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生,太苦了,也太無奈,每當迴想時,天殘都會覺得,好像冥冥中,有一雙幕後黑手,正主宰著他的一切,牽著他的鼻子走。


    “是啊,最後的答案,往往身不由己!”芃羽劍子感慨頗深,被天殘的話,勾起了許多迴憶。


    “哦對了,有件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天殘的神色,突然嚴肅起來。


    “什麽事?”芃羽劍子皺眉,疑惑的看著天殘。


    “當初,你被困神橋秘境內,暗中施展動作的人,是不是你的結拜兄弟,妖國的神鵬尊者?”


    天殘眸光微冷,單刀直入,言辭犀利果斷,絲毫都不顧及,芃羽劍子的‘心傷’。


    當初,他與神鵬尊者大戰時,無意中聽到了很多,關於芃羽劍子的事情,心中為其憤然的同時,也為他感到深深的不值。


    聞言,芃羽劍子的神色,陡然間暗了下來,他死死的攥緊拳頭,緩緩低下頭,可以清晰的看見,他的身體在輕顫,眸中血紅一片,隱有淚光閃爍。


    天殘沒有追問,因為,從芃羽劍子此刻的神色中,他就已經什麽都明白了。


    “唿……”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壓抑的心情,芃羽劍子仰望星空,喃喃道:“當初,他天資強大可地位卑微,所以被選中,送進神橋征戰。


    臨別時,他來找我,此生恐難再見,所以來此,想要與我,喝最後一頓酒。


    那天,剛好是我,大婚前夕……”


    到這裏,芃羽劍子的眼角,竟然滑落出,兩滴晶瑩的淚珠,飽含心酸與愧疚。


    “嘶……”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芃羽劍子躺在土丘上,他看著皎月的明月,接著道:“那時的我太年輕,一心隻想著,為兄弟兩肋插刀,並未多想什麽。


    所以,在大婚之日,我背著所有人,逃離了婚禮現場,與他一同進入神橋,陪他征戰八方,為他擋刀數次。


    可是∈∈∈∈,<div style="margin:p 0 p 0">,我萬萬沒想到,在鵬耀戰槍決的麵前,他不僅背後捅我一刀,還將我當做誘餌,趁著我無暇脫身之時,關閉了秘境出口,勢要致我於死地……”


    著,芃羽劍子閉上雙眼,任由眼角的淚珠,肆意的滑到耳垂上,留下兩道,涼意十足的淚痕,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的刺目。


    胸腔熱血揮灑,換來無情背叛,這樣痛徹心扉的領悟,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無法接受!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天殘淡淡笑道。


    “也許吧!”芃羽劍子無奈歎息,神色中充滿苦澀。


    十多年前,他曾迴到天宇大陸,可惜物是人非,昔日默默無名的鵬鳥,早已尊稱神鵬尊者,靠著鵬耀戰槍決橫掃八方,闖下赫赫兇名。


    而他,依舊是個凡人,與其相較之下,實在是不夠看!


    盡管心中憤恨,可實力的差距,讓他無力至極,最後,一番衡量之下,還是選擇默默離去。


    不是他怕死,而是因為,在遙遠的戰龍城,還有一個,身披喜袍的女人,正在等著他,等他的解釋、等他的道歉、等他的出現!


    然而天意弄人,他被人擄走,當作籌碼交易,十年來,被囚媚妖族內,直到天殘出現,他才重見天日。


    如今,雖然再次歸來,可是,他連麵對‘那個’女人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談麵對那個、‘昔日’的好兄弟了!


    隻是,他怎麽也想不到,區區凡體的天殘,竟然仗著地缺之威,硬是打的神鵬尊者,宛若喪家之犬般倉皇逃竄。


    而且,他更加沒有想到,神鵬尊者僅存的元魄,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到了戰蒼穹手中,隻等他迴去發話,審判神鵬尊者的命運。


    “不是也許。”


    天殘堅定開口,他翻身站起,迎著聖潔的月光,有些嘚瑟的笑道:“當年,我在地缺的幫助下,曾將神鵬人的肉身打碎,若非有大鵬妖王的關係,我定然殺了他。”


    “什麽?”


    芃羽劍子駭然失聲,他急忙翻身站起,雙手抓住天殘的雙臂,很是吃驚的問道:“天,神鵬那王八蛋,真的差死掉了?”


    “千真萬確。”


    天殘笑著頭,道:“若非他的兒子,是我的兄弟,我絕對不會留情。”


    “他都有兒子了?”芃羽劍子問道。


    “孫子都有了!”


    天殘嘴角抽搐,有些無語的道:“他霸占了藥穀穀主之女,有了兩個兒子,其中一個被他嫌棄,自幼棄之不顧,後來在藥穀穀主的撫養下,成長為一代妖王。”


    “操,霸占了人家的女兒,還讓老嶽父給他養兒子,真他娘的禽獸不如,我當初真是瞎了狗眼,竟然與他拜為兄弟,真他娘的……”


    芃羽劍子破口大罵,嘴裏唾沫橫飛,咬牙切齒的樣子,顯然是恨透了,曾經的‘好兄弟’!


