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來人了,不是直接到淮安府,更不是馬上去去山陽縣,而是到了淮關,和阿克當阿見了麵。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副禦史。


    應該說是張禦史來拜見阿克當阿,因為錢禦史交待過。


    “張副憲大駕光臨,必有要事。”


    “大帥,您坐鎮鈔關,手握朝廷經濟命脈,要是沒有重要之事,張某還真不敢打擾。”


    阿克當阿笑笑,“張副憲客氣了,你們都察院才不可小瞧,當年聖祖皇太極有諭,‘凡有政事背謬,及貝勒大臣驕肆慢上,貪酷不法,無禮妄行者,許都察院直言無隱。’莫非是來查查本督屁股是否幹淨?”


    張禦史知他開玩笑,還是馬上迴道:“大帥,您是歸聖上管的,我們都察院哪敢插手?此次前來,是有要事相求。”


    見他認真起來,阿克當阿也不好再隨便,便正色道:“張副憲,莫非是為了查賑一事?”


    “正是,前期上麵有請大帥伸出援手,張某先行拜訪大帥,懇望大帥不吝賜教。”


    阿克當阿麵露難色,“賜教不敢當,查驗考核是你們都察院主事,我隻是奉命敲敲邊鼓,隻是眼下還沒有結果,失職失職。”


    張禦史一聽,頭皮發麻。錢禦史說了,隻要阿克當阿這邊有了突破,好多事情便省心省力,免去一大堆事情。現在卻沒有一點動靜,此事便會拖延很多。


    “大帥,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嗎?”張禦史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倒是有一點,不過還沒有確定。張副憲應該也清楚,這件事不是那麽好辦的,大海撈針,有時候隻能靠運氣,對吧?”


    “是是是,如果當初確實是王聖漢買通的,這四人肯定會走得遠遠的,要找到他們,談何容易?”


    “張禦史你放心,一旦落實,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這事不急,張某來都來了,大不了我在這兒多待一陣子,多費些周折罷了,再加上有大帥您做後援,早日破案希望滿滿。”


    從淮關出來,張禦史直奔淮安府。


    阿克當阿馬上讓管家去找劉鄂,這事不能再耽誤了,必須全力搜索要尋之人。


    沒想到管家迴來之後匯報,劉鄂失蹤了。


    阿克當阿一驚,“失蹤了,怎麽失蹤的,什麽時候?”


    “大帥,劉鄂妻子楊秀蓮說,劉鄂已經失蹤兩三天了,怎麽失蹤的,她也不清楚。”


    都失蹤兩三天了,他老婆也不曉得,這是怎麽迴事?“他家裏人去找了嗎?”


    “這楊秀蓮說找了,不過,我聽他家鄰居說,根本沒找,一家人沒事一樣。”


    阿克當阿聽了,有些疑惑。人丟了,卻沒有去找,莫非其中有什麽隱情?楊秀蓮清楚自己丈夫幹啥去了,不便透露,要麽就是去查找那剩下三人去了,事先劉鄂交待了,無論發生了什麽都不要慌張,更不可能外人亂講。


    從內心來講,阿克當阿對劉鄂還是滿意的,雖然目前隻確定了一個嫌疑人,可那也是很不易的事。


    他也能看出,這劉鄂做事態度端正,不玩心眼,是個不錯的小夥。


    漕督刑科牢房裏關著的周六,他沒有告訴張禦史,因為現在就是確定了周六的身份,隻有一個周六,他要是死扛,拒不交待,也是死無對證。


    與其這樣,還不如等劉鄂找到那三人,來個一鍋燴,分開一審,難免破綻百出,他們就是想扛也扛不住的。


    隻是有一點阿克當阿弄不清,這個案子當初是怎麽一下子就捅到了都察院去了?


    淮安府根本沒有張禦史要來的消息,一切如常。


    王轂正在側廳與林勇生喝茶下棋呢。


    “王大人,山陽知縣一缺也不少時日了,您是怎麽考慮的?


    “林大人,我都不急,你急什麽呀?“


    “王大人您當然不急,反正坐鎮淮安府,逍遙日子神仙一樣過著,可我不同啊,不能因為查賑一事總待在淮安呀。”


    “省裏沒催,朝廷沒催,在我這兒等著不差你吃不差你穿的,有什麽不好?眼下知府也沒有空缺,我估計你這個同知還得等上一段時間了。”


    “唉,王聖漢這個倒黴鬼,要不是他出了事,我這事兒早就結束了。”


    王轂瞟了他一眼,“林大人,我說句話你可不要生氣啊,你敢說在王聖漢那裏清清白白?李玉昌之死,你敢包上麵不會查下來?王聖漢這麽個結果,對你不也是一件好事嗎?耽誤你幾日又如何?”


    林勇生也拿餘光瞟了王轂,心想,哪個屁股上沒有一坨屎,你是什麽好鳥?不過,王轂這一番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己被王聖漢拉下水,本想也就弄幾個錢花花,萬萬沒想到他膽大包天,把李玉昌這個愣頭青直接幹掉了,現在的自己不用說前程了,能平安落地保個性命已是上上簽了。


    “唉,查賑這差事怎麽會落到我的頭上,倒黴。”


    王轂笑笑,“林大人,當初你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想,這麽有油水的事,想來的人多如牛毛,趨之若鶩,沒人推薦你,想來,沒門。”


    “王大人,現在看呀,來也不好來,走更不好走嘍。”


    “你也不必恐懼,這事多了去了,也沒見查過幾個,時間一長,都忘記了,便會風平浪靜,你還是你,林大人還是林大人。”


    “王大人,甘肅冒賑大案可沒過去多久啊,一品二品大員人頭滾滾,觸目驚心啊!”


    王轂心想,你早幹什麽人去了,這個時候怕了。他放下棋子,“甘肅那個案子,自古至今,每個朝代也就那麽一兩起,總要殺雞給猴子看看嘛,就是當時也是很有爭議的,拖了很久乾隆爺才下定了決心。官場就這個樣,你再好,也會有人打壓你,甚至上奏彈劾你。反之,你再壞,也有人保你,動了你,那一串子人怎麽辦,對吧?”


    林勇生想想也是,朝廷內外大小官員其實一個樣,隻是他們所處的地位不同罷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官官相護,保別人其實也是保自己。


    大門外一守門家丁急匆匆跟過來,“報大人,都察院張禦史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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