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各種食材並沒有花費太長時間,燒烤店一般都在下午才開門。


    一方麵是由於很多人習慣晚上下班後,幾個朋友聚一起,邊吃燒烤邊喝點小酒,放鬆一下心情。另一方麵是因為頭天晚上經常到後半夜才能收攤!所以這些老板們白天一般都在補覺。


    我和曲昊還是留在後廚打下手,邊串串邊嘮嗑,也就一個多小時,該準備的東西就全都準備好了。


    倆夥計負責烤,李大哥和二哥則陪著我們上了桌。


    接下來,就遇到了一個不可避免的尷尬局麵!


    “謔!弟妹也來啦!哈哈,上迴有人搗亂,肯定沒吃好!今天店裏給你們開專場!”李二哥非常熱情的說道。


    他這句話說的實在,表情也十分到位,可就是找錯了對象,是對著大眼妹說的!


    瞬間,我們五人除了淩鳳兒,全都表情不自然的低下頭自顧自喝起了茶水。


    神經大條的李二哥還想繼續說兩句呢,被看出端倪的李大哥一把拽坐在椅子上。


    此情此景,我解釋的話,怕大眼妹心裏難受,如果保持沉默,又怕淩鳳兒發脾氣!因此我急忙對著曲昊擠眉弄眼,現在隻有他最適合出來幫我扛雷了!


    曲昊本著看熱鬧的心思,正喝著茶偷樂呢,當看到我的暗示後,也不能置身事外、無動於衷了。


    於是他趕緊起身,走到哥倆身邊一陣耳語,然後哥倆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除了驚訝,就是佩服!


    其實這也怪我,剛剛在後廚竟扯閑篇了,但凡提前打聲招唿也不至於鬧這麽尷尬。


    然後,曲昊向兄弟倆介紹了葉雲和淩鳳兒,可接下來,飯桌上就陷入到一種十分古怪的氣氛中。


    淩風兒打過招唿後便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而心中隻有茶杯。大眼妹始終低著頭,不住在想什麽。


    葉雲也低著頭,不過八成還是因為害羞。我們四個大老爺們倒是一句接一句的聊的火熱,可都刻意壓低了聲音,好似生怕打擾到幾位美女思考人生一般。


    直到兩名夥計陸續端上來各種涼菜、烤串後,桌上的氣氛才漸漸活絡起來!


    當李二哥搬來整箱整箱的啤酒時,氣氛終於火熱起來!


    “既然相聚,就是緣分!我提議,大家一起走一個!”李二哥大喇喇的站起身,舉起倒滿啤酒的紮啤杯大聲說道。


    “好!”


    “幹!”


    “走著!”


    就連滴酒不沾的淩鳳兒也破天荒喝進去大半杯!坐下後雖然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可紅撲撲的臉頰已經暴露出了她的酒量!


    出人意料的是葉雲和大眼妹,將近一升的紮啤杯瞬間就見了底!更加令人吃驚的是喝完後葉雲依舊羞赧的低著頭,大眼妹仍然一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模樣!


    兩個平常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姑娘臉不紅心不跳!居然都是深藏不露!


    半斤一串的東北大串烤的滋滋冒油!我們幾個大老爺們也不管燙不燙嘴,抓起來就擼!


    我頭頂又開始煙霧繚繞,沒見識過的人全都嘖嘖稱奇,我卻不以為意的該吃吃該喝喝。


    “小楚,我說咋感覺你哪裏不一樣了,原來是頭發又染迴來啦!不過我還是覺得以前的白色好看!有高手風範!”李二哥調侃道。


    “我也想留著,可老爸不樂意!我要是不染黑了,他就要黑了我!”


    “可拉倒吧!還是你自己不堅定!就像我,紋個花臂我媽也不樂意,可紋都紋了,還能給我皮扯下來咋滴!哈哈!”李二哥笑道。


    “還好意思說呢!你忘了紋身當天咱家擀麵杖是咋斷的來著?”李大哥在一旁揭短。


    “滾犢子!我咋記得那擀麵杖就是你遞給咱媽的啊?”


    眾人大笑,隨後我們幾個大老爺們端起紮啤杯又走了一個。


    放下杯子後,我咂著嘴對曲昊說道,“耗子,怎麽現在交警出勤都配上槍了?說實話,當時突然看見他們腰上別著家夥,著實嚇了我一跳!”


    “嗐!還不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對間諜抓的比較嚴麽,警棍啥的有些不夠看了。”


    我繼續問道,“可發了槍,不是變相增加了他們的權力嗎?這樣真的沒關係麽?”


