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真的隻有打斷牙齒和血吞,宋景桓說不出的憋屈,還真是把整瓶酒拿起來喝。


    而白暮就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見狀,他故意不斷引誘燕裘談論祁允然的事,燕裘雖然態度不算積極,倒是偶爾應話,就是宋景桓一直繃著臉,活像別人欠了他幾十萬似的。


    這酒直喝到午夜,燕裘才離開,當車子駛到金英大廈前門,燕裘甚至沒有拔掉車鑰匙就下了車,手裏拿著錦盒,對宋景桓說:“跑車還你,軍刀我收下,至於書也別拍了,拍了我也不會要,晚安。”


    “呀?車是你的,不用還我。”


    燕裘根本連停頓都沒有,轉身時隨意一擺手作為道別,便走進了大廈。


    宋景桓明白了,這車就是擱在這裏掛蜘蛛網,燕裘也不會再看它一眼,他愣在車裏半晌,最後煩悶地掏出香菸點燃,抽完整支才爬過駕駛座發動引擎,夜色中一道魅影以極速飆進繁華中,低咆著,宣洩駕駛者深沉的惱意。


    第二天早晨,燕裘在報上讀到一條關於保時捷深夜連撞數輛車子囂揚遠去的新聞,才扣上馬克杯的手收迴來,改按在額角重重搓揉。


    宋景桓……你到底幾歲了?!


    作者有話要說:喵……於是,趕文中……囧……我這半年真是忙得要命了,希望盡快閑下來。


    修文……


    17


    第十六章 ...


    手中鋼筆不斷劃開光弧,宋景桓已經持續這無聊的轉筆遊戲近三十分鍾以上,他實在是心煩,桌麵上祁允然的調查資料都給他翻爛了,就是怎麽都弄不明白這樣平凡怯弱的男人究竟有哪一點吸引人,為什麽球球就特別優待這個人?


    或許宋景桓對白暮的所作所為是過分敏感,但他對祁允然的戒心則是絕對有根有據,事實擺在眼前,他認識球球這些年,知道小表弟對冰淇淋有著別樣的執著,什麽時候看見過他請誰吃冰淇淋來著?自個搶著吃的時候,還遭到白眼和暴力對待呢,隻有祁允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祁允然究竟有哪裏好?宋景桓是百思不得其解。


    秘書柳利第三次將涼掉的茶水更換,茶杯才擱下,宋景桓的眼睛就這麽死死拽住他,低聲呢喃:“柳利,你跟球球有些像呢。”


    柳利知道‘球球’是誰,畢竟自己的上司隔三岔五就會為那麽個人唿天搶地,想要不知道也難。


    “宋總,你有什麽想法就說吧,你已經浪費了32分鍾零4秒到私事上,你還有五份企劃案未審核,另外還要兩場會議要參加,再擔擱下去,玩忽職守的罪名你是逃不掉了。”


    秘書是這種態度,宋景桓的眼睛卻錚錚地閃亮,他像是抓住救命稻糙的溺水者似地揪住柳利的領帶把人帶過來,完全不顧對方驚詫的神色,一指戳著調查報告就問:“柳利,你倒說,這懦夫有哪一點特別吸引人。”


    宋景桓是很想知道球球究竟為什麽喜歡這種傢夥,柳利跟燕裘的性格相似,很有參考價值。


    “呀?”柳利的目光落在那似乎是從應聘簡歷上斯下來的一寸彩照上頭,男人長相斯文神色靦腆拘謹,白豆腐似地,倒是塊受氣包的好料子。柳利眉頭輕輕皺起,一目十行掠過那些平淡無奇的生平資料,隻能迴答:“唯一的亮點大概就是童年,輕易引起同情。”


    相信這一點應該是最特別的,無論是天之嬌子的宋十一少,還是生在優渥家庭的自己,都無法體會祁允然的童年是何種感受,父母離異,寄人籬下,居無定所,祁允然的童年雖不至於太慘,卻絕對過得不舒心。


    “不是。”宋景桓撫摩著下巴呢喃:“球球沒有聖母情結,同情心泛濫得連這種小事也拽住不放,那他就不是燕裘了。”


    “……那就沒有了。”柳利乘機揪迴領帶,一邊整理衣襟一邊說:“但是我既沒有接觸過這位祁醫生,也不是‘球球’先生,答案自然不能做準。”


    雖然柳利含糊其詞,宋景桓卻挑自己想聽的,一臉義憤地拍案而起:“你也看不見他有什麽優點吧?那樣的人,往大街上隨手抓一把就有,球球肯定是一時頭腦發熱,糊塗了。不行,我這小表弟呀,死心眼得很,會越陷越深,後悔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柳利看著上司自說自話,便丟下一句:“宋總,你這是一廂情願,要是被‘球球’先生知道你找這個祁醫生的麻煩,那就不是送禮物可以解決的。”


