我,不是我,我前幾天在山下遇到他已經是這樣了,我隻能簡單地為他處理一下傷口,接一下骨頭,可是他一直發熱,這個我實在沒有辦法。”


    我立刻為那個病人搭脈,這人的病可比棣兇險得多。 我立刻讓救我們的人帶我出去採藥,迴來後分別煎,給那人和棣灌下。


    棣和那個人的高燒一下不下,我的嘴唇都咬破了,在又小又黑的屋裏來迴地轉,最後想起遇到狼時我給他輸入真氣時他一舉把我扔到樹上的事,不知道把真氣輸入他體內能不能讓他的病情好一點。盤膝坐在床上,讓救我們的人把棣扶起來,慢慢地將真氣輸進去,順著他體內經脈遊走。


    幾個周天下來,我的頭上出了密密的汗,棣身上也出了一層汗,摸摸體溫,好像下來一點。


    再看看那個傷得很重的人,咬咬牙,把手貼到他丹田處,直接將真氣注入他氣海穴。那人輕輕哼了一聲。


    強撐著為那個人打通經脈,到了最後,我一頭栽了下去。 等我睜開眼,眼前是棣大大的眼睛,關切地望著我。


    我伸手摸他的臉,“你醒了?”棣點點頭。我這才發現他坐在我身邊,而我躺在床上。 一翻身想坐起來,眼前一陣發黑,棣急忙扶住我。


    “我怎麽了?”很奇怪地問,怎麽我和棣調了一個個,難道是我病了而不是他病了? 棣說:“你內力耗損太大,堅持不住了。再躺一會。”


    我眨著眼睛,問:“那你呢?你好了?”


    棣說:“我也不知道,反正沒那麽難受了。你是不是把內力輸入我身上了?我好像覺得有點不對勁,好像身體比以前還輕。”


    奇怪,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麽名堂,幹脆把目光投向旁邊躺著的那個人。 那個人本來臉色灰暗,此時也好像亮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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