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笙迴想起來這一年多發生的事,她早就覺得有問題了,但也隻當做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好,哪個做母親的會往這一步想。


    李嘉樹又跟李琴笙要手機,說隻跟他說一句話,開免提。李琴笙過了許久才拒絕,開口道,“你倆別聯繫了,斷了吧。”


    白夏不知道他是怎麽迴到家的,他隻記得他一遍一遍拍著門,李嘉樹卻不肯給他開,以及李阿姨臉上的震驚、憤怒、失望還有心痛。他第一次聽到李阿姨那麽生氣地沖他嘶喊,讓他迴去。白夏知道此時她最不想看見的不是李嘉樹,是他。


    那個勾引了她兒子的人。


    入夜,他睜大眼睛看著屋頂,其實什麽也看不見,一片烏黑。唯一可以進光的窗子被他用窗簾完完全全擋住,此時仿佛暗夜的使者,死守著光亮。


    即使這樣,他也不敢閉上眼睛。


    一閉上眼,血淋淋的紅,和掉落在他肩膀上的透明液體就像蛇一樣鑽到他的腦海裏,不停提醒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他手裏緊緊握著手機,希望它能響起來,哪怕震動一下也好,可是都沒有。窗子邊終究還是沒有響起敲打玻璃的聲音。以前白夏總覺得那聲音有些恐怖,但這一刻,他比任何人任何時候都期待那聲音能傳來,他想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平時的不安此時卻成為了一劑鎮痛劑,然而,今天外麵卻異常的安靜,什麽聲音都沒有。


    第18章 第十八章


    “怎麽能不聯繫呢,夏夏是您從小看著長大的,您捨得嗎?”李嘉樹知道李琴笙說的是氣話,她從小看白夏比自己還親,跟親兒子似的。


    李琴笙氣還沒消,說話陰陽怪氣的,狠狠瞪了李嘉樹一眼道,“我不捨得,你捨得,他才那麽小。”


    李嘉樹低頭不說話了,白夏於他而言就像一塊易碎的寶石,自己不捨得碰,更不捨得放開。


    過了一會兒李琴笙突然想到了什麽,站起來問他,“白夏學校是不是離你那挺近的?”


    李琴笙覺得自己有點蠢,現在才發現這個問題,當初白夏走的時候還是她送上車的。


    “不近,挺遠的。”李嘉樹擔心她多生疑心,“夏夏半個月才放一次假,哪能老跟我在一塊啊。”


    李琴笙對自己家兒子的秉性極其不放心,以照顧他生活起居為由非要跟著去看看。李嘉樹沒敢告訴她自己辭了車行的工作,她要是知道了又得不依不饒,隻能拒絕。


    “要真沒什麽事你心虛什麽?”李琴笙振振有詞。


    “我哪心虛了……”


    “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住著呢?”李琴笙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兩人現在心性還不成熟,身邊沒個大人管最容易由著性子來。


    其實她擔心的沒錯,如果沒有她的打斷,李嘉樹連自己都不清楚會發生什麽。


    “真沒,他們學校管的嚴,都不讓出校門,更別說出來住了。”


    李嘉樹跟她解釋了半天,也許是前十幾年說的謊太多,怎麽說李琴笙都不信,最後他隻好拿出擋箭牌了。


    “媽,我跟您說實話吧,我把房子退了,現在跟朋友住在一起。”


    李琴笙依然不信:“少忽悠我!”


    李嘉樹聳聳肩道:“不信你自己去看吧。”


    於是李琴笙跟著他風風火火來了季青這,換了工作這段時間他幾乎都是和他們一起住在這裏的,有一些東西在這裏,水電費也幫他們一起交著,隻有白夏放假的時候他才迴去住,把那邊的房子退掉也是早晚的事。


    臨走前李琴笙又把那句話撂到那,是誰都行,但白夏不行!不是因為她不喜歡白夏,而且真的太喜歡他了,才不能讓兩人這麽發展下去。


    涵子他們特別講義氣地給李嘉樹打掩護,聽見李琴笙問白夏的事,裝的特別像,“沒聽過啊,什麽夏?誰啊?”


    成子在一邊打著配合:“哎呀小李,是不是你女朋友啊,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李琴笙半信半疑地走了,李嘉樹把她送到車站,迴來以後,他鬆了一口氣,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給白夏打電話,出乎意料地電話竟然沒人接。


    涵子看他愁容滿麵,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問,“怎麽,你倆的事被發現了?”


    “嗯。”李嘉樹給白夏發著簡訊,發完突然反應過來,問涵子:“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姐姐沒談過十次也談過□□次戀愛了,就你們這些小少男情懷,整天眉來眼去的,我還看不出來?”涵子非常自豪。


    李嘉樹:“得了吧,快愁死我了。”


    涵子:“說說唄,我這麽看好你們,怎麽就敗露了呢?


    李嘉樹嘆了口氣,“也沒什麽,就我倆親熱的時候被我媽看見了。”


    八卦是人的天性,涵子立刻從他這話裏聞到了八卦的味道,“親熱?哪種程度的呀,純潔的還是不純潔的?”


    李嘉樹白了她一眼,平時從來沒見她這麽積極過。


    涵子就是隨口一開玩笑,沒有打算窺探他的隱私,也沒那癖好,“那你打算怎麽辦呀?”


    這話問到了關鍵之處,李嘉樹也在想這個問題,但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會放棄這段感情。


    他們有過承諾的。


    晚上很晚的時候兩個人才通上電話,其他人都睡了,李嘉樹悄悄去門口聽的。


    白夏這邊也一樣,奶奶很早就休息了,他蒙著被子小聲地跟李嘉樹說話。


    要是今天再沒有收到他的簡訊,白夏幾乎要以為沒有希望了。


    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白夏幾乎要哭了。


    “阿姨後來有沒有再打你呀?”白夏問他,他很擔心他身上的傷,李阿姨下手很重,白夏閉上眼總能感到血淋淋的。


    “沒,我媽那人你還不了解麽,我被她從小打到大的,沒事。”李嘉樹蹲在地上,身上披著一件羽絨服,天氣很冷,他的手指都凍紅了。


    “你在家裏嗎?”白夏聽見了喇叭滴滴響的聲音。


    “我在季青這。”李嘉樹解釋,“你不在,我都不想迴家了。”


    白夏笑,這話讓他覺得很溫暖。


    “今天客人多嗎?”


    “不是很多,老闆都沒有來。”


    “你穿著哪件衣服呢?”


    “就是你送我的那件,很暖和。”


    “那邊天氣好嗎?”


    “恩。”


    “涵子姐他們睡了?”


    “恩。”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漫無目的地說著,誰都不提他們之間的事,如果不是李嘉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口在隱隱作痛,一切都跟沒發生過一樣。


    掛電話的時候白夏在那頭哽咽了,“我們還是在一起的,對嗎?”


    “對。”李嘉樹的唿吸都變得很輕,幾乎發不出聲音,“我們一直在一起的。”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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