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剛剛真的是習慣性的手癢,我平時最喜歡的就是跟人比握力。”


    這裏最早是一個倉庫,後來被上麵分配給武術社館作為定點的活動場所,大部分的器具雜物都被搬到別的地方去了,因為這裏被規劃為休息區,所以就留了一些破舊的課桌椅,大家都是習武之人,粗獷習慣了,都不甚在意,畢竟也隻是作為偶爾休息一下的場所使用。


    王虎體型比較大,就把桌子搬走了,這樣才能稍微舒服點坐下來。


    一坐下來,他就為剛才的行為解釋道。


    因為心切,身體動作大了些,導致他屁股底下的椅子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你最強的是握力?摔跤?”韓念憐憫的看了下椅子,轉而好奇的詢問道。


    “高手!小綱,你看看人家,讓你好好練,你不練,家裏的東西也練不好,外麵的東西也練不好。”王虎直接豎起大拇指,讚歎了一聲,轉頭又開始訓斥王綱道。


    王綱直接白眼迴應,懶得迴話。


    見達成欺負王綱的效果,王虎又接著繼續詳細解釋道,“準確來說,應該是角抵,日本相撲的的祖師爺,不過沒他們那麽多規矩。”


    這時候說到小本子好像有些氣,輕輕的拍了下桌子,“瑪德,這小本子別的不會,就踏奈奈的喜歡搞搞各種虛偽的儀式感。”


    桌子也不堪重負的發出了哀鳴的聲音,“嘭!”


    王綱一臉義憤填膺,同仇敵愾道,


    “就是,就是,小本子可能是因為祖上都是小偷盜賊和強盜,所以特別喜歡用各種儀式感來證明他們有文化,有傳承。”


    畏母是為孝,仇國敵是為忠,韓念已經基本對王虎改觀了,能做到忠孝者,至少不會是什麽大惡人,他也突然對王虎那一身殺氣好奇起來。


    韓念抿了抿嘴,輕笑一聲,笑道:“嗬,小本子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隻要隔三差五揍一頓,他們就懂得守規矩,能乖乖的當條狗;你若是長期對他和聲細語,他可能迴頭就能咬你一口了。”


    “精辟!”王綱、王虎兩兄弟異口同聲的讚歎道。


    插科打諢了一會,王虎終於開始提到了正事。


    “韓念,你應該是受了國術傳承的吧!”王虎斟酌了一下說道,他那兩根濃密黝黑的眉毛舒緩了一些,憨厚中透出了一絲狡詐。


    “額,算是吧。”韓念本想敷衍這個問題,遲疑了一下,還是實話承認了。


    “曆史上的幾次禁武令,你知道嗎?”王虎聽到答案,眼裏閃過一絲喜悅,繼續說道。


    “願聞其詳。”


    韓念滿臉感興趣的樣子,而王綱似乎知道這些,有些神遊物外發著呆。


    “第一次祖龍統一天下之時,收兵入庫,百家息聲;


    “第二次趙宋立國,重文輕武,武道凋零;


    “第三次元祖臨朝,戕害兵武,連坐酷刑;


    “第四次奴清治下,奴民弱民,武學凋敝;


    “第五次就是近代義和團,血性救國,傳武失傳;


    “最後一次就是現代了,不過那個禁的是火器,倒是和我們傳武沒啥太大的幹係了。


    “你發現規律沒?”


    “嗯?什麽規律!”韓念正聽的起勁,卻突然聽到問自己,嘴巴半張著,一時間想不出答案,就直接訝異的迴問道。


    “武弱,則國弱,國弱則必然被欺辱,再導致武弱。”王虎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歎了口氣,“曆史經驗在前,我們不得不防啊。”


    韓念迴想了一下,好像還真的是這個原因,不說別的,就說清朝奴民弱民那一套,一方麵三十三兩白銀的政策,直接讓絕大部分的普通百姓疲於生活,另一方麵習武比武都禁,武術無法傳承,積弱難返。


