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毅伸手抓住嶽霄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自己,這才發現他已經淚流滿麵。


    機智,頑強,戲謔的嶽霄從來不曾如此感性。他不願被蘇毅看到丟臉的樣子,使勁轉開臉,拿手背胡亂擦著眼淚。


    蘇毅從桌子上抽出紙巾,塞到嶽霄手裏道:「怎麽?你也想媽媽了?」


    嶽霄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我媽明明是個爛人,也去世好多年了,我怎麽還這麽想她。」


    「哎!哪能這麽說自己的母親呢?」蘇毅嘆道,「為人父母,總是為自己的兒女好的。」


    嶽霄搖頭道:「那也不盡然吧,像我媽,她對我的好,就比不上莫妮卡對奧斯卡的一半。」


    「愛是不能橫向做比較的。」蘇毅搖頭嘆道,「先把這個話題放下,我們還在鬼門關前麵站著呢。」


    兩人很快平靜了心緒,各自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計畫。


    蘇毅突然說道:「呸!我還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盼望一批毒品不要被查獲!」


    嶽霄失笑道:「那有什麽辦法?誰讓我們沒事在別人的工廠裏亂逛?」


    蘇毅沉重地說:「三百公斤古柯鹼,兩百公斤冰毒,這麽多的毒品會讓多少家庭妻離子散,多少癮君子命喪黃泉,我們兩個的命,值不了這麽多。」


    嶽霄苦笑:「這不是要你選擇孰輕孰重,我們兩個自己的命,都不由我們掌控。」


    他們睡得很淺,因為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不可能深眠。


    被一陣嘈雜的腳步驚醒的時候,雖然外麵的一堆人嘰嘰喳喳說的是西班牙語,但隻需要聽語氣就知道麻煩來了。


    馬汀打開門,滿臉沉重地走過來說:「先生們,這對我們三方麵都是個災難。」


    「貨被查封了?!」明知是廢話,蘇毅還是問了一句。


    「油罐車剛走出卡斯蒂略先生的地盤不遠就被截獲,」馬汀無奈地說,「a先生大怒,這次的運貨方法和時間是他臨時決定的,他那方麵隻有他一個人知道,而我們這方麵除了幾位高層,就隻有你們二位知道,說實話,連我都不知道具體的運貨方式。」


    「那是你們的高層出了問題!」嶽霄冷哼說。


    馬汀搖頭說:「蕭先生,請您不要亂講。卡斯蒂略先生已經包下了聖何塞最好的酒店給a先生賠罪,請吧。」


    馬汀給手下人使了個眼色,兩個壯漢拿著麻繩走過來要綁住兩人,蘇毅全身的肌肉都緊張起來,攔在嶽霄前麵。


    蘇毅剛一動作,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地對準了兩人,嶽霄拉住蘇毅的衣角用中文說:「見機行事,總會有機會的。」


    雙手反綁,雙眼被黑布蒙上,蘇毅和嶽霄被推推擠擠地上了一輛車,幾個小時顛簸的山路行駛之後,兩個人像麻袋一樣,被人粗魯地卸到了地上。


    有人除去他們眼上的黑布,水晶吊燈的光線刺進他們的眼睛,好一會兒,他們才看清,這是一間裝修豪華的房間,但帶著濃濃的賓館味道。


    房子中間的橢圓形會議桌上,卡斯蒂略坐在主位上,冷冷地看著嶽霄和蘇毅。這批貨實際價值數百萬美元,而a先生轉手到美國後,更是會憑空增值十幾倍,如今貨物在哥倫比亞境內被員警繳獲,a先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由於手被反綁,嶽霄和蘇毅搖晃了一陣才從地上站起來,嶽霄直視著卡斯蒂略說道:「貨沒了,為了給a先生一個交代,我們就得當替罪羊對吧?」