    “咳咳!”


    天殘幹咳兩聲,有些訕訕的道:“他還有一個孫子,名字起的和你很像,叫……咳咳……叫……鵬羽妖子……”


    “我……操!”


    芃羽劍子幾欲吐血,氣的臉都青了,滿頭長發亂甩,胸膛劇烈起伏,著實被天殘的話,狠狠的傷到了‘心’。


    “王八蛋,先是裝可憐,誘騙無知少年,而後,為了一道槍決,見利忘義背後插刀子、過河拆橋,完事還他娘……生個孫子損我,我……你……日了狗了啊!”


    芃羽劍子欲哭無淚,腸子都悔青了!


    “行啦,都是往事了,等你日後雄起,定然強他百倍,和目光短淺之人計較,豈不有**份?”天殘開口安慰,拍著他的肩膀道。


    “那是自然。”


    芃羽劍子傲然挺胸,鼻孔都快翹上天了。


    正如天殘所言,神鵬尊者目光短淺,根基不牢妄圖破凡,導致日後修圖受阻,長期止步踏星境。


    芃羽劍子不同,他不僅因禍得福,還一直積累,幾百年不曾放棄,希冀厚積薄發,日後能一飛衝天,登神鵬尊者,隻能仰望的地步。


    “好了,時候不早了,早迴去歇息,好好養精蓄銳,明日趁早進城。”天殘笑道。


    “嗯。”芃羽劍子頭。


    和天殘話,發泄發泄,他的心情好了很多,困意也如潮水般襲來,眼皮開始打顫,也想早休息了。


    山路崎嶇,兩人相伴下山,兜兜轉轉不停。


    一路上,星光相隨、月華相依、蟲啼鳥叫不絕於耳,再加上唿嘯的冷風,整個夜晚格外的冷幽,讓人心底發寒。


    “嗯”


    忽然,芃羽劍子抬起頭,皺眉望著半空,許久都不言語,整個人陷入沉思。


    “那是?”


    天殘瞳孔驟所,也察覺到了異樣,他駭然張大嘴巴,看著左側山腰的上空,一個由烏雲組成的詭異圖案,心中開始翻湧,久久不能平息。


    浮在半空的詭異圖案,不是一成不變的死物,它在緩緩變化,逐漸拉長身體,如同一隻,正在伸懶腰的巨龍,有鼻有眼,很是壯觀與逼真。


    而且,從那圖案內,天殘察覺到了,有一股強大的魂力,正在緩緩引導著,很多細魂絲,似乎有什麽人,正在幫助怨靈‘散念’。


    正常情況下,人死之後,魂魄三七而散,化為天地真靈,就算是擁有元魄的修者,死後元魄也將消散,化作更多真靈,補充天地靈氣。


    可是,一些非正常死亡、且滿腔怨念的生靈,在一些機緣巧合之下,死後不僅沒消散,反而還化作怨靈,危害其餘生靈,自身也痛苦萬分。


    不過,一些魂力強大修者,可以借助秘術,散去這些怨靈,讓其消散怨念,化作天地真靈。


    對那些怨靈而言,也算是一種解脫。


    “過去看看。”


    沒等芃羽劍子開口,好奇心濃厚的天殘,就迫不及待的動身,朝著山腰狂奔而去。


    “應該不會這麽倒黴吧?”


    追上來的芃羽劍子,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色異常的難看,一邊跑一邊安慰自己,額頭都滲出了冷汗。


    “好重的怨氣。”


    還沒靠近山腰,一股股濃鬱怨靈之氣,就朝著天殘洶湧而來,讓他寒毛都豎了起來,唿吸也開始凝重。


    “有人。”


    透過灰蒙蒙的怨靈霧氣,天殘眯起雙眼,依稀可以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子,正拿著一個酒葫蘆,盤坐在一座大墳前。


    大墳足有數丈高,直徑也有數丈,四周土壤鬆散,顯然是剛剛才鑄,且做工粗糙,不像大墓,反而像極了亂葬大墳,很多人埋在一起。


    由於怨氣太濃,天殘努力許久,都無法看清男子的容貌,不過,男子雙膝上,橫放的一把刀,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把刀很特別,不是長刀也非短刀,更不是彎刀,而是一把,被扭彎‘三節’,很像麻花的怪刀。


    它長不過一米左右,刀背算到刀刃,不過一指寬,刀頭很尖,閃爍著森然寒芒,刀柄倒是很長,能放下兩隻手。


    可是,就算是這把刀,以前再怎麽的鋒利,如今,被扭成了這個熊樣,還能當做武器嗎?


    它能殺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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