    “啊,我知道。”宋景桓笑了笑,擲下鋼筆掂起座機話筒,一邊撥號一邊說:“誰說我要給他找麻煩了?我還要幫他……菜鳥外科醫生嗎?他實在太閑了,給,賠養成大醫生去。”


    柳利側目輕嘆,他嘆惜上司的這份心思沒有用在正事上,總是往邪門歪道鑽,真讓他痛心。


    祁允然不知道自己是交上什麽好運了,感情受創後,的確是想將全副心思放在事業上,可是有時候不是說他想要努力就能有機會的,尤其是作為實習醫生。可是一周前,從未受到重用的自己卻突然受到上司賞識,一下子就忙碌起來,不斷有參加手術的機會,連一些研討會竟然也受邀參加,甚至能參加醫生聚會。


    祁允然自知沒有任何特別表現,卻在醫生的道路上平白前進了一大段,暗地裏是感覺事情有蹊蹺,卻也不願意放過機會,於是他靜悄悄的接受這些,並付出更多的努力去抓緊這個機會。


    祁允然埋頭鑽進工作中,除了變得更加忙碌,生活並沒有太大變化,偶爾見到路上駛過的保時捷就會想起燕裘,尷尬得紅透了臉。


    自從那一天以後,他們就沒有再聯繫。


    清晨,隨上班人流擠上公車,祁允然扣住拉環,看著不斷倒退的街境,全副心神卻集中在燕裘身上。對於這個人,祁允然感覺很複雜,他們之間的相遇總是戲劇化,過程也很奇妙,而且燕裘的本性似乎與斯文穩重的表象有很大差距,現在迴想起來,是不隻一次看到燕裘在竊笑,當初還以為是錯覺,其實,那個人是不是有點壞心眼?


    陡地,那張帶著溫和微笑的臉龐沖入腦海,掀起軒然大波,祁允然立馬打了一個激靈,真相變得無比誘人,他想知道燕裘是不是喜歡看他出糗,還有,為什麽……可是如果特意去電話問這個問題,又似乎小題大做,而且不知道會不會惹對方不高興。


    再說,他們連朋友都說不上。


    就在猶豫不決那會兒,公車到站,祁允然隨人流下車,徒步而行。


    突然間,祁允然把注意力轉移,剛才眼角餘光睞見的一個情況終於得到確認,大街上有個小孩正在行竊,而被掏袋子的女孩完全沒有自覺,隻顧著跟好友說說笑笑。眼看小孩要得手,祁允然快步上前拉住那個小鬼頭:“住手。”


    “咦!”


    路人注意到這一幕,立即明白是怎麽迴事,被偷的女孩趕忙檢查袋子,發現沒有丟東西才鬆了口氣,她看了看祁允然,小聲道謝,竟然就帶上友人急步離開,很快就走沒影了,路人雖然指指點點,也沒有停留圍觀。


    祁允然捉住連連掙紮的小孩,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旁邊有人迅速靠近,隻是來不及看清楚,這人影又詭異地橫飛出去,重重摔到地上,而後一抹瘦長身影從旁掠過,襲向倒地的人就是一頓狂踏狠踹,弄得那人猛唿救命,這會兒又過來幾個埋伏的幫手,可也不成氣候,很快就給驃悍的襲擊者撂倒地上。這人專門用鞋尖踢肚子,又狠又準,差點連肝都給踢爆的小偷們知道遇上狠角色,連滾帶爬地逃跑,連小孩都不顧了。


    祁允然連同小孩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眼見那個人甩著手走過來,小孩拚命掙紮起來。


    “還不放手?你是準備剁了他,還是送去賣器官?”


    屁大的小鬼犯案,除非以暴製暴,連警察都管不了。


    祁允然根本沒有那個想法,直覺就鬆開手,小孩腳下利索,電光火石間已經跑出n米遠,迅速沒入人群中,就像投進池塘的石子,無影無蹤。


    白暮揉著發紅的指關節,齧了齧牙,再看看四周,罵道:“mlgb,午餐跑掉了。我說你這隻老鼠,少惹麻煩能死?!分明連隻蟑螂都踩不死,你管什麽閑事!呀?!”


    “我……”祁允然被罵得啞口無言。


    “衰,真衰,遇上你總沒有好事,靠,我也是腦子壞掉了才會出手,你這種腦殘早該被活活捅死在大街上。”


    祁允然心知剛才情況兇險,自己立心是好,卻也是真的沒有本事,隻好乖乖受教,待白暮罵夠了,才道謝。


    白暮才不稀罕道謝,手心一攤:“給我五百塊。”


    “呀?”


    “我幫你揍人,你付錢,合理吧?”


    祁允然有種被勒索的感覺,而且他身上根本沒有五百塊……刷卡行不行?


