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請向醫院通一個電話。”到醫院還有十分鍾的車程。


    “電話…對,電話…”艾九極力壓下哭音慌忙在卓夜旭的衣兜裏翻找電話,找到了電話卻像有千斤重,拿在手裏像要往下墜,試了兩次也沒打開翻蓋。試著第三次時電話響了,正是他們要趕去的醫院打來的。低吼一聲甩開那該死的恐懼,快速按下接聽鍵…“你…你說什麽…”


    同分同秒,卓家卓老爺子的居處也接到相同的電話…


    “老爺…”


    卓士舍抬手示意他別說話,左手舉高電話筒認真聽那端的人說話。“你是說旭兒在醫院存的血包,剛才,全部被人搶走了?”洪鍾般的聲音震疼了人的耳朵,更嚇嚇了人的膽。


    “對…對不起,卓老先生…那些人手裏拿著槍…”


    進門來的人再也等不得老爺講完電話,出聲打斷,“老爺,少爺出事了,少爺被…”


    “你說什麽!血包被持槍人搶走?!媽的!找迴來!找迴來!老子崩了你們,老子馬上來崩了你們!”艾九一聲聲吼叫著,喊紅了臉叫啞了嗓子。


    許毅忙安撫他,“少爺冷靜點,我馬上派人…唔!”


    艾九突然轉身揪住許毅的頭髮用力砸向車窗,車子因此失去控製撞向右車道的一輛車。“是你們,是你們幹的對不對,是你們想弄死他!”


    許毅被砸破了頭,忍住痛將方向盤打向左邊迴到車道。艾九仍然不放過他,一隻手死命拉扯他的頭髮,另一隻手掐住他的喉嚨,“說!血包在哪裏,老頭子把血包藏哪裏了?是不是給毀了?我殺了你!”


    “不,我不知道,我沒有…少爺…”模糊視線的除了額角淌下的粘稠溫熱,還有眼角溢出的…


    聽完手下人的話卓士舍右手抖動了一下,黑木拐杖也隨著晃了一晃。濃黑的雙眉向中間擠著,片刻後說:“備車,去醫院。”


    天台花園,艾老爺子仍像往常悠閑地躺在搖椅上,品茗著一杯香茶。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問:“醫院給他電話了?”


    “是的,老爺。”


    “卓士舍你要怎麽辦?求我嗎…”


    車還沒停穩艾九已抱著卓夜旭衝進醫院,醫院的人見兩個渾身是血的人紛紛靠邊讓路。救護人員很快推出急救床,艾九一放下卓夜旭就把穿白大褂的醫生推按在牆上雙手擰起幾乎讓他腳不沾地。


    “知道我是誰嗎?艾九。”


    “艾…艾先…”


    “救不了他,整個醫院,你全家,他媽的我全殺了!我說到做到!”


    在場每一個人都相信男人的話,相信如果救不了那滿身是血的人他們都會被這紅了眼的男人殺了。


    “準…準備o型血…”醫生困難地擠出聲音。


    “少爺,請放開鍾醫生。”身材高大魁梧的花甲老者進了走廊,右手邊的拐杖點在地板上發出噹噹的清脆聲。


    “卓爺爺…”


    “鍾醫生,旭兒能不能用其他血型的血?”


    鍾醫生捏住脖子揉著,埋頭不敢看麵前的兩人,“卓先生對o型血有排斥現象,這次失血過多恐怕…”


    “恩。”卓士舍點頭,拉起左袖管,“抽我的,我也是那種鬼什子的什麽血…”


    稀有血型在親屬間存在同型血的機率比其他一般人大,但也是微乎其微。卓士舍的血型…


    “老爺,醫院的人來電話,卓老爺子和卓少爺是同種血型,現在正準備輸血。”


    “他也是?”艾祁榆從搖椅上起身,手托紫砂茶壺輕撫著。


    “不過…”


    “不過?”


    “卓少爺失血過多需要大量的血,鑒於卓老爺的身體,醫生勸他慎重。”正說著電話又響起,接通,是醫院打來的,“是,我馬上轉告老爺。”


    “什麽事?”艾祁榆的臉上已沒了淡定。


    “卓老爺子心髒病有發作的跡象,但他堅持要…”


    !啷一聲,紫砂茶壺被砸得碎片四濺,“卓士舍!算你狠!”