    曲昊思忖片刻後答道,“但同時也加強了他們應對突發狀況時的能力!凡事有利有弊,還是得看什麽人用!我相信絕大多數人還是好的,總體來說是利大於弊。”


    “小昊,那幾個家夥後來咋處理的?”李大哥問道。


    之前在後廚嘮嗑時,我們就講了今天的遭遇,給哥倆氣的咬牙切齒!


    “交給特警了,至於後續怎麽處理…我就不知道啦,總之好不了!”曲昊看了看桌麵,“腰子還沒烤好嗎?”


    李二哥笑道,“著啥急呢!不得烤熟了啊!要不我再給你配點烤韭菜?”


    幾個大老爺們無良的笑了起來,旁邊的葉雲卻已經羞紅了臉。


    “哎哎哎!哥幾個摟著點啊!”曲昊抗議道。


    “切,小樣!”我嗤笑一聲,看向李二哥,“二哥,最近店裏生意咋樣?沒受什麽影響吧?”


    “啥影響?”李二哥一怔,“生意還湊合吧!”


    “打仗啊!現在外麵一票國家,人腦袋都快打成狗腦袋了!對你們沒啥影響麽?”我解釋道。


    “嗐!我以為你說啥呢!”李二哥端起紮啤杯喝了一大口繼續說道,“就是戒嚴前後沒啥人,不到一周就緩過來了!現在除了老外少了,其他…總體影響不大!”


    李大哥接過話頭,“沒錯!以前隔三差五就能看見一群人喝多了在門口打架,現在很少見了,感覺治安比以前好了很多!而且鬧事的人裏麵,不少都是老外!”


    我有些詫異,“不是吧,聽說老外都挺有素質的啊?”


    “嗬!”李二哥冷笑一聲,“不否認,老外裏確實有好人!可我覺得沒素質的更多!一個個就像高人一等似的,吃不了幾個串還學著別人要求抹零!華國話都說不利索,那叫一個費勁!”


    “那你抹零沒?”


    “抹狗蛋!總共吃了不到五十塊錢,我咋抹!”


    “哈哈哈!——”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李大哥突然問道,“哎!小楚,北港收迴來了,你知道不?”


    我有些錯愕,“這麽大的事兒,我當然知道啊!”心裏卻說何止知道,都特麽差點埋骨他鄉!


    “唉…”李大哥輕歎一聲,“事兒是好事兒,可惜我沒趕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戰士永遠迴不來了…”


    大家頓時默然。我不由的想起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突然感覺心裏沉甸甸的!


    “大哥,他們都是英雄!馬革裹屍是他們的榮耀!如果他們在沒倒下之前,就把你們送上了戰場,那就不是榮耀了,而是恥辱!”曲昊神情平靜的說道。


    此刻,李大哥突然又冒出來一句,“是啊!那你和小楚去了沒?”


    曲昊下意識接了話,“我沒去,他去…”


    就在這時,淩鳳兒突然咳嗽了一聲,“嗯哼!”


    曲昊如夢初醒般笑道,“他…當然也沒去,哈哈,我們怎麽可能去那種地方呢!”


    可這兄弟倆的眼睛全都亮了!跟看見大寶貝似的直勾勾的盯著我倆!


    “小昊,你不老實啊!跟我們還藏著掖著?”李二哥笑的非常奸滑,“小楚,我也相信你不可能上戰場,可你臉上的傷疤怎麽又多了這麽多啊?”


    “呃…這是…是我騎自行車不小心摔的!哈哈。”我幹笑兩聲。


    “把臉都摔成車禍現場了!不趕緊把自行車扔了,還這麽執著?”


    我和曲昊全都跟著尬笑起來,同時不著痕跡的扭頭看向淩鳳兒,隻見她也挑著秀眉神色如常的盯著我倆!


    李二哥突然湊到我耳邊小聲道,“你倆看她幹嘛?難道弟妹還是個大領導嗎?”


    我心裏一哆嗦,還真特麽猜對了!淩鳳兒不僅是大領導,還是所有敵人的大boss呢!可這話我敢說麽?!


    李大哥可能看出了什麽端倪,拍了拍二哥肩膀止住他的話頭,端起紮啤杯起身大聲喊道,“大家一起幹一杯!敬我們的英雄!”


    包括淩鳳兒在內的所有人肅然起身同時喊道,“敬英雄!!”隨後仰頭喝光自己的杯中酒!


    而這呐喊聲,卻迴蕩在這座普通燒烤店的大廳內,經久不息!


