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站在山腳下,聽見動靜抬頭看見山體滑坡,他應該迅速離開還是張開雙臂嚐試攔住滑落的山體?


    當然是離開,不然等著被埋嗎?


    迴到第三狩獵隊營區,白城一巴掌扇醒還在仰望星空的白阿三。


    “白隊長,立即召集兒郎,一刻鍾後出發!”


    白阿三愣了愣,眼神依舊有些迷茫。


    狩獵不是結束了嗎,慶功宴都擺上了,為何要走?


    雖然不理解,但他沒有絲毫猶豫,確認白城不是開玩笑後立即振作精神去執行。


    看著白阿三離去的背影,白城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越來越覺得這小子順眼。


    今晚出走,主打的就是一個快。


    不但要快,還不能驚動其他人,所以白城隻給大家十五分鍾收拾隨身用品。


    輜重物資動都不能動,必須營造隻是出去溜達溜達的假象。


    莫名奇妙全隊拔營,就算傻子都會發現問題。


    很快,第三狩獵隊全員集結完畢。


    這迴沒有人問為什麽要走,為什麽不和皇子殿下在一起。


    幾個月下來,白城在他們心目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的判斷總是很準確,即便當時看來無法理解,事後也會證明他的英明。


    雖然有些心慌,但隊員們還是很堅決的執行命令。


    白城帶著狩獵隊晃晃悠悠的向營區外走去。


    “口令!”


    營門衛兵大聲喝問。


    “蕩平莽荒,得勝迴朝!”


    白城朗聲答道。


    認出白城的身份,衛兵不敢阻攔,迅速放開營門。


    白城的地位與三位上師平齊,可不是他這個小兵能招惹的。


    白先生出門做什麽,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他將疑惑埋在心底,繼續無聊的站在門口站崗。


    聽著營區內觥籌交錯的喧囂聲,他咽了咽口水,難掩羨慕之情。


    就在他羨慕的眼睛冒星星時,一個魁梧的身影出現。


    “口令!”


    詢問的話條件反射般脫口而出,長槍也指向來人。


    “很好,警惕性很高。就是眼神不太好,連我都不認識了?”


    衛兵愣了一下,看著魁梧漢子的麵孔,激動的差點說不出話。


    “劉隊長,您還活著?”


    被稱為劉隊長的壯漢沒好氣的踹了衛兵一腳,笑罵道:“小兔崽子能不能說點好話?就這麽盼老子出事?”


    “沒,沒有。隻是人家都說您在和荒獸戰鬥時犧牲了,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衛兵本有些疑慮,但在餘光看到劉隊長脖頸上的黑痣後終於放心了。


    這是如假包換的劉隊長!


    雖然他身上的衣衫有些襤褸,但畢竟是在外流落半個月,倒也正常。


    和劉隊長寒暄幾句後,衛兵沒有跟老劉進營區,他還有守門的任務。


    目送劉隊長離開後,衛兵自嘲的笑了笑。


    今晚著實有些奇怪。


    白先生急匆匆帶人離開,半個多月不見,本以為已經死了的劉隊長迴來。


    好在明天大夥兒就要迴家,不用想這些糟心事了。


    這次狩獵行動他也賺了些功勳,再加上三皇子給的出勤獎勵,總共賺了八百多大錢。拿著這些錢迴家,就可以蓋上一棟大房子,迎娶隔壁的春花美嬌娘了吧。


    就在衛兵開心的合不攏嘴時,巡邏軍官帶著一隊騎兵從營區內趕來。


    “口令!”


    他不敢怠慢,連忙喝問。


    巡邏軍官熟練的報上口令,冷聲問道:“剛才可有異常之事?”


    “迴大人的話,失蹤多日的劉海龍隊長剛剛歸營。”


    巡邏軍官有些詫異的看著衛兵,小聲嘀咕幾句,繼續問道:“此事我知道了,還有什麽事嗎?”


    他原本隻是例行公事的問一嘴,結果衛兵的下句話卻讓他驚的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白先生帶著第三狩獵隊出去了。”


    “你說什麽?!”


    巡邏軍官憤怒的揚起鞭子,氣不打一處來。


    “這麽大的事情,為何不上報?”


