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0079世道


    妖魔乃怨氣所生,每逢人間劇變,生靈塗炭之時,便是妖魔出世之日。


    更因妖魔秉承怨氣而生,其生命基礎便是怨氣,所以人間拳腳兵器幾乎無法傷其分毫,更遑論傷其根本,滅其性命了。


    這狼妖見韓念武功絕頂,不過幾下便殺傷了它一眾小弟,也不托大,直接便化成怨氣倀鬼,借著自身妖魔的特性,來對付韓念,這也是妖魔對付尋常人間武者最常見的手段。


    怨氣化身,即便無法打敗武者,卻也能保證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了,通常情況下,人間武者武藝不精,便會敗亡,即便武藝精湛,也會因無法對付妖魔而不得不放棄對陣,選擇放棄。


    隻可惜,韓念並非尋常武者,若是沒經曆賽博朋克2077的世界,或許他還要廢一番手腳,如今,不過是一拳而已。


    破界,破的是真實和虛妄的界限,讓人能夠攻擊到虛幻的事物,比如精神,比如數據,比如怨氣!


    韓念眼神認真,信念堅定,單手成錘,自上而下,就像是老鐵匠在精心錘煉兵器一般。


    “噗嗤!”那道狼妖變身的怨氣倀鬼就好像是水汽一般,被一錘輕易的錘在了腦袋之上,接著好像是霧氣一樣,被揚了幹淨。


    狼妖甚至沒來得及慘叫一聲,就被徹底的擊散了怨氣,魂歸天地了。


    而那股怨氣中的怨念也被一錘打的煙消雲散,再無一點存在的痕跡了。


    而怨氣散了怨念之後,變成了一股青煙一樣的氣體,融入了天地。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靈氣吧。


    韓念若有所思。


    隨著狼妖的死亡,籠罩這片村莊的薄霧慢慢消散了,頓時天清氣朗,夜色中,天上星空也清晰可見,那些星辰熠熠生輝,令人感到心神安寧。


    村子裏依舊安靜,隻是已經不複剛才那種詭異的氣氛了。


    看了看四周一派屍體,還有骸骨的慘絕人寰場景,韓念長歎一口氣。


    隨手轟開了一個大坑,把那些骸骨埋葬了進去,又找了一塊石頭,用手刀切成了碑狀。


    碑上書寫了此次經過:


    【吾誤入此地,見鄉民遭劫,遂斬妖滅魔,還此地清靜。


    憐此地百姓悲苦,既已往生,望後人勿擾。】


    至於那些狼屍之類的,則沒有這麽好的運氣能有人收拾了,被韓念直接一拳化成了齏粉,接著一陣風吹過,向漫山遍野而去。


    這天下已經容不得慢慢發展了。


    這人如牲畜,被妖魔所食的天下,半刻都不允許歇息。


    那便隻有一個法子了,那就是殺出一個天清地平,穀滿人!


    收拾完一切,韓念眼神冰冷的看著那飛散的齏粉還有那個一塊石碑下諾大的土包,心裏已經是下定了決心。


    東郭村走出去不過兩三裏,便有一座小山,剛才那些狼應當便是從這裏出去的,小山邊有一個破祠堂,格外引人注意,韓念藝高人膽大,便進去看了看。


    “沒想到這裏還真的是發生中山狼故事的地方。”韓念在祠堂了摸索了一下,再出來時已經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祠堂裏有個小碑,記錄了真實的中山狼的故事,中山狼牲畜一個,不懂道德禮數,所有的行為都是遵循著獸性的指引,最後被東郭先生刺死之後,便化作一縷陰魂,千百年不散,每逢人間劇變,怨氣出現,陰魂便得了化形的機會,便要出來作惡一番,這已經是它不知道多少次複生了。


    而它也一直記恨著東郭先生,所以每次複生,這東郭村所在的位置便要被屠戮一番,隻是這種消息始終沒有流傳下去,所以,一到太平年代,這東郭村總會迎來新的流民留下,休養生息,繁衍壯大。