    大家重新坐下後,一時間氣氛顯得十分沉重悲慟,時間仿佛都停止了流動!


    好半晌,李二哥才首先打破了沉寂,“小楚,你覺得二哥為人咋樣?”


    我不明所以,“二哥,你為人仗義,對朋友對兄弟沒的說!你…你要想聽我還可以繼續誇你。”


    “這個地球人都知道,不用你誇!我說的是…哎呀,這麽說吧!”李二哥突然擼起袖子,露出了一條健壯的花臂做了個健美的姿勢,大秀特秀強壯的肱二頭肌!


    “咋樣?我雖然沒你能打!但也還看的過去吧?告訴你,我切墩兒切一上午都不帶換胳膊的!”


    我和曲昊都一腦門問號!大眼妹打著晃歪著頭盯著我,目光有些迷離。葉雲小腦袋低的更低了,幾乎要埋進自己的胸口!


    隻有淩鳳兒美眸微眯的看著李二哥。


    “二哥,你要是不舒服我送你上醫院,如果是喝多了,就去沙發上躺會兒,嗬嗬…”我笑的有些生硬。


    “唉——呀!兄弟,都這麽明顯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李二哥有些急眼了,肱二頭肌不停的跳動著。


    “二哥,你…你的花臂很漂亮!不過這紋的是個泥鰍還是條蛇啊?”我已經隱隱猜到了他的目的,隻能裝傻到底!


    李二哥把自己花臂拍的啪啪作響,“你啥眼神啊!這是條蛟!我紋它花了六千…靠!啥亂七八糟的!這根本不是重點好吧?我的意思是…”


    “你行了!還是我來說吧。”李大哥眼瞅他半天聊不到正題上,便親自上了陣,“小楚,我們雖然是平頭老百姓,但也是有血性的華國爺們兒!眼瞅著戰士們在北港拋頭顱灑熱血是幹瞪眼兒,心裏著急啊!你能理解嗎?”


    我和曲昊坐直身體,神情也不由的嚴肅起來。


    “收北港咱沒趕上,因為過了參軍的年齡,也沒有熟人介紹啥的。西南那邊現在也消停了,可我們知道,後麵肯定還有的打!至少小日子那裏是沒得跑!”


    “自打你上次去鶴市,我就看出來你肯定不是一般人!所以我們哥兒倆想求你個事兒,無論如何你也得答應,行不?小楚?”


    我和曲昊平靜的注視著他,沉默不語。


    “我們兄弟倆文化程度不高,但也知道現在平靜的生活是怎麽來的!隻要你點頭,小楚!我們馬上把店兌了,給家裏留點生活費,其他的全部捐給你們單位!就換倆名額,能打小日子的名額!成不?”


    此刻,兄弟倆都抿著嘴,喘著粗氣盯著我,目光熾熱且期待,眼睛裏還帶著些許血絲!


    我感覺熱血在體內奔湧,好似萬馬奔騰!心髒跳動如戰鼓轟鳴!可我腦中依然保持著一絲清明,我很清楚,此時此刻,我絕不能開口!


    於是將目光轉向了曲昊。


    “小楚!你看他幹嘛!行不行給句痛快話呀!”李二哥急吼吼叫道。


    曲昊知道不能繼續保持沉默了,思忖片刻後沉聲道,“大哥,二哥,你倆就別逼他了,他做不了主。”


    李大哥雙眼放光急忙道,“原來你小子才是正主啊!哈哈,那還是那句話,收,還是不收!”


    這兄弟倆的矛頭又全都指向了曲昊。


    我看的是哭笑不得!這不就是不打自招嗎?你個二貨咬死了不開口,他們還能跟你恩斷義絕咋滴?!這下我看你咋辦!


    “這個…”曲昊也明顯懵逼了,看著哥倆熱切的眼神,知道被套路,一時間卻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此刻,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龍牙。”


    所有人的目光驟然集中在淩鳳兒身上!


    曲昊急忙搖頭,“不行不行!太兒戲了!他們扛不住的!”


    這哥倆一聽,立刻就鼓起眼!可淩鳳兒卻已經搶先發言,“扛不住就淘汰,龍牙不是兒戲,戰場更非善地!半年為限。”


    曲昊眼前一亮,“好!大哥二哥!我承認你們身體底子不錯,可不是說能跑能跳會開槍就能上前線的!這完全是兩碼事!既然你們有這個心,那就給你們一個機會!去那個叫龍牙的地方,隻要能待滿半年,我就如你們所願!怎麽樣?”


    兄弟倆對視一眼後,同時大聲應道,“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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