    卡斯蒂略眯著眼睛說:「不是你們,難道是跟了我二十年的岡薩雷斯?而林更不會做背叛我的事情。」請尊重他人勞動成果,勿隨意傳播,如喜歡本書請購買原版。


    嶽霄嘲笑道:「找出內jian,是將軍自己的事情,可我們萬裏迢迢來跟您做生意,就得到這樣的對待?」


    「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卡斯蒂略說起了諺語,「a先生的生意是真金白銀,你們的是紙上談兵。」


    「將軍夠實際的,可就不怕合信社報復嗎?」


    「合信社遠在地球那一端,a先生就在北美,當然是要先考慮a先生了。」卡斯蒂略道,「不給a先生一個交代,美洲黑道我就沒法立足了。」


    「好啊,」嶽霄無所謂地說道,「反正通風報信的不是我,卡斯蒂略先生要拿我抵罪我也沒辦法,可是那批貨自己又沒長嘴,將軍您往後自求多福吧。」


    卡斯蒂略眼中精光一盛,猜疑和惱怒的神色一閃而過。


    這時候,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一個嘍囉進來報告:「將軍!a先生和他的手下們到了,他還帶了不少僱傭兵。」


    「請他們進來吧。」卡斯蒂略站起來走到門口迎接。


    a先生人還沒有到,怒氣沖沖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這件事,你怎麽—交代!往後—我們,還怎麽,合—作!」


    a先生的英語口音很重,氣急敗壞之下說得更是磕磕巴巴語無倫次。


    雖然淪為階下之囚,前景堪憂,蘇毅還是差點笑了出來。可他心裏卻在想著,趁兩方爭吵或者交接的時候,或許會有機會逃走,他咳嗽了一聲,示意嶽霄集中精力。


    然而,平時很默契的嶽霄現在卻對蘇毅的暗號充耳不聞,仿佛見鬼了一般驚恐地盯著大門。


    a先生高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蘇毅也一樣驚呆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為a先生是白人,又或者是拉丁人,但是黑髮黑眼的a先生明顯是亞裔人士。


    還是精確地表達出來吧,a先生是一位嶽霄和蘇毅都認識的華裔男子——劉希文。


    蘇毅跟劉希文隻有一麵之緣,並且見麵的時候不是你用槍指著我,就是我用槍指著你。


    嶽霄跟他的關係就要複雜得多了,而且可以稱得上是刻骨銘心,一邊是深愛的情人,一邊是害他家破人亡的臥底。


    在邁阿密那個熱帶小樹林裏,劉希文狼狽至極,可如今的情勢正好倒了個,嶽霄和蘇毅反綁雙手像犧牲者一樣被送到他麵前。


    劉希文一眼就看到了嶽霄,在一秒鍾之內,他的臉上有數種不同的表情掠過,最後他哈哈地笑了起來,大步走進房間,身後跟著好幾個身強力壯的僱傭兵。


    劉希文不客氣地坐在上首問道:「這兩個就是走漏消息的人?」


    卡斯蒂略道:「是的,他們聽到了運輸的方法的路線,雖然我及時採取措施,但萬沒想到還是走漏了消息,沒有辦法——現在高科技的小玩意總是讓你防不勝防。」


    「我相信你,將軍,」劉希文望著低頭看地板花紋的嶽霄,說道,「這個人一看就是那種易於出賣的傢夥。」


    卡斯蒂略以為會有一番你來我往的爭執,可a先生卻好像很滿意地盯著嶽霄。


    卡斯蒂略道:「雖然這次是我這方麵走漏了消息,但這兩個並不是我的人,損失我們一人承擔一半怎麽樣?」


    劉希文聞言皺起了眉頭說:「將軍的算盤未免打得太妙了,我不會要求將軍退款,但是將軍要重新發貨——按照原來總量的三分之二,並且,」劉希文指了指嶽霄和蘇毅,「這兩個人一併交給我處置。」


