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滅大君,幻朧,是納努克座下的七位大君之一,鍾愛凡人的自毀,許多生靈都被她誘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見到三月七和穹還不了解幻朧是誰,瓦爾特自然而然地就充當起了百科的作用。


    幾艘星槎漂浮在了海上,緩緩向著鱗淵境的方向駛去。


    丹鼎司早已經被厚厚的水霧抵擋,就算目力再好,也看不見了,潮濕的腥臭海風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眾人的鼻腔,涼意讓三月七的眼睛有些酸澀。


    不過她還是很認真地聽著瓦爾特和符玄聊天。


    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三月七不傻,知道這種時候必須嚴肅對待,不能嘻嘻哈哈的了。


    而和她相比,穹就隨意了很多,他生來就心大,畢竟一顆星核就在他的體內。


    “言下之意是,那位天舶司的姑娘早已遭其蠱惑,成了軍團的走卒?”


    符玄摩挲著下巴,疑惑道。


    幻朧先行離去,在列車組和仙舟解決掉她遺留下來的反物質軍團虛卒後,符玄料定她的目標一定是建木。


    染指建木,有如動搖羅浮的根基,如此一來,覆滅仙舟便輕而易舉。


    既然是她教唆藥王秘傳將星核放入建木,最終的目的也必然也是它。


    隻是港口的星槎數量承載不了如此之多的雲騎軍,在留下了一部分人唿叫支援後,另一部分雲騎軍跟隨著符玄和列車組渡過古海,朝著鱗淵境洞天浩浩蕩蕩地進發。


    “我不這麽認為。”


    瓦爾特搖了搖頭,不覺得符玄的說話是正確的:


    “幻朧鍾情於精神與物質雙方麵的毀滅,由心靈的潰敗導向肉體的消亡。”


    瓦爾特將自己從其他無名客口中聽到的消息向著眾人娓娓道來:


    “但停雲的言談舉止卻不像是受蠱惑,或被操縱,若她不是原本的停雲,那更可能是幻朧的化形。”


    符玄歎了口氣。


    瓦爾特的猜測也不能說全是正確的,關於原本的停雲身在何方,又是何時被偷梁換柱,隨著那具身體的消散,他們已經無從查究了。


    但如果幻朧就是附身在真正的停雲上,又為何多此一舉湮滅證據?


    將遺體扔於敵人麵前,豈不更符合她的毀滅美學?


    所以停雲大概率還是活著的。


    “唉,說不定她就是為了看我們在這裏猜來猜去,才故意做成這副姿態的呢。”


    三月七歎了口氣,望著岸邊。


    白罄想先送藿藿迴去,所以沒有跟著他們一起過來,對此三月七表示很沒有安全感。


    雖然瓦爾特和符玄也很強,但白罄展現出來的實力實在是太過神秘和強大。


    隻可惜他似乎不能隨意出手,不然三月七覺得幻朧甚至活不過幾秒鍾。


    “哼……用仙舟人的麵貌愚弄我等,當真是可惡,可惡至極!”


    符玄生氣的樣子倒不像是羅浮的高官,反倒像是個普通的女孩了,好在景元不在,不然又要拿這個打趣她一番。


    “更讓人的擔心的還是現在有多少虛卒潛伏在仙舟上。”


    穹提醒道。


    “的確,這也是本座擔心的事。”


    符玄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


    “對了符玄大人,這建木,為什麽會在鱗淵境呢?”


    三月七望著遠處已經複生的建木,它即使恢複了往日的麵貌,中間還有半截斷口格外明顯,像是愈合不了的傷疤。


    在“豐饒靈物”的身份下,這愈合不了的傷疤還真諷刺。


    “建木自從在大戰中被斫斷後,其根係盤虯,從未真正死滅,所以聯盟決議,將建木封入鱗淵境,由持明龍尊世代守望,意在用持明龍裔不朽的力量遏製建木。”


    符玄說罷,歎了口氣:


    “隻是,時間過去太久了,上次景元和白罄曾探查過一次鱗淵境,可這二人卻一點也沒有透露鱗淵境的近況……”


    “他和將軍,是朋友麽?”


    瓦爾特突然開口。


    十王司的基本資料倒不算是羅浮的機密,稍微查一查便知道,判官的職位沒有高到和將軍平起平坐的地步。


    “是朋友,不過,十王司的確需要派遣判官隨將軍定期造訪鱗淵境。”


    符玄放下手,按下了隨著海風晃動的裙擺,古海今日的風浪又大又急,讓她心中那不祥的預感緩緩放大。


    “情況已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隻能相信你了,景元。”


    她看著手機裏景元最後迴複的消息:


    “有機緣要事,必須親至。”


    白罄抽了抽嘴角:


    “這就是你的機緣要事?”


    景元“唿嚕唿嚕”地吸著腸粉,絲毫不在乎周圍人略顯恐慌的神情。


    眼下建木複生,羅浮動蕩不安的氛圍早已經深入人心,景元和白罄這倆最大的主力卻一個在忙著吃,一個在忙著迴複某隻沒有安全感的小狐狸的消息。


    總覺得羅浮的未來堪憂。


    “誒,自然是機緣要事,隻不過還太早,再等等便是,急什麽。”


    景元吃完後,抽了張紙將嘴角的醬汁擦了擦,唿出一口熱氣:


    “好久沒吃了……味道還是老樣子,你還記得這裏嗎?”


    他抬手指了指招牌,白罄盯著上麵的“千宵小吃”四字,搖了搖頭。


    “千年老字號,是幾百年前,應星和丹楓從玉闕迴來的時候,白珩請他們吃飯的地方。”


    白罄略微有了一些印象,隻不過他隻記得白珩一個人吃了好幾大盤,其他的一概忘了。


    包括但不限於:吃了什麽、在哪吃的、花了多少巡鏑……


    隻記得她吃得腮幫子鼓鼓的模樣了。


    “要打包嗎?”


    白罄冷不丁地說了一句,讓景元愣了神。


    “要打包嗎?”


    望著吃飽了的白珩,還是雲騎驍衛的景元長歎了口氣,指著桌上還剩下的四五碟腸粉。


    “打包打包,帶迴去熱熱還能吃。”


    白珩嘴裏還嚼著東西,說話含糊不清的,鏡流坐在一邊偷笑,冰山美人就算笑起來也依舊冷冽,像是被雲朵遮蓋的月光,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打包打包,帶迴去還能吃。”


    景元笑了笑,視線穿越了千年,迴到了如今的白罄身上。


    “要是什麽都能打包就好了。”


    白罄取了幾個袋子來,麵無表情道。


    “那你得去找流光憶庭了,打包記憶不就是他們的本職工作麽?”


    景元擦了擦被熱氣熏出來的眼角濕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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