    二十多分鍾裏,卓夜旭的血包被搶去又被還了迴來,雖是虛驚一場但因耽擱了過多的時間,卓夜旭還需要度過一晚的危險期。


    這一天艾九像受驚的麂子驚慌失措,除了吼叫威脅什麽也不能做,什麽也做不了。手術室燈滅了卓夜旭從裏麵推出來時他竟忘了要迎上去,直到卓家的人簇擁著卓夜旭到加護門口他才發了瘋的衝上去,揮拳打開所有的人拖住手術推床不放。卓家的人不敢和他動手,許毅上前忍住他的踢打將他架走。冷靜下來他迴到加護病房外麵對門坐著。許毅一直陪在他身邊。


    “少爺…你餓嗎?”半夜,許毅小心地問。


    艾九緩緩抬起頭望著他,目光聚焦在他額頭白紗布上浸出的紅。“很疼?”


    “不疼…”


    “很疼,阿旭一定很疼…”


    “少爺…”


    “我在想,阿旭死了我怎麽辦。”沾滿血跡的臉埋進雙腿間,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一個人幹架贏不了…一個人玩兒槍沒意思…一個人找不到好吃的法國菜…一個人睡覺要把門打開…一個人…”火哥兒早就提醒過他,是他自大是他沒用,他媽的挨刀挨槍的怎麽不是他…


    “阿九!”急匆匆趕來的人穿著宴會禮服,外套拿在手上。


    走近,見到許毅額頭的傷賀朱焰皺了眉,許毅接過他的外套對他搖了搖頭。


    “阿九…”環住肩膀拉起坐在地上的人,無助的臉上血和著淚水,驚得人無以復加。賀朱焰張開手將他擁住,“你還真他媽沒出息…”


    艾九雙手緊緊抓著白色襯衣,手上的血已經幹了,沒有在上麵留下印子。“火哥兒,火哥兒,阿旭要死了,他要死了!”孩子般的失聲痛哭驚擾了醫院的寧靜。


    二十三(下)


    大難來時各自飛?


    賀朱焰和許毅陪著艾九在加護病房外守侯到天亮,當醫生宣布卓夜旭度過了危險期時艾九腳一軟跪倒在地,全身無力站不起身。病人探視在隔天才允許,艾九堅持要在病房外等著,賀朱焰對許毅使了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把他架出醫院。渾身是血又髒又臭,還沒臉沒皮的在醫院大哭大鬧,艾少爺不怕丟臉他怕,怕傳出去認識這樣的人以後沒法混了。


    卓父卓母和兒子並不親近,到醫院見到卓夜旭還有命不久就打道迴府,留下了最好的看護。幾小時後,艾九洗完澡、換好衣服、吃過飯,賀朱焰一放行他就火速衝到醫院,強行取代了專業盡職的看護。


    幾小時靜靜地等候,眼睛一秒也沒有離開病床上的人,灰白的臉幹涸的唇沒有往日的光彩,可艾九還是覺得好看,尤其是那濃密的睫毛。


    在床上動情時他會抱住卓夜旭親吻他的眼瞼和睫毛,為此被卓夜旭揍了好幾次,說不準把他當女人,奇怪,親吻眼睛就是把他當作女人?卓少爺老愛摸他的屁股,那又怎麽說?


    “卓夜旭,你他媽到底要睡多久…”


    早先卓夜旭已經醒過一次,隻是睜了睜眼睛又睡過去。不知道是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還是嗓子幹的難受,意識逐漸清晰,眼簾掙紮著要掀起…好重…


    不愧是恩愛夫妻心有靈犀,卓夜旭才想這眼皮重艾九就衝到床前用手撐開他的眼睛,“阿旭你醒了?!你醒了對不對,快睜開眼啊,看我,看我,我是阿九。”


    看你媽!眼睛被掰得鼓出來,卓夜旭不醒也不行,想罵人喉嚨卻像火燒一樣,隻好先忍下要水喝,一個水‘字’說了幾次艾九才聽清。


    “喝水?不行,那個護士說你失血過多不能喝水。”說著艾九端來水杯,手裏拿著棉棒蘸上水,“隻能把嘴唇濕濕。”小心將濕棉棒挨上破皮的嘴唇,輕輕滾動。


    這點濕潤頂個屁事,卓夜旭拚了一口氣抬手去搶水杯,可手臂半途就沒了力氣,“阿九…快給…給我…”


    “不行,護士說不能喝…”都怪他,阿旭連水都不能喝…


    “…我不喝…”媽的!不準哭!老子不喝了!


    ※


    兩天後卓夜旭轉到普通病房,艾九每天無微不至地照料他,那細心與周到令醫院所有的人動容。一星期後的一天他離開了醫院兩小時,迴來時卓夜旭已經不在,聽手下的人說是被卓老爺子接走他才放心。不管怎樣,卓家總比醫院來得安全。趁卓夜旭修養的這段時間他該把有些事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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