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昊往前走了兩步,發現我沒有跟上來,不禁迴過頭疑惑的看向我。


    我晃了晃腦袋,壓下心中不安的情緒,快步跟了上去。


    我倆非常低調的從總部另外一處設在爛尾樓的出口悄悄離開,步行了一段距離後打車前往龍海大廈。


    在車上,曲昊和那邊的事主簡單的聯係了一下後,就一直保持著沉默,不再說話。


    那種不安的感覺一直隱隱的縈繞在我心頭,很輕微,按經驗來判斷令我不安的源頭對我的生命遠構不成威脅,因此我也就放棄了返迴的打算,跟隨曲昊一路來到了龍海大廈。


    付車費時,曲昊竟然拉開車門就跳了下去,一個箭步竄出老遠,好整以暇的站在路邊得意的望著我。


    我心裏這個罵啊!幸好兜裏還剩兩張大團結,要不就真的當場社死了!


    “耗子,你特麽可太不講究了啊!明知道我家教嚴,身上從來不帶錢,還把我一人扔車裏!”一下車我就開始了抱怨,差點上腳踹他屁股,不過看在私活的份上,我忍了!


    “你從我錢包裏搶了四千多現金呢!才多長時間就沒了!你小子都拿去幹嘛了?難道在外麵有人了?”曲昊故作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副誇張的表情。


    “滾蛋!我…我那是急用,算借你總行了吧?你可積點德吧!別啥事都找我媳婦匯報!嘴巴跟漏鬥似的!”我瞪了他一眼道,“趕緊帶路吧,早完事早分錢!我的口袋早都饑渴難耐了!”


    我和曲昊一路鬥著嘴,乘坐電梯就來到了位於龍海大廈b座23層的繁星科技有限公司。


    臨進門時,曲昊一把將我拉進角落囑咐著,“進去別亂說話!一切聽我的安排知道不?你丫要是管不住嘴給我攪和黃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趕緊抬起手在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跟在曲昊身後,我們來到前台,一名長相清純身穿職業裝的小姐姐,見到我們從大門進來,非常有禮貌的詢問道,“請問兩位先生有什麽事?”


    “我們來找徐總。”曲昊也笑著迴道。


    “那,請問兩位有預約麽?”


    “有,你可以給徐總打個電話,我姓曲,謝謝。”


    “好的,兩位先生請在旁邊稍候。”說完,她就拿起了前台的座機。


    我則趁機打量著這家公司,看起來規模不小,幾乎占據了整整一層樓!


    公司透明的自動玻璃大門兩邊,各擺放著一株發財樹,看上去養護的不錯,鬱鬱蔥蔥的長勢很好。


    前台背後是一扇巨大潔白的屏風,上麵用規整的燙金字體寫著“繁星科技有限公司”幾個大字,以及設計新穎的logo,顯得非常簡潔、大氣!


    屏風兩邊留有通道,可以看到內部排列整齊的工位,不少員工正端坐在桌前,對著電腦屏幕聚精會神的工作著。


    這時,前台的那位小姐姐放下電話,走到我們麵前,露出職業性的微笑說道,“曲昊曲先生是吧?”


    曲昊點點頭。


    “我們徐總正在辦公室裏等您,請隨我來吧。”說著,她側身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走在前麵為我們領路。


    我和曲昊跟在她身後,向公司深處走去。


    一路上,我見整間公司裝修大氣,寬敞明亮,員工工作十分專注,臉上洋溢著激情!對於陌生人的到來沒有產生任何好奇,依舊是各忙各的,一派陽光積極的景象,哪裏有半分鬧鬼的跡象!


    我湊到曲昊耳邊,不著痕跡的小聲問著,“耗子,咱是不是應該晚上過來啊!現在陽光明媚的,怎麽幹活啊?”


    曲昊瞥了我一眼,隻丟給我一句話,“有空再跟你解釋,千萬別多嘴!”


    我隻得無奈的聳聳肩,跟著來到一間辦公室門口。


    前台小姐姐先是輕叩三下,門內傳出“進來”的聲音後,她才輕輕推開門。


    “徐總,曲先生到了。”


    “歡迎歡迎!曲大師!我等的你好——苦啊!”一名西裝革履,留著成功人士發型的中年男人直接站起身,繞出辦公桌,小跑迎向我們。


    我乍聽“大師”的尊稱,差點當場破防,捧腹大笑!好在強行忍住,才沒當場出醜!


    此時,徐總雙手已經熱情的攥住了曲昊右手,不停的上下搖動著,臉上的表情更是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組織一樣激動。


    我不忍直視的扭過頭,卻發現前台的小姐姐早就退出了辦公室,悄悄的關上了門。


    曲昊兩次試圖抽迴右手,卻都以失敗告終,隻得略帶尷尬的說道,“徐總,要不咱先坐下,慢慢說?”