    就好像是一茬又一茬的韭菜,被一茬又一茬的收割,身為萬物靈長的人類,竟然會有這樣的命運,令韓念感到悲憤和痛心。


    不過自己剛才那一錘,已經是把怨念徹底的擊潰了,想來以後這中山狼妖應該是再也無法複生了。


    想到這裏,心裏又有了些安慰,往後再來這裏定居的流民,當有一個安定的未來了。


    ……


    一路向東南行,入目所見,十室九空,這情形有連年戰亂的原因,也有妖魔肆虐的原因,總之就是民不聊生。


    聽那攤主所說,如今朝代更迭,河山收複大半,也正是這種將定未定的局勢,最為百姓們所痛恨。


    如東郭村這樣被屠村滅種的絕不是個例,更令人感到痛苦的是,兇手也不一定是妖魔,也有可能是各種悍匪逃兵,在混亂的日子裏,人不一定會比妖魔更善良,這真的是一個事實。


    韓念捏緊著拳頭又從一個渺無人煙的村子中走了出來,這個村子裏同樣已經被殺的絕了戶了,不過不同的是,裏麵到處都是刀劍劈砍的痕跡,村民家裏的財物也被一掃而空,就算不用腦子都知道這不可能是妖魔的手筆,那就隻可能是人禍了。


    “哎!”


    天災難防,人禍更難捱啊。


    韓念對此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隻能見到妖魔殺之後快,遇到兵匪也是同樣下手狠絕。


    這一路過來,倒是殺了一個幹淨,隻可惜人死不能複生,那些遭難的普通百姓也再沒有機會過上天下太平、漁樵耕作的生活了


    ……


    荒草叢生,鬱鬱蔥蔥,植物的繁盛也讓那些小動物們格外的活躍,那些草叢深處時不時就能見到些野兔野雞之類的動物。


    而人類生存的痕跡,那些曾經被無數人踩出的路,如今又重新被大自然所吞沒,隻能隱約的看出來,那裏曾經是一條小道。


    一名落魄書生模樣的青年帶著方帽,背著書簍,艱難的行走於這荒郊野外。


    這荒郊野外,遇到什麽都不為奇,好在此時是白天,一般的猛獸都不太會出現在這種曾經有人跡的地方。


    與此同時,韓念也正從西北沿著東南的方向行來。


    也許是五月前後梅雨季節的緣故,這天色說變就變,前一秒還是陽光燦爛,下一秒已經是瓢潑大雨了。


    書生,韓念,以及一群邊打邊靠近的人,同時匯聚到了一處避雨的野亭處。


    等到了野亭處,那群邊打邊靠近的人已經隻剩一人了,其餘的人已經被追殺的人殺了個幹淨。韓念老遠已經聽到了原委,那些被殺的人是一群盜匪,偷了這人的錢包,所以他也隻是瞥了一眼,自顧自的走進了亭內,等候著雨停。


    時間太過久遠了,韓念已經不太熟悉劇情了,這劍客似乎是一個有名有姓的配角,隻是活不過十分鍾一上來就被小倩勾引著然後被樹妖姥姥滅了口。


    一個能在武功上與燕赤霞鬥上半天的人,卻如此輕易的被殺了,可見這個世界武者地位之低。


    韓念懶得搭理,不代表這劍客不主動搭話。


    倒提著兵器走進野亭內的劍客,直接嚇得目睹殺戮現場的書生寧采臣跑出了野亭站在了雨中,而劍客也並沒有搭理他,徑直的看向了韓念,拱手道。


    “這位兄弟,在下夏侯,請問怎麽稱唿?”


    姿態很低,甚至像是晚輩向前輩賜教的感覺了。


    這還得從剛才說起,雖然夏侯一直在追殺著盜匪,但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本就是武者的本能,所以他很早就已經注意了兩邊不同方向而來的書生和韓念了。


    那書生柔弱,走起路來都虛得很,不值一提。


    而韓念則不一樣,不管是怎麽難走的道路,在韓念腳下都如履平地,等到瓢潑大雨的時候,更是隻見到雨滴落在韓念周身三寸處便滑落下來,壓根就沾不到他的衣服頭發。


    這絕對是一個絕頂高手!


