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藿接到了白罄的電話,頓時心花怒放地接了起來,可白罄還沒說話,電話那頭就傳出了一道女人的聲音,藿藿翠綠色的瞳孔頓時失去高光:


    “喂?”


    很快,白罄泛冷的嗓音鑽進了藿藿的耳朵。


    “師父……你旁邊有女生嗎?”


    聽到藿藿的語氣有些怪異,白罄沒有多想:


    “嗯,有。”


    “是誰?長得好看嗎?什麽種族?怎麽和師父認識的……”


    我嘞個。


    白罄一愣,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這笨蛋是不是生氣了?


    占有欲這麽強。


    不過聽景元說過,占有欲是愛的表現。


    所以他封了浣溪的嘴後,便耐心地一個個迴答藿藿的問題:


    “浣溪,長得一般,持明族,我抓的刺客。”


    聽到是刺客,藿藿突然就鬆了口氣,她的臉上又恢複了笑吟吟又略帶緊張的神情:


    “好、好哦,是刺殺龍尊的刺客嗎?”


    “嗯,真聰明。”


    白罄的誇獎像是讓藿藿的心裹上了一層蜜糖,甜絲絲的感覺流入心扉,讓她眉眼彎彎地像是月亮,一旁的冥差武弁見到藿藿蹲在談狐林門口,不由竊竊私語:


    “藿藿大人這是怎麽了?笑那麽開心?”


    “蠢,一定是在跟白罄大人煲電話粥唄。”


    有人自以為看穿一切,老神在在道。


    “胡扯,我要看男狐狸精插手,我要看黨爭!”


    有武弁這樣說著,很快就遭到了一致的口誅筆伐:


    “異端!有病吧,我看你頭怎麽尖尖的?”


    “那我問你!你是十王司人嗎?”


    “有牛不玩,滾滾滾!”


    隻是那邊激烈的躁動卻沒幹擾藿藿和白罄,嘮了一會後白罄才想起來正事,他輕聲道:


    “藿藿,你來鱗淵境接一下我。”


    “師父要迴來了嗎?”


    藿藿的心情有些雀躍。


    “你不想見我?”


    海上的信號似乎不太好,夾雜著絲絲電流音,藿藿的心髒跳動聲像是戰鼓,格外明顯,她左右看了看,才小聲道:


    “想……想了。”


    “想了,那便來吧,我在這候你。”


    聽到滿意的迴答,白罄臉上的笑意更濃,一旁的浣溪本來都有些生無可戀,一時間見到白罄還有這副表情,她眼睛都快瞪大了。


    “那……師父要帶上犯人一起嗎?”


    藿藿又問道。


    “我把她打暈好了。”


    白罄覺得是藿藿在介意浣溪打擾他們倆的二人世界,直截了當地一個手刀,浣溪很快兩眼一翻,昏迷過去。


    “沒、沒事的,我不介意。”


    藿藿急忙道。


    “我介意。”


    白罄三個字,暖小狐狸一整天。


    “那……師父等著我哦,我來了。”


    藿藿說完後,便掛了電話,緊了緊外套的扣子,就火急火燎向著綏園的港口走去,剛剛寒鴉的囑咐仿佛全然被她拋到了後腦勺。


    “藿藿大人,要用星槎嗎?”


    武弁中有人問道。


    “請、請帶我去鱗淵境。”


    沒有了白罄的聲音在耳邊,藿藿又變迴了怯生生的模樣,小狐狸的垂耳抖了抖,有些為難。


    她還沒考星槎駕駛證,自然開不了星槎,不過港口有不少武弁都表示願意替她駕駛星槎。


    “我送您去鱗淵境。”


    藿藿看向了喊的最大聲的那個武弁,點了點頭:


    “麻、麻煩您了……很快的,不會耽誤時間。”


    “不耽誤不耽誤,您太客氣了,到時候我可以跟白大人拍張合照嗎?”


    那人這樣問道。


    “那……那你別去了,我找別人吧,謝謝你的好意。”


    藿藿語氣突然變得冷漠下來,一個紫發小女孩匆匆跑來:


    “藿藿大人藿藿大人,守靈跟你一起去!”


    “那,麻煩守靈了。”


    藿藿點了點頭,在其他人失望的神色中,兩人上了星槎,“嗖”得一下消失在了天際。


    “你多嘴啊,要拍偷偷拍不就行了,還想合照,太貪了!”


    剛剛被藿藿接受又拒絕的武弁趴在地上,一副怨天尤人的模樣,她的幾個朋友幸災樂禍地嘲笑著她。


    “我……我跟你們拚了!”


    幾個武弁扭打在了一起,等雪衣過來探查的時候,她們又被一頓訓斥,直接老實了。


    ……


    持明族人沒有父母家人,誕生後,便會有一位導師教導著幼年的持明掌握雲吟法術、以及各種各樣的生活知識。


    丹恆沒有這樣的導師,畢竟他是無法迴到故鄉的流浪者了。


    碎片一樣的夢境中,總有一些兵戎相見的人,而在旅途中,他也能遇見一些能被稱為導師的人。


    而從白露記事起,隻有龍師們要在安排她的人生,隻有丹鼎司的醫士要她治病救人,根本就算不上是導師。


    “你知道嗎?你特別像是我等待了許久的導師,‘前世賢契,來世蒙師’,說不定我們的前世也是朋友或者師徒呢。”


    丹恆獨自一人望著持明的封印,突然想起了白露的這番話,在這一刻他仿佛想起了什麽,可記憶像是海風,輕輕拂過,不留痕跡。


    丹楓,既是驍勇善戰的勇士,也會用雲吟術法治療他人。


    或許,他也是個一半溫柔的人吧。


    丹恆在顯龍大雩殿的龍尊雕像前駐足了許久,隨後便輕輕歎了口氣,他取出之前就準備好的仙舟美酒,淋在了雕像下。


    “就算戰爭結束了,我們也要常見麵哦。”


    一個看不真切的影子在記憶中奔跑,笑著說著。


    丹恆迴過頭,沿著龍尊雕像所指的相反方向,離開了鱗淵境。


    白露已經被景元送迴了行醫市集,而白罄還停留在這裏,看著撒酒走人的丹恆,他打了個響指,那些酒水就被燃燒殆盡。


    像是縱情盛放的、卻又短暫的、獨屬於雲上五驍的故事。


    “少喝點酒,也不至於這麽衝動。”


    如果曾一起吹過的風隻剩下了懷念,那就等舉杯前,再讓它燃燒一遍。


    徒留的一地酒氣,又能醉的了誰?


    “師父!”


    遠遠朝著白罄飄來的星槎上,一道嬌小的身影正急切地朝他揮著手,白罄盯著雕像看了一會,便轉身往岸邊走去。


    “走了。”


    他背對著雕像,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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