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昊又是一頭黑線,“……就在保險下麵,打開保險後拇指按上去就行了!”


    我照做後,感覺槍身微微震動一下,知道解鎖了,於是瞄準開槍。


    “邦!”我感覺了一下,覺得並沒有什麽不一樣,於是我連續開槍,火光中,除了後坐力好像要大一些,其他依舊和普通的92沒什麽區別。


    我一口氣打光二十發子彈,卸下彈匣,從曲昊手中接過一顆滅靈彈壓入,拉栓上膛。


    “嘣!”開槍瞬間,槍聲就要沉悶很多,槍焰中隱隱閃過幾道電芒,同時感覺大腦中好似有一股電流,沿著手臂傳入槍中,瞬間又沿著手臂傳迴大腦,很微弱,麻酥酥涼颼颼的感覺。


    曲昊卻在一旁驚叫,“我去!發給你的特種子彈加料了麽?這威力,提升了近五成啊!”


    我聞聲看去,對麵人形靶胸口處一個網球大小的洞,後麵假山一樣障礙物上,則有個西瓜大小的淺坑,周圍像被火熏過似的焦黑一片。


    曲昊正拿著一顆滅靈彈仔細研究。我沒說話,對著標簽又取過一顆穿甲彈上膛。


    “瞄準那裏開槍!”曲昊見我再次瞄準了那個人形靶,急忙開口阻止,並指著四十米開外的一處掩體喊道。


    我快速移動槍口,瞄準掩體後立刻扣動扳機。


    “嘭!”槍聲更加沉悶,槍焰已接近了白色。一道流光瞬間擊中掩體,遠遠看去,激起一片煙塵。而我同樣感覺到一股微弱的電流在頭部與槍身間遊走了一個來迴。


    曲昊在槍響後就飛奔向那處掩體,到達後,經過一番簡單的觀察,更是大唿小叫招唿我過去。


    我放下槍也跑到近前,才發現剛剛的一槍竟直接洞穿了將近三十公分厚的掩體,雖然被後麵的牆壁阻擋,但也在上麵打出一個乒乓球大小的深坑!


    我暗暗咂舌,這威力遠超88狙,都快趕上js狙了!


    “我勒個去!處長也太偏心眼了吧!這可是標準的三十公分鋼筋混凝土跪姿掩體,你這…差點連後麵都打穿了!唉…!”說完歎口氣,站起來就往迴走。


    “耗子!哎哎!等我一下啊!走這麽快幹嘛!”我快步追上曲昊,和他並肩而行。


    曲昊沒說話,走迴射擊台,一臉鬱悶的又取出一顆穿甲彈,翻來覆去的看。


    “看出花兒了?”我笑道,心說老何總算是幹了點人事。


    曲昊又從自己配槍的彈匣中退下一顆穿甲彈仔細對比著,半天得出一個結論,“好像沒什麽不一樣啊?”


    我也湊過來,看著曲昊手中的兩顆子彈,尖尖的彈頭上並沒有銘刻任何符文,很光滑,彈殼上反而銘刻著繁雜的紋路,在燈光下,這些紋路顯得熠熠生輝,仿佛他手中托著的是兩個藝術品,而不是奪命的利器。


    雖然我看不懂這些符文,但也看出紋路基本是一樣的。


    “差點忘記告訴你了,特種子彈的彈頭你可別隨便拆卸!拆下來再裝迴去,這子彈八成就廢了。因為彈頭底部是凹進去的,裏麵也刻有符文,並且和彈殼上的符文相連。隻有這樣,子彈在激發的瞬間,符文才能被激活,知道了吧?”


    說完,他將手中的兩顆穿甲彈全部壓入彈匣,將彈匣推入槍身,抬手就是兩槍,瞄準的也是剛剛那個掩體。然後就這樣舉著槍又跑了過去。


    我不明所以,也跟著跑了過去。曲昊趴在掩體上仔細觀察著彈孔,然後又歎口氣道,“唉…看來老何並沒有偏心,問題出在你身上。”


    我也湊過去,掩體外有兩個深深並排的彈孔,不過並沒有像剛剛我那一槍,擊穿了掩體。


    我撓了撓腦袋問道,“這是什麽原理?”


    曲昊沒好氣道,“什麽原理?那要問你自己了,楚哥…”


    問我自己?我咋聽這小子說話酸溜溜的,結果一抬頭,曲昊都快走迴射擊台了。等我也迴到射擊台時,曲昊迎麵扔來來一個背包,我伸手接住,剛想說些什麽。


    “裏麵有120發5.8尖頭手槍彈,整套槍套以及十個空彈匣,49發滅靈彈,47發穿甲彈,50發瞬影彈,自己收好吧…”


    聽著他這有氣無力的語氣,我是又好氣又好笑,“你又瞎琢磨啥呢?我自己都不知道咋迴事,不問你問誰啊!”說話間,我拉開背包檢查了一下裏麵的東西,順手把自己的配槍退出子彈卸下彈匣,也塞了進去,然後把三盒特種子彈裝好,正打算拉上拉鏈,突然感覺不對勁,“哎!那個瞬影彈我還沒試呢…”


    “楚哥,求你了不要再打擊我了,那個就是速度快,沒啥好試的。”


    “那也不對啊,穿甲彈我才打了一發啊!為啥少給我3發?”


    “那是我幫你打的,得還我。”


    “臥槽!你跟老何學是吧?信不信我…”


    “不信。”


    “我這暴脾氣!”我剛想抬手給他一脖溜子,又緩緩放下了。想想好歹也副科長呢,給留點麵子吧。


    “每次任務建議攜帶60發普通子彈,40發特種子彈,特種子彈看任務搭配。”


    我拉好拉鏈,背起背包,說道,“必須麽?”


