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收拾好一身汙漬傷痕的林相和林泳澄走出決鬥場。


    林泳澄問道:“怎樣?”


    林相道:“不像見血那次患得患失;我發現我懂得的技藝不少,臨陣時,偏偏什麽都想不起來,若不是自在觀狀態一直沒有被擊潰,韓欽左手刀和踢左腳時,那倆次我可能都死了。”


    前句話答心情,後麵的話答對這一陣的反思。


    林泳澄道:“還有開始丟先手。”


    林相道:“當時我應該口頭上說就行,不該還打算拱手還禮。即使旁人看我傲慢,那就傲慢,畢竟那是生死擂台,死了哪有活著好。”


    林泳澄頷首:“景兒能體悟到這點很好,不過有時客氣禮節也是一種勝勢,景兒無須刻意搶先,順其自然即好,可以去看看【觀潮劍論】裏的禮劍一節。”


    林相若有所思。


    林泳澄在帶林相迴去的路上,對林相身法步伐的幾個問題一一指出來。


    想來是經曆一番生死,從而對決鬥過程印象更為深刻,林泳澄往往一說,林相遂能知道這般的好處在哪裏。這讓林相對空間距離的感悟愈發深刻。


    臨末,站在庭院簷下,看著昏暗的天色,林相若有所思。


    亥正三刻(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的秋城沒有白天那麽喧囂,已經敷上藥劑的林相,迴身對在主屋客廳看書的林泳澄問道:“那兇心命靈會不會也在決鬥場?”


    林泳澄一怔,放下書籍,阿喜也停止搗藥的動作。倆人迴望一眼,林泳澄開口:“很可能,你參加決鬥場,你不揭開麵具給人看見,有靜室可以更換衣物的情況下,除非是決鬥場的人在那間靜室的幾個出口盯梢,否則,旁人完全窺不到你的身份。”


    林相眉頭一鬆,想不到最大的可能,就在自己如今的前路上。


    隻要自己勝率累積下去,遲早會碰到那位兇心命靈的。


    “真犯我手上,我隻求能同境完勝這種披著稚子皮的老妖怪,那糾錯群,還是另尋他路吧。”


    林相如此說後,遂在院子裏打了三趟知守拳才迴房休息。


    阿喜看著林相的身影消失在左廂門口,道:“夫人,景兒好像很期待和那位兇心命靈對戰呢。”


    林泳澄翻過一頁書:“血燃起來了是這樣的。過幾個月就好了,見血後不也用了幾個月時間平複嗎。”指尖按下書頁:“不過,景兒知道生死第一,其他第二,還是很令人歡喜的。”


    不可否認,經林相提醒,林泳澄和阿喜細細打探下,發現秋城決鬥場掛牌參加生死場,疑似小孩子的加上林相有十三人之多,符合時間要求的有六人。


    偏偏這六人行蹤詭譎,似有人替其中之人故作遮掩,每日進出決鬥場孩童身形的人都不少,讓林泳澄難以分辨。


    冬初,十歲的林相終於演練至第一千門劍法,花了三年有餘的時間。


    林相不得不相信林泳澄對自己需要十一年看盡三千劍典的判斷是沒錯的,壓下葫蘆浮起瓢,他遂問道:“養脈隻能用六年,後麵六年,我要突破嗎?”


    簷下的林泳澄用一種看呆瓜的眼神望著林相:“秋山每季的人替你檢查都要渡入玄氣查看你體內玄氣情況,你覺得你即便入了一鼎,也能擋住一名玄氣師的探查?”


    阿喜心軟,解釋道:“其後六年,夫人將寸步不能離開你,每天都會用自身玄氣為你調理體內玄氣,鼓震經絡脈穴,防止過猶不及的作用。”


    林相很機智地接話:“隻能調理六年?”


    這次倒不是阿喜迴答,畢竟她才七鼎玄氣師,對八鼎乃至離林泳澄僅差半步的宗師,自己那點見識淺薄無力。


    “最多六年,為什麽是這個數,你應該知道原因。


    “或許太上出手能延長,這並沒有什麽意義,經絡脈穴溫養六年已是極限,過猶不及悔不當初,八字真言下可是埋了不少屍骨。”聽到林泳澄後一句,林相下意識腦補一句話:“重生醒來,群裏隻剩灑家一人,群友全上了實驗台。”


    更讓林相明白自己的優勢是多麽得天獨厚。


    一位大玄氣師、甚至半步宗師的人物一對一,親自教導自己玄氣流向、經絡震顫、脈穴鼓動、髒腑吞吐,再有單手霸絕之槍、雙手狂猛之刀給自己喂招,暗館萬千書籍供自己查閱。


    自初戰獲勝的激情和現在對未來期盼的渴望,交織成林相熊熊燃燒的燃料,他更加努力,若是那天暗館人少,他能把倆本劍典盡數看過,晚上琢磨至子時(晚上十一點至淩晨一點)。


    一開始林泳澄阿喜還會熬夜陪伴,後來發現小家夥常常借著自在觀那獨特角度一一校正身體動作,以及運劍的力道。自此林泳澄和阿喜知道,自學上麵林相已經做到最好,她們隻需要給他豐富的對練經驗以及高屋建瓴的教導。


    給林相喂招的不再隻有阿喜,林泳澄也拎著一杆無頭木槍偶爾下場跟林相搭手。


    時間在林相奮發學習中流逝,悄然間,爆竹為開元十一年送去結尾的休止符。與往年一樣,收了一大堆無甚用的禮物,唯一出挑的是秦南袖雖從海上返迴舊棠,卻也派人單獨以她的名義給林泳澄帶來一份年禮。


    開元十二年,三月十八,林相今天晚上有一場生死決鬥。


    幾個月來,林相曆戰三十七場,固定時間如林泳澄安排的那樣七天一場,若是實在胸臆意氣難以平息,經林泳澄同意後,會再額外加場。鬥技場,林相基本不去,林泳澄和阿喜足以告訴他技近乎道是何等模樣。


    林相需要生死間的壓力,他感覺自己對空間的把握比以往提高一大截,放在決鬥場上既是,從對方手臂揮舞的幅度,林相就已經知道這一刀的軌跡走勢。


    時間感……在林相的死磨硬泡下,林泳澄終於答應讓他十天一次跳傘。為此每過五天逢休沐,林泳澄帶著阿喜林相直接一腳油門單車過東麵陽江往密山去。


    給秋山的解釋是:心頭殺意,需要山中生靈血伏。在林泳澄‘失手’滅過三名探子後,秋山再不過問林泳澄往密山方向的行程。


    林相第一次跳傘是林泳澄抓著他,運使風玄術從千丈高空(三千三百三十米)把他拋下。


    一個月能遊泳倆次的林相把身體協調得異常靈活,在空中仿若如魚得水,幾乎不用尋找感覺,林相就已經找到前世無傘跳傘的感覺。


    在林泳澄活見鬼的表情下,林相安全落地。


    從那以後,林泳澄再也不跟著林相緩緩從高空飄落。問清林相要的高度後,直接運使空間玄術開個門,隨手把林相往裏麵一扔,在地麵上等著他往下落就好。


    由此,林相也找到幾分時間感的微妙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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