    “可,可是,白先生是上師,他的事情我哪敢管啊。”


    巡邏軍官氣急敗壞的一鞭子抽了下來。


    “蠢貨,誰說讓你管白先生了?但這麽大的事情總得及時上報吧?混賬玩意,你若不是老子的同鄉,我現在就砍了你!”


    聽著軍官的訓斥,門衛也慌了手腳。


    軍官說的沒錯,他的確犯蠢了。


    白先生單人離開倒是稀鬆平常,但狩獵已經結束還要帶著一百多名狩獵隊員出門就有些蹊蹺了。


    他害怕的瑟瑟發抖,不知怎麽辦,隻能用求助的眼神看著軍官。


    軍官長歎一聲,沒好氣的說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隻能看能否亡羊補牢。”


    他氣鼓鼓的向三皇子的營帳走去,卻被門口的金刀禁衛攔了下來。


    “殿下已經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匯報!


    “可我有緊急情報。”巡邏軍官焦急的解釋著。


    “與荒獸有關?”金刀禁衛皺眉問道。


    “那倒不是,是白先生帶人出營了。”


    金刀禁衛剛才在營帳中站著伺候,旁聽了白城與三皇子的對話,知道白城和三皇子的短暫合作結束,準備離開,隻是沒想到走的這麽快。


    他輕哼一聲,淡定的說道:“此事你不用管,可以退下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現在誰也不敢打擾殿下。”


    金刀禁衛迴頭看了一眼三皇子的營帳,表情很淡定。


    三皇子剛才摟著兩個俊美少年醉醺醺的走進營帳,今晚肯定要盡興享受。


    除非是天塌了,這種時候誰敢打擾?


    巡邏軍官被金刀禁衛打發走,悻悻的迴到營房。


    想到白先生這幾個月來趨吉避兇的選擇,他總有些心緒不寧。


    白先生實力固然很強,但運氣更是逆天,總能避開各種危險。


    不,這絕不是運氣,這是玄學!


    巡邏官對此堅信不疑。


    因為他本人也是一名初階玄學師。


    他精通卜算吉兇,不止一次用推演法救了自己的命。


    在他看來,白城必然是算到了什麽才匆匆離開。


    荒獸已除,大軍班師,這能有什麽危險?


    巡邏官有些心虛的從懷中取出一片龜殼,思索片刻後在龜殼上刻下一片花紋。


    隨後他口中念念有詞,將冗長的經文念完,用力咬破中指,將血液滴在龜殼上。


    龜殼散發著淡青色光芒,不斷閃爍著,溫度也越來越熱。


    熱汗不斷從他額頭滾落,他有些慌了。


    平時出占卜結果沒這麽困難啊,今天這是怎麽了?


    就在他的表情陰晴不定時,“喀啦”一聲脆響,龜殼從中斷開,裂成好幾塊,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顫抖著撿起龜殼,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居然是百死無生的“絕兇”之相。


    怪不得白先生要帶著屬下連夜離開。


    巡邏官的心謔謔的跳著,猛地衝出營帳,找到一匹快馬,牽著馬向營門奔去。


    他懶得和衛兵廢話,冷冷的說道:“我奉密令出營為殿下辦事,讓開!”


    假傳皇子密令是死刑,但巡邏官根本不在乎。


    逃跑還有一線生機,留下來才是死路一條。


    離開營區後,他快馬加鞭,一路向南。


    他根本不敢迴頭,生怕一迴頭就誤了終生。


    狂奔了不知多久,馬兒累的口吐白沫,巡邏官不得不下停下讓馬兒休息。


    就在他翻身下馬的瞬間,一聲鷹鳴響起。


    他抬頭望去,駭然發現一隻翼展五丈的巨型黑鷹出現在夜空下。


    黑鷹飛撲而下,一爪抓起巡邏官,飛上高天。


    許是嫌他太吵,亦或味道不好,黑鷹在空中啄了他一口後厭惡的放開鐵爪。


    可憐的巡邏官就這樣從數百丈高的空中落下,隻留下一陣慘叫。


    自由墜落的身體連同慘叫一起消融在夜色中,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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