    若非國運昌盛,接連不斷的有一眾先賢偉人的井噴式出現,可能神州至今還無法恢複生息。


    想到這,不自覺的點了點頭,應道,“哎,好像還真是。”


    “那你覺得全世界最真實的格鬥在哪?”王虎再問。


    “ufc?還是mma?好像都挺真實的,而且無限製。”韓念就立馬想到了ufc以及mma這兩個全球知名的格鬥聯賽。


    “ufc?mma?笑話。那些台上的人有幾個敢下來打?”王虎一聲嗤笑,不置可否道。


    “一九八三年的時候,國家嚐試開辦過武林大會,那時候是叫散打賽,無規則無護具,簽了生死狀才能上台,有些人憋久了,上來就是殺招,死傷了好些人,最血腥的就是直接鷹爪扯出喉管,因為第一天傷亡太多,第二天就直接取消了比賽。


    “後來比賽慢慢的規則化了,傷亡少了,但是國術的精要也慢慢失去了。


    “國術重廝殺,可不是說著玩的,而是真實的情況,被規則限製的國術,就隻是武術了。”


    韓念聽到這裏,長歎了一口氣,也突然有些恍然,接著有些傷感了,那些擂台上所謂的傳武,如今都不過是套了傳武殼子的散打搏擊,完全看不出傳武的精髓了。


    “哈哈,莫歎氣,我還沒講完呢。”王虎聽到韓念歎氣,哈哈一聲,接著說道。


    “有些東西,它就注定不適合普通人看和知道的,國家既想管,又不太適合管,所以幹脆就撒開了手,隻要你們習練國術的不犯法,就任由你發展了。


    “私自比武犯法,國術比賽又不適合公開的舉辦,所以國術的比賽也都慢慢的沉入了地下,演變成了黑拳,受到一些特殊部門的監管,如今也是發展的越來越好了。”


    在提到黑拳的時候,韓念立馬想到了電影裏那種情節,生死不論,一群人在下麵瘋狂嚎叫,手上拿著賭博的票據,被荷爾蒙和多巴胺所支配著興奮到癲狂,而台上的人互毆著,至死方休,任何一方沒死之前,都離不開賽場。


    就這樣,想著想著眼神就產生了狐疑。


    王虎看到韓念那個表情,就知道韓念想歪了,趕緊地語無倫次解釋著。


    “不是,你那表情不對啊!你可不要誤會,黑拳和黑拳之間還是區別蠻大的,這是正規的黑拳。


    “你想的那種,是別人私設的賭博之類的情況,跟我們這個完全不一樣!!!”


    “那有賭博嗎?”


    “有吧。”


    “會死人嗎?”


    “死過吧。”


    “下麵觀眾是不是會瘋狂嚎叫著。”


    “會吧。”


    “那你還說啥。”


    韓念白眼一翻,鄙夷的看著王虎。


    王虎那看上去無可匹敵的身軀,好像小媳婦一樣,怯弱的嘟囔著,“真的是正規的嘛!”


    一路聽下來,韓念終於是明白了王虎的意思,國家不願意禁武,但是給武立了規矩,有不允許私下尋仇比武之類的規矩,然後為了讓武有序而健康的發展下去,就誕生了黑拳這種產物。


    黑拳,在一定程度的受監範圍內,在這種地方,允許立下生死狀尋仇的比武,也允許舉辦真無限製格鬥比賽,勝負以一人失去戰鬥力為準,認輸也算,不允許在別人失去戰鬥力的時候繼續殘殺,不過這一條有些形同虛設,因為有一些確實屬於私仇的範圍通常都是上來就是殺手,動輒死傷,無法控製。


    江湖仇殺江湖了,這樣一些有較大殺傷力的習武之人就被另類的規則給束縛了這不為人知的地方,也一定意義上推動著國術繼續的進步,再加上現代醫術很好的彌補了中醫的一些不足,近些年來,雖然傷亡率不減,但是死亡率確實少了很多,殘疾率更是折半的程度降了下來。


    韓念猶豫了一下,向著在跟王綱打鬧的王虎問道。


    “那你找我的事情是?”


    “警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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