    “喂!”發現祁允然竟然在發愣,白暮咂了咂嘴巴,難以置信地低唿:“老鼠,你不是連這麽點錢都拿不出手吧?罷了,算我倒黴,好事真不是人做的。”


    話落,他就不奈煩地扒了一把頭髮,越過祁允然要離開。


    “100塊我倒有。”


    白暮頓住腳步,迴道送去一顆白眼:“窮鬼,留著買饅頭吧,操。”


    “……”祁允然最不擅長應付白暮這類人,反正除了沉默沒有別的選擇,他暗嘆。


    “切。”白暮猛翻白眼:“所以說你這種人特別噁心,我幫了你,你這態度又讓我變成欺負你的惡人,你這軟趴趴的鳥樣,到底哪裏好?”


    “沒有。”祁允然代答,而後也不等白暮理解,接著誠懇道謝:“謝謝你幫忙,至於錢,我晚上送去給你。”


    “……”白暮眨眨眼睛,漂亮的臉上被疑惑和研究占滿,他實在想不透這個人怎麽就沒脾氣,真心還是偽善?


    反正閑著,不如逗逗他。


    “你知道嗎?”


    “什麽?”


    白暮對困惑的祁允然勾勾手指,讓人湊過來後,才神秘兮兮地說:“燕裘迴美國了。”


    “赫!”


    “原來你不知道哦,他不在國內咯,嗬,他沒有告訴你?也對,你又不是他什麽人,你沒必要知道。”


    話罷,白暮大步離開,拐過彎後,插在兜裏的手拿出來,掂了掂廉價的老款手機,白幕砸砸舌頭咕噥著隻有自己聽得見的損話,隨意把它塞迴兜裏,又打開另一手的皮夾翻看,嘴裏嘖嘖有聲:“靠,真窮。25歲?一把年紀還這麽傻,該他受苦。”


    拿了錢,皮夾順手扔進旁邊垃圾桶裏,白暮哼著曲子計劃接下來的行程。


    作者有話要說:飄。。。。任務……挺屍去。


    修文……飄過


    18


    第十七章 ...


    遍尋不著皮夾和手機,那貼身攜帶的兩件重要物品竟然就這樣憑空消失,祁允然覺得不可思議,想來今天也有在大街上走神,說不定還有別的小偷在,把他也給偷了,想到自己多管閑事為別人捉小偷,最後竟然自己著了道,還真是諷刺。


    祁允然頹然垮下了肩,額頭抵住置物櫃鐵門,長長嘆息。


    “我的確不自量力。”喃喃自語著,想到失物,祁允然隻覺頭大如鬥,雖然皮夾裏沒多少錢,手機也不是貴重品,問題是皮夾裏放著身份證、駕照、銀行儲蓄卡還有一些名片等,而手機中更存有重要聯繫電話,丟了一個都是大麻煩,何況是同時失去?要把這些辦迴來就得花費不少時間精力,有的甚至未必能要迴來,例如那些電話號碼。


    再說,失去手機,別人要聯繫他也不容易。


    明天……趕緊去辦迴來吧。


    額頭在置物櫃鐵門上輾了輾,祁允然呢喃:“怎麽都好,接下來可不能出錯。”


    深知自怨自艾並不能失而復得,祁允然乘穿衣期間調整好心態,才出門,一名護士氣喘籲籲地奔來,看見祁允然,雙眼都要灑出星光來了:“小祁,小祁,你在這呀?主任在找你呢,快去。”


    “咦?有什麽事?”祁允然帶著滿腔疑問跟上護士的腳步。


    年輕護士雖然走得很急,卻動作悠然地撫了撫裙擺,笑嘻嘻地說:“小祁,不是什麽壞事,好像是有個交換學習的機會吧,主任推薦你了呢,據說對方是一家很棒的醫院,環境比我們東院好去不知多少倍,嘿嘿,我看你不如乘這個機會留在那邊吧。”


    雖然小護士是半開玩笑的語氣,祁允然卻聽得有些傻眼,暗忖:今天是倒黴還是走運呢?


    五十來坪的房間,一麵牆掛滿各種服飾,一張床,一張沙發,一張茶幾,一台筆記本電腦,開方式廚房,小露台,還有角落用毛玻璃間隔的盥洗室,有限的空間十分擁擠,卻在淩亂中顯出秩序……至少垃圾有擺放在特定位置上,例如流理台、垃圾桶和那張茶幾。


    毛玻璃後水氣氤氳,沙沙水聲透出,隱約看見肉色輪廓,是修長的男體。


    水聲嘎然而止,毛玻璃的門滑開,裏麵的男人披住大浴巾走出來,往廚房去拿了罐啤酒一口幹掉,隨手一丟,癟掉的罐子逞拋物線準確落到垃圾桶裏,他坐在床邊拭著濕發,隨便睞向順來的老舊手機,下一刻便忘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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