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南陽軍動了真怒,他們恐怕想把我們趕盡殺絕啊!”江浩此時還維持著幾分冷靜,他望著一副吐血樣的江超,不禁有些焦急。


    “他們,他們怎敢如此,我們,我們江家。。。”可能是大受刺激的緣故,這位家主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父親,要是我們再不拿出誠意,江家就真的要完了!”江浩突然對著江超大吼道。


    “啊?什麽誠意?”江超終於有點清醒了,但還不是很明白江浩的意思。


    “父親可斬下私自將百足蟲放出的族人首級並直接出去獻給南陽軍,我等將一起跟隨投效!”江浩的話引起周圍江家眾人的一陣驚唿,不少人都說這也太沒皮沒臉了。


    “江家危在旦夕!郡兵已降,家兵也十不存一。我們現在還不擺正位置,難道要直接到地府去麵見列祖列宗麽?江家智囊江武此時也開口了,他附和了江浩的意思。


    江超還有些猶豫,一旁的江鐵早就極不耐煩。他拔出佩劍徑直朝著江文走了過去,江易和江虎都已死在府門口,這裏就剩下江文這個老混賬了。他的舉動讓江文魂飛魄散,他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四處閃躲。不過其餘的族人也沒有什麽幫忙的意思,不久就被江鐵給一劍砍下首級交給了江超。在舉族的生存壓力驅動下,江族長不得不捧著首級快步走了出去,他用有些嘶啞的嗓音高喝道:


    “鎮北將軍,族中的叛逆已經伏誅!請手下留情,江家願為南陽王效死!”


    江超說完便跪了下去,後麵的族人們跟著跪了一大片。而南陽這邊見此情景也就暫停了屠府的舉動。一時間雙方陷入了有些尷尬的沉默當中。


    朱烈看了看身旁的李毅,攻入江府其實就是他的主意,趙鋒和黃帥不過是負責具體的領軍事宜而已。雖然趙鋒之前建議夜裏突襲江府並將其中的幾個首腦給綁了,但是李毅卻覺得這種類似偷雞摸狗的方式有些不合時宜。畢竟己方都已經打下了大金城,江家的勢力再大,也不過是一個世家而已。要是南陽這邊一直畏首畏尾的,倒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黃帥同意李毅的意見,作為長期剛正麵的戰將,他也不願意搞這種地下工作。現在南陽軍在趙鋒和黃帥兩人的武勇加持下,直接震懾了江府眾人不說,還逼得他們自相殘殺。不論最後的結果怎樣,江家在大金城的威信都會一落千丈了。


    江超現在的內心極度屈辱。自己好歹是堂堂七大家族之一的族長,就算是在上都,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顏麵掃地。可南陽軍的刀架在全族人的脖子上,真要是敢表現出不滿或者抵抗的意思,恐怕馬上就是屍橫於此的下場。在他向朱烈服軟之後,也沒見南陽軍有什麽表示,甚至連把他扶起來的意思也沒有。等了一會之後,江超聽見了一個頗具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


    “將在場江家眾人全數押到大牢,待事情查清楚之後再做定奪。期間如遇反抗,可就地格殺!城中所有江家產業及府邸一律封門,敢有人外出者,直接下獄!”


    朱烈的軍令剛下,大量的南陽軍士卒就將跪了一地的江府眾人給架了起來往外拖。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讓這些平日裏養尊處優,作威作福的老爺們都有些懵逼。直到他們被拖出府門並在路旁數千大金城百姓的注視下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一二兩人都顯得驚怒交加。結果在親眼看著一個掙脫了南陽軍的族人被當街斬首之後,他們也隻能接受被押入監牢這個現實了。


