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宴上,女皇為宮霖語與顧鳴書定下婚期,開春後三月十四為黃道吉日,可共結連理。之後,街頭巷尾,有一句話廣為流傳“十一殿下心所屬,顧家公子顧鳴書。”

    茶館裏有說書之人,惟妙惟肖的還原當日情形,每每都能博得有情人的癡心淚。因而,當宮霖語從宮中搬出,遷往王府時,擲果盈車,盛況空前。有不少官家公子,感於宮霖語情深一片,反倒是更加自甘為妾,一時之間,王府也是門庭若市,直至宮霖語下令閉門謝客,才使得京中這股狂熱慢慢削減。

    饒是錦二這般活潑討喜的性格,最近也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觸了顧鳴書的黴頭,誰讓妻主太搶手,公子這渾身醋味實在是難以忍受。

    “今日如何?”

    錦二的右腳下意識的向門口偏移了一些,防止被公子的怒火所波及,他吞吞口水說“今日殿下出門時,路遇一賣身葬母的男子。”剩下的話戛然而止,但顧鳴書已懂“可有碰到?”

    “殿下一時未防,被,被抱住了右腳。”錦二眼一閉,心一橫,將話說完,聽候指示。

    “嗬,”顧鳴書冷笑一聲“倒是個孝子。去,給東街的乞丐一些銀兩,讓她們一起將這位孝子買下來,成全他拳拳愛母之心。”“是。”想到東街乞丐的形狀,錦二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數日後,當錦二從手下那裏接到最新消息時,他有些欲哭無淚。他不敢立刻去見顧鳴書,而是翻身上樹“老弟啊,哥哥求你一件事情好不好。”錦八冷冷瞅了他一眼,躺在樹上的身影動都沒動。

    “今天哥哥和你換班好不好,哥哥最近半條命都掉了。”

    “這不是你最喜歡的工作嗎,殿下玉樹臨風,秀色可餐,不是瞧她一眼就飄飄欲仙嗎,這等好差事,我怎好意思和你搶。”錦二想到分配任務時,自己喜形於色的模樣,淚流滿麵。今日眼中留下的淚,都是當日腦子裏糊進去的屎。他真是低估了公子的占有欲和控製欲。

    “算了,算了。”錦二四十五度望天,自己求的鍋,跪著也要背完。

    “公子,今日王府外停了一頂灰色轎子,殿下閉門謝客已久,屬下一開始並未放在心上。隻是那小廝不知和守門的人說了什麽,那轎子立刻就被迎進了王府。且,”錦二打量了一番顧鳴書的臉色,繼續說道“且沒過三刻,殿下就騎著馬,伴著那頂轎子去了集市。據手下描述,那人麵帶紗巾,形容甚美,殿下看上去對他也十分寵愛,在錦繡坊給男子買了數匹上等布料,現下去往了碧玉軒。”

    顧鳴書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南楚民風開放,幾位皇子私下也會在宮外轉轉,自己的手下也是識得的。一位無名男子,殿下還分外偏寵,他當真是想不到是誰。

    “備轎,去碧玉軒。”顧鳴書沉聲道。

    碧玉軒是顧鳴書的產業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密談之地,所以,他秘密的直接上了二樓,通過暗室看著樓下的一舉一動。他剛到碧玉軒就明了那男子是宮霖語的父君,性格不爭,為人溫順,頗得女皇寵愛。所以,他並沒有冒冒失失的下去,隻癡癡的望著宮霖語。隻見她眼角帶笑,十分有耐心的陪著貴君,選了不少的首飾,似乎說了什麽有趣的話,一向端莊的貴君,也忍俊不禁,其樂融融,讓人好生羨慕。不知怎地,他就坐不住了。

    “鳴書公子,二樓的首飾可是看完了?”顧鳴書點點頭,向宮霖語二人走過去,恭敬的說“不知貴君今日出行,此地人多眼雜,恕鳴書不行大禮之罪。”

    “無礙,隻是見今天格外晴好,便出來走走。現下時辰也不早了,你再陪霖語逛逛,我先迴宮了。”貴君臉上露出了寬容的微笑,在公公的攙扶下,上了轎子。

    “貴君可是不喜我?”顧鳴書自覺做事魯莽,有些忐忑。

    宮霖語寬慰的笑道“父君最是寬厚,怕是故意給我二人創造獨處的空間。平日甚少見你出入這些場合,剛才在樓上,可有見到心儀的?”

    “我若說沒有,你可願意為我挑選一個?”在宮霖語麵前,顧鳴書總是不自覺的露出嬌兒態。

    “剛剛和父君在一起,就覺得這隻玉簪很適合你,你可喜歡?”宮霖語將一枝玉簪放入掌中,溫柔清透,樣式簡答,卻是顧鳴書喜歡的款式。宮霖語看顧鳴書眼中流露出喜愛之色,就傾身靠近他,將玉簪緩緩的插入他的發髻內,隨後在他的耳畔輕聲說“甚是好看。”耳畔暖暖的氣流使得顧鳴書渾身僵硬,待宮霖語抽身離開,他又忍不住的失落。

    宮霖語又陪著顧鳴書在其他地方逛了逛,顧鳴書近乎貪戀的感受這宮霖語的一顰一笑,和她給予自己的點點溫存,隻是宮霖語接下來的話讓他渾身一震。

    “霖語不當,自賜婚以來,還未拜見令尊,今日鳴書可否引薦?”顧鳴書是家裏的庶長子,父親是貴侍,因為不爭不搶,生的又是兒子,很快失了寵愛。府裏人貫會捧高踩低,父親有段時間很是委屈,終日以淚洗麵,直到他有出息,才過得好些,可終是傷了眼。

    顧鳴書有些遲疑。天家威儀,無論是蘇希孟還是楚離辰都是重臣嫡夫之子,他倒是不嫌棄自己的父親,隻是不知道宮霖語是否會介意。但宮霖語的提議是不好推辭的,顧鳴書引她去了自己父親的庭院。

    聽到腳步聲,王氏臉上掛起了淡淡的微笑“可是鳴書過來了?”

    貼身小侍看到宮霖語和顧鳴書二人,匆忙走到王氏身邊扶起他“是殿下和公子。”

    王氏慌張的想要跪下,宮霖語快步上前,扶他坐下。“父親快坐下。今日來,隻是為了給父親奉茶。”

    宮霖語接過小侍的熱茶,端端正正的跪下“吾心甚悅鳴書,恐大婚之日不能向夫人奉茶,今日提前奉上。”

    前世,與顧鳴書相敬如賓的後幾年,兩人閑談,宮霖語還記得顧鳴書提起此事的悵惘,他生下來就親情緣薄,惟有父親是真心待他,可惜出嫁之日,卻隻能給嫡夫奉茶,父親雖然帶了笑,可終究是落了淚。宮霖語斷不能讓兩人再留下遺憾。

    王氏顫抖的從宮霖語手中接過熱茶,顫聲說“好,好。”

    顧鳴書看到父親渾濁的眼中似乎露出了喜悅的光,再凝神望著那跪地後依舊挺拔的身影,陷入癡迷後的悵惘。都雲一見殿下誤終身,可即便是終身誤,又如何?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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