    徐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用力拍著腦門,“哎呀,你看看我這一高興啥都顧不上了!失禮失禮!快請坐!”


    曲昊則趁機抽迴右手,直接插進兜裏,我卻擔心這個徐總會不會把自己拍成腦震蕩!


    我們各自落座後,他總算是冷靜了一些,看著我問道,“這位是…”


    “哦,這是我的徒弟,姓楚,你叫他小楚就行。”曲昊不鹹不淡的搶在我前麵來了這麽一句。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他臉上!特麽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有這麽占老子便宜的麽?你丫等著!


    “噢!原來是您的高徒啊!失敬失敬!”徐總一臉的恭維,但看在我眼裏卻是那麽的諷刺!


    “徐總,咱…還是先談談正事吧,”曲昊有些心虛的瞅了我一眼,發現我眼神不善後,立刻轉移話題,“都是經過朋友介紹過來的,我不和你拍著胸脯保證這那的,也不會上來就獅子大開口,要多少多少錢,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根本沒用!還是徐總您先仔細的和我說一下現在的情況,千萬不能有半點隱瞞!否則害的可不止你一個人,到時候估計連我們都要跟著倒黴!我的意思,您懂麽?”


    徐總呆了半晌,好似在組織語言,然後就重重的點了點頭,“好!聽了曲大師這番話,徐某更加肯定您一定是位有真本事的高人!那我就放心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坐在旁邊嘴角一直抽動著,心中不斷的誇獎著曲昊:幹啥啥不行,裝x第一名!


    “嗯,那就好,高人啥的稱不上,徐總,把詳細情況說一下吧。”曲昊低眉垂目,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好的大師!”徐總沉思片刻後,便娓娓道來。


    繁星科技有限公司是一家以銷售製作軟件為主的的私營公司,雖然也代理一些大品牌的數碼產品進行銷售,但所占的比例很小,大都也通過各種大型的網絡平台來進行銷售。


    這家公司是徐總和他的另一位合作夥伴通過十幾年的努力奮鬥,一步一個腳印才有了現在的規模。


    然而就在一個半月前,通過電商平台銷售出去的一台筆記本電腦,以質量問題被退了迴來,而且客戶要求全額退款。


    產品有質量問題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樣的商品也是直接退迴廠家。結果廠家收到退貨後,卻把電話直接打到了徐總的辦公室裏,說退迴來筆記本電腦已經完全報廢!原因是電腦裏存留有大量的咖啡!主板已經被完全燒毀!


    徐總當時也是被廠家罵懵圈了,然後趕緊通知銷售部門暫停退款流程,積極與客戶聯係,進行溝通。


    電話是打通了,但客戶抵死不認!一口咬定就是電腦本身的質量問題!而且強調自己從來就不喝什麽咖啡!必須要在係統限定的時間前,將購物款退迴!


    徐總一聽這不就是無理取鬧麽!脾氣也上來了,正好廠家又把那台筆記本電腦寄到了公司,於是他就安排人按照訂單記錄上的地址把電腦又寄迴到客戶那裏,錢當然也沒有退。


    結果沒幾天,那個客戶不知道通過什麽渠道搞到了公司的地址,抱著電腦找上門來大鬧!


    當時正好是他的搭檔在公司,那名客戶來的又是兩個人,一對小年輕,看起來像是情侶。


    女的在公司門口大吵大鬧,執意要找公司的負責人退款,前台當然不能任由他們進去,於是就先發生了口角,進而上升到肢體接觸!


    當徐總的搭檔趕來時,前台的小姐姐已經被打的頭破血流,就連一些過來勸架的公司員工,都有好幾個被抓傷的!


    最後還是在報警以後,事態才得以平息。當時現場鬧得的是雞飛狗跳,一片狼藉!


    本以為有了警方的介入,事情能夠得以妥善解決,然而後續的發展卻出乎了所有人都預料。


    那對情侶先是以尋釁滋事罪被拘留了15天,也被罰了款,經過警方的鑒定,筆記本電腦也確認是人為損壞,並非本身質量問題,經過叔叔們一番批評教育下,他們也承認了錯誤,並承諾此事就此作罷!


    就在他們被放出來的第二天,早上上班時公司門口竟然有兩具野貓的屍體!


    當場嚇的幾名膽小的女員工連聲尖叫!徐總當時也沒放在心上,通知大廈的保安處理了野貓屍體後就正常上班了。


    哪知隔天公司門口再次出現了野貓的屍體!這次更加殘忍!兩隻可憐的野貓被肢解的七零八落,吊在玻璃門上方!