    卡斯蒂略把這家聖何塞市最豪華的酒店包下三天,劉希文留宿在酒店後麵的一座獨幢別墅裏。


    嶽霄和蘇毅被關進別墅一樓的客房裏,劉希文手下的傭兵在外看守,而劉希文則跟卡斯蒂略一起談論著下一步的合作。


    好大一會兒,劉希文帶著一身酒氣迴到了房間,看到被綁著雙手坐在地上休息的嶽霄和蘇毅,又哈哈大笑起來,他雙目炯炯有神,比在邁阿密的時候更瘦更黑也更精幹了。


    「笑天,」劉希文蹲下抓住嶽霄的下巴,「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你可真不老實,在香港害了我全家不算,又跑到南美來毀壞我的貨物!」


    毫無徵兆地,劉希文狠狠地甩了嶽霄一個耳光,嶽霄哼了一聲倒在地上,沒有說話。


    蘇毅怒道:「你別打他!我們來這裏跟你半點關係沒有,你被卡斯蒂略騙了!」


    「你閉嘴!」劉希文對蘇毅更不客氣,一拳打在他的下頜上,獰笑道,「別打他?你心疼了?你這個毛頭小子還是被他勾引上了吧,記得我在邁阿密就警告過你,他幾下子就能偷走你的心。不過——這樣更妙了,我待會兒就要在樓上操他,你要不要看?」


    「你這個變態!!」蘇毅大怒,「在那個小樹林裏,他好言勸你,你卻還是搞這些勾當——,啊!」


    他話說了一半,就被一個黑人僱傭兵一拳打在小腹上,蘇毅痛得滿頭大汗,再也說不出話來。


    劉希文哼了一聲說:「被你用槍指著的帳我明天再算,那時候我就下決心要東山再起!我不要像老鼠一樣躲躲藏藏!我要賺錢,賺很多錢,陳笑天我要定了,軟的不行我就來硬的,隻是沒想到,機會這麽快就來了。」


    劉希文命令兩個傭兵把一直沉默的嶽霄帶到樓上的主臥,然後對著蘇毅得意地笑道:「小夥子,我告訴你,笑天這樣的人不是你能搞得定的,你看吧,他現在受製於我,肯定會使出全身解數取悅我的,我簡直是迫不及待了。」


    在蘇毅的怒罵中,劉希文上樓去了,想到嶽霄即將受到的侮辱,蘇毅幾乎要瘋了,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夥伴被一個亡命之徒強暴,還有——是的,他承認,他更不願嶽霄那種勾人的媚態被其他男人分享,要逃走,一定要逃走。


    劉希文吩咐那兩個傭兵守在臥室門外:「這個傢夥很難搞,你們聽到不對的聲音就進來。」說著他關上房門,背著手走到床邊,笑著看床上的嶽霄。


    嶽霄跟劉希文太熟悉了,他鎮定地坐在床上,動動被反綁的胳膊說:「好,希文,現在我在下風,你解開繩子,然後什麽都依你。」


    劉希文笑得很奇怪,既不是微笑也不是冷笑,他把手放在繩結處,好像要解開繩子的樣子,嶽霄低下頭強壓住內心的狂喜。


    然而,隻聽「啪——啪——」兩聲,劉希文又狠狠地甩了嶽霄兩個耳光。


    「不要一次次地把我當傻瓜!陳笑天——或者不管你叫其他什麽名字,你往後乖乖地跟著我,不準耍花樣——我也不會再上當。」


    劉希文的三個耳光都是用了全力沒有打一點折扣的,被打蒙的嶽霄大聲吼道:「你扣住我有什麽意思?!有種你殺了我給你的哥哥們報仇!」


    劉希文湊到嶽霄臉前,用舌尖輕輕地舔去他嘴角上流出的鮮血,嶽霄立即抓住這個機會,狠狠地咬向劉希文的舌頭,然而劉希文早有防備,一個退步敏捷地躲開了,隻聽嶽霄的上下牙猛地撞在一起,發出很大的咯磴聲。


    「嗬嗬,早料到你不肯就範,」劉希文拿出一支注射針劑,把藥水緩緩吸到注射器裏,「你放心,這不是春藥,也不是毒品,是琥珀醯膽鹼,你太緊張了,它能讓你全身肌肉都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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