    等到都進了野亭,夏侯更加確定了自己前麵的判斷,差不多的距離那書生撐著把破傘都成了落湯雞,而慢悠悠散步一樣走來的韓念,卻周身幹爽,完全沒有淋過雨的樣子,甚至那雙白鞋子都好像沒有下過地,依然幹爽雪白。


    “哦,你叫夏侯啊!”經夏侯提醒,韓念終於想起了他的名字。


    哥哥張國榮演了兩部《倩女幽魂》,作為兩部電影中純武道高手的唯二兩人,夏侯與左千戶相比,實在遜色太多了。


    細細的觀察了一下夏侯,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武道走的什麽體係,但是看這夏侯周身的氣質,十有八九也在宗師之上,踏上向中武追求的道路了。


    “在下就叫夏侯。”夏侯也不知道怎麽的,又再次補充迴複了一次。


    被韓念掃視,他雖然有些不舒服,卻總有一種上位者對下位者俯視的那種感覺,所以夏侯的心裏竟然出奇的沒有憤怒或者恥辱。


    “血光之災,切記過寺不入,遇女不碰!”韓念隨口提醒道,也算是相識一場的好意了。


    說完,韓念就直接閉目養起神來。


    夏侯得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也有些糊塗,見韓念閉目了,也不好再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吃起幹糧來,再見到一邊寧采臣雨中可憐兮兮的,便又扔了一個饅頭過去。


    雨很快稍小了一些,夏侯似有急事,對著韓念行了一禮,就悄悄的走了,寧采臣也是趕緊吐了饅頭,背著行囊也跟著走了。


    野亭處,又隻剩韓念一人聽雨了,雨悉悉索索的滴落在頭頂的茅草棚頂上,順著邊緣的草杆,形成了一條條小銀河,又在地上相聚成一條水流,向著低窪處流去。


    過了不多會,雨停的瞬間,韓念的眼睛已經睜了開來,掃視了一地已經被衝刷幹淨沒有血跡的屍體後,韓念還是低聲歎了口氣“哎”,接著隨手拍去,拍起的氣流如狂風過境,把所有的屍體吹到一處,接著化為齏粉,消散在了滿地的雨水之中。


    除了親眼看到,否則誰也不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械鬥,死了不少人。


    忙完一切,韓念就沿著寧采臣離去的方向,慢行而去,一步下去看似緩慢,卻好像縮地成寸一般,邁出去數米遠,看似很像,實際原理卻完全不一樣。


    這是純粹靠著腳尖輕點的那一瞬間的爆發力,完成一次跳躍一樣的行為。


    郭北縣格外的破落,地方的守衛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隻要錢到位不衝擊官府,他們幾乎是什麽都不會去管,即便是你在城門口光天化日之下殺了人,他們都隻會打折哈欠無聊的看上一眼。


    因為這種事實在是太過尋常了。


    縣內人數倒是很多,摩肩接踵,商業繁榮,這也跟韓念的猜測對上了號,那就是人口大量的流出荒村野寨,流入了城池。


    甚至韓念有一個猜測,那就是有人暗中與妖魔做出了約定,約定的內容就是妖魔不允許進入城池去犯案殺人。


    不過城中雖然繁榮,但是卻處處荒誕,也處處都是人性醜惡,比如生意最好的地方竟然是懸賞的布告欄,一眾拿著刀劍的狂徒當街抓著陌生人對照檢查;比如總會有人咒別人去死;也會有人故意的誆騙陌生人去往蘭若寺。


    那些狂徒倒是沒有檢查韓念,實在是韓念一身白衣,貴公子一般的樣子,實在是不像通緝犯。這些人沒來招惹韓念,韓念倒也樂的清靜,也懶得管這種事情,就漫步在街上順手買了一副仕女畫,吃了口便飯,便向著城外走去。


    天色已黑,厚重的城門也關了起來,白天那些疲懶的守衛,也是緊張起來,緊緊的在城牆之上盯著城外。


    韓念轉身看了一眼,輕聲一笑,就進了林子。


    “嗚!”熟悉的狼嚎響起。


    一路行來,他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這種吼叫了,此時聽來,倒有幾分悅耳了。


    既然聽到了,索性也不走了,他便直接原地等候了起來。


    十數隻野狼在林中穿梭而來,不多會已經是貼近了韓念,撲了上來,鋪天蓋地撲來的野狼,有一種千軍萬馬奔襲的感覺。


    韓念隨手抄起一根藤條,“啪!”一聲,那狼群直接被一鞭甩了出去,接著在空中便成了兩節,血肉如雨一般落在了地上。


    瞥了一眼一圈熟悉的狼屍,韓念便繼續向著蘭若寺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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