    玻璃門上弄的到處都是血跡!地上掉落一攤貓身上的各種零碎!


    這迴被嚇壞的可不僅僅隻是幾個女員工了!公司一半的人都沒敢進屋!場麵實在太過血腥!


    徐總得到消息趕到現場,親眼目睹後被氣的是七竅生煙!當場就報了警!並且立刻查看大廈監控!


    但奇怪的是,頭天晚上的監控在淩晨兩點左右,突然就變成一片雪花!持續了十幾分鍾才恢複正常,然而在恢複正常後,貓屍就已經出現在了公司的大門口!


    聽到這裏曲昊皺著眉頭問道,“徐總,恕我直言,這件事似乎和鬧鬼扯不上啥關係,我個人覺得人為的可能性更大!”


    徐總長歎一口氣道,“如果事情這麽簡單就好了,警方經過排查,證實了那十幾分鍾是線路故障,並非人為,但也因此無法通過監控找到作案的嫌疑人!”


    “如果剛開始這些事情還有跡可循,那麽後來就有些匪夷所思了!接下來的幾天,每天公司門口都會吊著兩隻貓的屍體!監控總會在那十幾分鍾裏出現線路故障!”


    “一直持續到第六天的晚上,警方無奈,隻好派來人蹲守,半夜兩點左右,也確實看到了人影,但僅僅追了兩層樓,就徹底追丟了!迴來公司門口一看,貓屍竟然又被無聲無息的掛了上去!”


    “算起來,前前後後總共是七次!整整七次!我不知道這個數字有什麽意義,後來貓屍也就沒再出現過,本來以為事情會這樣結束,但之後就有加班的員工開始遇到奇怪的事情!”


    “剛開始隻是東西會某名奇妙的移動,後來,就會在比較昏暗的地方見到人影!或者聽到空無一人的走廊傳來腳步聲!已經有兩名員工因受到極度的驚嚇而住了院!直到現在,都有不少員工請假或辭職了!”


    聽到這裏,我不禁插了句話,“徐總,我看外麵上班的人挺多的啊!空位都很少,這…”


    他再次歎了口氣道,“有些是新招的,老員工們我都給了雙倍的工資獎金!不然早就沒人了!”


    果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即使是鬼也不能阻擋他們賺錢的腳步!


    “但就算這樣,一到下午六點,所有人都會準時下班!沒有人敢再留下加班!我們是軟件公司,這樣的情況對我們的效益產生了非常大的影響!”


    我腹誹道,嗬嗬,那是你給的還不夠多,不信你搞個三倍甚至四倍工資出來!估計到時候都不用我們出馬,就你們這些員工都能嗷嗷叫著把那隻鬼撕了!


    “那…徐總,您有沒有親眼目睹過這些所謂怪異現象呢?”曲昊抿著嘴,習慣性的掏出煙盒抽出一支正要點上,突然想起這不是在自家客廳,正要收起時,徐總連忙說道,


    “大師您抽您抽!不礙事的!”緊接著他從桌下拿出一個煙灰缸擺在桌麵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那…那個…其實吧,我沒有親眼見過,因為我特別怕這些…所以…”


    “你…不會比員工走的都早吧?!”我和曲昊異口同聲驚訝的問道,隻見徐總尷尬的點了點頭,我倆滿腦袋全是黑線!


    “聽您說的跟真的一樣,我還以為您是受害者呢!合著也是道聽途說啊!”我實在憋不住,來了這麽一句。


    曲昊扭頭瞪了我一眼,隨即說道,“那…徐總,公司都有誰親身經曆過,麻煩叫他們過來一下,我想問幾個問題。”


    徐總帶著一臉尷尬的微笑,急忙跑出了辦公室。


    “楚哥,麻煩您老不要隨便說話成麽?給人惹毛了咱倆就可以直接滾蛋了!”辦公室門剛剛關上,曲昊就開始了發飆。


    “切!你自己不也諷刺人家了麽?好意思說我?”


    “我…我那是情不自禁!不像你說話,根本不過腦子!”


    “嗬嗬,情不自禁不就是沒過腦子麽!過了腦子的叫有感而發!”我順手搶過他的煙盒,“還有,誰是你徒弟啊?過來給哥點上!”


    “呃…”曲昊思忖片刻,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一樣,“當一迴我的徒弟,大不了完事了多分你五千!”


    我瞬間變臉,“嗐,剛我開玩笑的,哪能讓昊哥給我點煙呢?咱商量一下,一會你重新給徐總介紹,就說我是侄子,隻要你再多分我一萬就成!怎麽樣?”


    曲昊臉一下子就黑了!額頭青筋直跳,“滾蛋”兩個字已經到了嘴邊,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他隻好將這兩個字又硬生生咽迴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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