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試好了諦聽之後,停雲就作為引路人,帶著瓦爾特、穹和三月七一同來到了迴星港。


    雖然迴星港的穹儀停轉,但作為接渡使,又是一名狐人,停雲的五感相當敏銳,憑借著先天的優勢和多年接渡使的經驗,她駕馭著星槎載著三人便停靠在了迴星港其中一個渡口。


    三月七和穹都不知道自己被景元忽悠著一愣一愣的,隻有瓦爾特始終沉默——他當然知道仙舟聯盟這迴用的是陽謀。


    說的好聽,什麽給予眾人在羅浮便利的權限,若是他們不答應捉拿卡芙卡,恐怕會被羅浮羈押個幾日,好好調查一番。


    即使被對方利用,也是應該的,畢竟星穹列車的本意就是幫忙,也算是遂了意,瓦爾特就不計較對方的態度如何了。


    昔日無時無刻不在運作的星槎培養皿和傳送帶都陷入了靜默之中,下了星槎,停雲歎了口氣:


    “誰曾想,迴星港也有停轉的一天,‘星河夜轉漂迴星,銀浦流雲學水聲’,這是某位詩人描繪當年迴星港造船的盛況。”


    仔細看來,迴星港的結構的確像是河水,種子從源頭處一路流下,化作一艘艘龐大可載人的星槎。


    整個羅浮內外的通航全都仰賴星槎往來,若是迴星港的生產線一斷,仙舟內外航行的路線自然也就無法使用了。


    “這對羅浮的損失來說,恐怕不小。”


    瓦爾特沉吟道,停雲卻淺淺地笑了笑:


    “哎喲,早就習慣了,每次迴星港有藥王秘傳引發動亂,都得暫歇一段時日。”


    穹愣了一下:


    “羅浮的安保這麽差嗎?”


    藥王秘傳,他們現在也已經了解了,簡單來說就是羅浮境內潛藏的恐怖組織,照停雲這麽說,難道羅浮對他們束手無策?


    “不,恰恰是因為安保太好了。”


    停雲神秘地道:


    “你們可曾記得,先前見過的白大人?”


    三月的眼睛一亮:


    “是那個,個子高高,模樣俊俏……但氣質高冷的判官嗎?”


    “你怎麽隻能記得住帥哥啊。”


    穹無奈地吐槽,停雲捂著嘴笑盈盈道:


    “不足為奇,相貌給人的第一印象最為深刻,白大人曾經光是被偷拍到的照片每天都能賣出去幾千份……”


    瓦爾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停雲在說到這件事上的時候,語氣中帶著惋惜,但更多的則是警惕。


    她在警惕什麽?


    瓦爾特一語不發,停雲也沒在意,而是繼續道:


    “扯遠了,其實是因為白大人快人快事,不拘小節,每每處理藥王秘傳時,下手都極為幹脆,難免有些磕磕碰碰,匠作們修理也是需要時間的呀。”


    三月七和穹的視線在一瞬間交匯,穹頓時理解了三月七眼神裏的意思:


    “停雲小姐說話好圓滑啊。”


    “這應該是情商高吧?”


    至於停雲話中的意思,就連三月七都能聽懂:無非就是白罄沒輕沒重,打起架來不管不顧,經常把迴星港砸得七葷八素……


    “不過,停雲小姐,看起來,你一點都不為仙舟擔心?”


    瓦爾特平靜地敘述道,而停雲扭過頭去:


    “哎呀,哪兒的話,經商講究的是個‘喜怒不形於色’嘛,再說聯盟經曆的風浪多了,今日之亂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瓦爾特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變化,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在心中生根發芽。


    “有言在先,要是真遇上了卡芙卡,請恩公們自管自動動手,小女子什麽忙也幫不了,能做的也就是在一旁瑟瑟發抖,加油鼓勁什麽的啦~”


    她先給眾人打了一劑預防針,瓦爾特搖了搖頭:


    “不要緊,我們絕不勉強停雲小姐,一旦遇上卡芙卡,追捕和戰鬥交給我們,引路就交給你了。”


    “成,小女子自當盡力。”


    接著,停雲就繼續領著三人朝著港口裏走去。


    有了諦聽的幫助,卡芙卡一路上的痕跡都被一覽無餘,碎裂的刀刃、奶茶、帶著口紅的手雷,甚至她還貼心地準備了一個寶箱,裏麵裝著一些巡鏑。


    “可惡……我們的每一步怎麽好像都在她的預料之內啊!”


    三月七跺了跺腳,頓時有些不爽。


    都找了半個時辰了,結果隻有這些卡芙卡刻意留下來的痕跡,這讓三月七心中湧起幾分不服氣。


    “嗷嗚~”


    諦聽在一處角落嚎叫了一聲,三月七見狀也顧不上生氣,連忙小跑著趕了過去:


    “知道了知道了,這就來!”


    她來到了角落跟前,地上有一塊碎裂的玉符,而玉符壓著一張小紙條,三月七將玉符撿了起來,順帶著還拿起那張字條。


    “這是通行玉兆,有人將其用完後故意破壞……”


    停雲解釋著,而三月則是照著字條上念出了上麵一行小字:


    “‘雲階月地,關鎖千重,縱浮槎來,浮槎去,不相逢。’”


    (出自李清照的行香子·七夕,原詩是抒發了自己與丈夫身在異地心相牽係的離愁,這裏應當為媽想各位開拓者了)


    雖然聯覺信標讓這首詩裏的每個字都能看懂,但連在一起,三月七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其上的字跡和之前寶箱紙條裏的字跡一致,能看出是卡芙卡寫的。


    “這應該隻是一首打算送給某人的情詩吧。”


    瓦爾特記得在家鄉時,媽媽就曾給他念過許多詩,仙舟的詩句和故鄉星球上的詩句區別不大,他很輕易地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因此,他略有深意地看了穹一眼,對方似乎還沒察覺到這詩是寫給誰的,隻是撓了撓頭:


    “還有家用尋物儀的廣告,這是在說我們像是尋物儀嗎?”


    聽到這裏三月七更氣了:


    “這分明就是在嘲諷我們!這個壞女人,我都能想象到她在背後看著我們,悄悄說這‘來、抓、我、呀’的樣子了!”


    可話音剛落,前方的停雲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穹有些不明所以,卻聽見對方難以置信道:


    “氣息,消失了?”


    三人頓時警覺,可已經晚了,眾人的集裝箱旁走出兩個雲騎,與此同時,隨著一陣高跟鞋點地的悶響,一道勾人心魄的聲音浮現:


    “當獵物的氣息消失時,獵手就要小心咯~”


    “因為,那往往是追獵關係逆轉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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