    “不強求,一會迴辦公室把衣服換了,別整天穿個軍裝晃來晃去,顯擺啥呢!”


    我想了想還是忍住了,麵子麵子,給人留點。


    “還有,武器子彈自己保管好,尤其是在外麵,申請補充子彈要拿彈殼來換,要是配槍丟了,嘿嘿,你就自己找老何要去吧!”


    我這才發現,射擊台上幹幹淨淨,敢情這小騙子把剛剛那些子彈殼全收拾到自己包裏去了!瞬間我覺得手掌更加癢了!


    “還有!迴去在手機上好好讀一讀員工守則,背熟了,我會抽查…”


    “啪!”一個大脖溜,抽的曲昊一個踉蹌。


    “我讓你抽查!抽查你妹!”


    “你毆打領…”啪!


    “我讓你黑我子彈!”


    “我…”啪!


    “我讓你跟老何不學好!”


    “…”啪!


    “我讓你在龍牙跟教官合夥整我!”


    “…”啪!


    “我讓你不說話!”


    “哥我錯了別打了!”曲昊捂著腦袋蹲在地上。


    “錯了?錯哪了?”我手掌高舉。


    “楚哥我哪都錯了!”


    啪!“我讓你沒個領導樣,起來!”


    曲昊蹲在地上沒動,眼神那叫一個哀怨。


    “起來!不打你了。”我把曲昊從地上拉起來,“接下來我該幹嘛了?”


    曲昊突然沉默下來,我無奈的拍了拍他肩膀,心說你這幾個脖溜子算是白挨了。他笑了笑,也沒說話,隻是默默的擦拭著射擊台。


    我歎口氣,“耗子,問你個事。”


    “你說,楚哥。”


    “咱們科有多少超能者?你算不算?”


    “有七…六個,嚴格來說,我不算。”


    犧牲的老於,看來是個超能者。


    “在龍牙時,我看你的格鬥技術很厲害!不像普通人啊。”


    “我是練八極拳的。”曲昊笑了笑,在我驚訝的目光中他繼續說道,“我從小就愛搗蛋好動,總是闖禍,挨大人揍,可就是改不了。最後我爸媽實在沒辦法了,就把我送到同村的一個老頭那裏,跟他學功夫。於是我就稀裏糊塗的拜了師,那個老頭也成了我的師傅。那年我6歲,從那以後,我就喜歡上了練功。我師傅是八極拳的高手,很厲害的那種,師傅也很喜歡我,說我是個好苗子。就這樣我一邊上學一邊練武,13歲那年,我考上了省裏的體校,於是隻能離開家鄉去上學了。那年師傅已經92歲了。十八歲我畢業時,被選入國家武術隊。然後興衝衝的迴到家鄉,想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師傅,但我看到的卻是師傅的遺像。爸媽告訴我,師傅剛走一個月,怕影響我才沒有通知我。”射擊台已經擦拭幹淨了,曲昊雙眼泛紅,將抹布整齊疊好,放在一邊,然後靠坐在台子上,摸索了半天,摸出一盒煙,抽出兩支,給我倆分別點上。


    “這裏抽煙沒問題吧?”我指了指房頂。


    “放心吧,這裏槍都能玩,抽個煙算什麽。”


    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耗子猛吸了一口,嗆得連連咳嗽,我想要上前幫他拍拍背,他卻笑著擺了擺手道,“沒事,在龍牙憋了這麽長時間,有點不太適應。”


    曲昊再次猛吸一口,伴著噴吐的煙霧,緩緩說道,“因為這個事,我和家裏大吵一架,吵得很兇。然後一氣之下,學也不上了,武術隊也不去了,直接跑去參了軍,而且整整三年沒和家裏聯係。第四年頭上,營長突然把我叫去營部,告訴我,讓我迴家一趟,還找了兩個戰友陪我一起迴去。當時我還犯倔,不肯迴去,最後是營長親自把我綁了迴去。然後我就...”曲昊仰起頭,輕吸了下鼻子,繼續說道,“...就看到了家裏擺的靈堂……冬天家裏冷,點爐子,又剛下過雪,炭有點濕,然後…我爸媽,還有一個弟弟,全...”


    我心中默然,用力的拍著耗子的肩膀,這個七尺漢子高高仰起的麵龐上,兩行熱淚在無聲的流淌。


    片刻後,曲昊用力抹了一把臉,笑著說道,“沒事,早看開了。唉......在當時我整個人都傻了,還是營長幫著我處理了後事。後來迴了部隊,每年我迴家兩次,一次祭拜師傅,一次祭奠家人。後來又過了一年多,老於找上了我,因為我的八極拳從未間斷修習。第一次見到老於的時候,我就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師傅的影子。”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感歎曲昊命運多舛的同時,也感歎這造化弄人。對於老於的死,曲昊有這樣的反應也就無可厚非了。


    “我沒事的,楚哥,自打正式加入特辦那一天起,我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沒想到卻是老於先走了。”


    眼看著耗子眼圈又有變紅的趨勢,我趕緊岔開話題,“你這一張嘴,就幾年幾年的,今年你到底多大?”


    “你猜。”曲昊笑了。


    “我猜你妹!趕緊的別找抽啊!”


    曲昊一縮脖子,“呃…三十三…”


    “臥槽!你小子咋保養的!我也才24歲,看你那張學生臉,說你是我弟都沒人懷疑!”


    “楚哥,我看過你資料,你快28了…”


    “我說24就24!我特麽年年24!你有意見?你小子不準隨便透露,尤其是在女生麵前!”


    曲昊終於知道我為什麽是24了,一臉鄙夷加不屑的目光看著我。我看著這個多愁善感,個性堅強卻已孑然一身的,33歲的大男孩,希望以後,他的臉上能有著更多的笑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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