    料理了江府之後,朱烈讓金吾衛三將分頭對城中進行安撫。城中的其餘大戶和百姓看見連江家都成了這副鬼樣子,當然不可能找死去違抗南陽軍,所以安撫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通過突審,李毅這邊確認了在城東銅礦工地上的百足蟲的確是江家用來給南陽軍製造麻煩的。不過這種蟲子隻有一支,本來的作用是留在礦裏震懾宵小,結果死在了南陽軍的手上。不過有一點讓大家比較在意,那就是飼養這玩意居然還需要一種祭品,而且這祭品還得是活人。趙鋒一聽這個,就想起那些販賣人口的黑道,當即向朱烈請命查抄江府。朱烈對他的熱情感到詫異,不過覺得要這麽幹還是得請示一下武閣甚至王上。就在這個時候,有自稱知曉江家秘聞的百姓求見,說是此秘聞事關重大,必須麵見南陽鎮北將軍。一開始大家以為不過是來了個伸冤的百姓,就沒怎麽當成一迴事。結果這人在州牧府堂外連著跪了一天一夜,這就比較奇怪了,朱烈便讓趙鋒先去看看情況。


    趙鋒迴來之後,一臉凝重的告知了眾人這個伸冤百姓的情況:此人原先是江家的私兵,有段日子在城東的銅礦工地當守衛。當時在拚命表現獲得了江家的信任之後,他被告知了關於百足蟲的事情。這百足蟲是江家代代相傳的秘聞。由於祖上出過一名醫者,在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研製出了一種能夠讓身體突變的秘藥,於是喪心病狂的他就在一些找他求醫問藥且無依無靠的病人身上試驗。這種試驗極其慘無人道,甚至將不少原本並無大礙的病人給弄死了,即使幸存下來的人,也非瘋即傻。經過數代的積累,江家已經能夠通過這種秘藥培育出一些超大且兇猛的蟲子,這些蟲子一般都飼養在銅礦的工地裏,為的就是讓覬覦江家財富的人望而卻步,同時還能把大金城裏的反對派們給秘密處理掉。這個江家私兵還算是個有良知的人,在目睹了幾次江家用百足蟲肆意處置他們的敵對者後,就幹脆以奉養老母為由辭去了差事。之後城中陸陸續續又失蹤了不少人,他明明知道原因卻無法說出口,因此長期抑鬱。如今南陽軍輕而易舉的就把這種百足蟲給弄死了,終於讓他有種能一吐為快的衝動。


    朱烈等人得知百足蟲的事情之後,對江家的厭惡又深了一層。他一邊把大金城內的所有情況寫成奏折向南陽王朱平稟報,一邊讓手下加快對江家中下層的刑訊。幾個家老他暫時是沒權力去動的,但收拾幾個小魚小蝦還不在話下。在他眼中,這種作惡多端的世家大族還是就地處理了比較好,留著終究是種禍害。


    江家被沉重一擊之後,族中不少在外的漏網之魚都聽到了風聲。他們趕緊前往上都疏通關係,希望能讓天命帝出兵奪迴大金城。南陽此時的行動幾乎開始看作是對燕國的宣戰,要換成以前的話必然接下來就是兩國間的國戰了。可如今燕國西部的常州剛剛被夏軍攻占,援兵都還在路上;北部的夏侯禮軍損失慘重,也無力再進行大規模的征伐;指望上都留守了少量人馬,那更是癡人說夢了。


    燕國朝中對南陽入侵曾州一事也是驚駭莫名。天命帝怎麽也沒想到南陽王朱平居然會從背後給他來這麽一下子。曾州是燕國中南部的門戶,一旦失守的話,那麽對南陽而言則完全可以長驅直入進逼上都。憤怒異常的天命帝當即派遣了一名高官前往南陽新京城麵見朱平,他直接撂下了狠話,那就是南陽軍如果不在十日之內退出曾州,那麽兩國間的盟約就立即作廢!他也會禦駕親征和南陽的勝州軍一決高下。


    結果還沒等燕國的使臣出發,南陽這邊的使臣就先過來了。他深情並茂的為天命帝講述了南陽王城司提前洞察了燕軍奉國上將軍江霖裏通夏國,意欲獻出曾州的陰謀。南陽王朱平考慮到時間有限,不得不提前派兵先夏軍一步搶占大金城。南陽這迴至始至終都沒有絲毫不利燕國的舉動,而且這曾州肯定是燕國的領土,現在不過是南陽代為鎮守。等夏軍一退,南陽軍自然會重新撤迴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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