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厚在一眾東州兵的護衛下朝著寒山城內猛衝,沿途少數明州軍都被他們迅速清理掉了。之前準備投降的兩名明州軍中朗將發現敵軍的屠城企圖之後也不得不領軍力戰,但在代哲重傷垂死,麾下將士又銳氣喪盡的前提下,他們的抵抗實在太過無力。張厚率領的三千人馬在極短時間內就將明州軍分割包圍在了幾個不同的區域,接著便是毫不留情的殺戮,其實不少明州軍都已跪地投降,不過東州軍絲毫不為之所動。隻殺得他們人頭滾滾屍橫遍地。如此殘暴的行徑自然讓明州軍剩餘的將士們進行了絕望的反擊,這倒也增加了東州軍的一些傷亡。等把這兩千明州郡兵給料理完了之後,張厚便一刀砍下了已經奄奄一息的代哲的人頭,算是出了一口惡氣。而他手下的將士們則早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城裏去禍害無辜百姓去了。


    東州軍在寒山城內瘋狂發泄獸欲的時候,南陽羽林衛趙鋒的人馬卻抵達了虢州的銅城附近。突然出現的他們把在銅城守軍嚇得夠嗆。銅城守備張德是張偉的族侄,此時他手下不過一千人馬,隻能分別派人南北通知張厚張偉速發援兵。一旦銅城有失,東州軍必然遭受大挫。


    領軍來到虢州的的確是趙鋒本人,不過他麾下也不過五百騎兵,真想做什麽的話估計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望著遠處瘋狂打馬飛奔的東州軍斥候不禁微笑了一下,如果這裏的消息能第一時間傳到南邊的張厚耳朵裏,那麽自己此行的目的就達到了。


    南陽軍突然出現在虢州讓燕國、東州軍和北狄這三方勢力都很詫異。燕國天命帝在趙鋒到達虢州的當天晚間便收到了消息,驚疑不定的他首先便懷疑是不是張偉跟南陽王朱平勾結好了準備平分燕國之地;北狄則認為張偉這廝怕是想腳踏兩隻船,既向北狄示好,又跟南陽眉來眼去;隻有張偉本人覺得趙鋒就是衝著他來的,目的應該就是想一把火燒了東州軍在銅城的大批糧草,從而讓他無力南下。怒火中燒的他深恨自己的堂弟張厚不夠謹慎。不僅沒能一鼓作氣拿下明州,還把趙鋒的騎兵給放了進來,簡直是無能!現在他自己要坐鎮幼獅城防備夏侯禮,湛州雖然有萬餘人馬,不過也沒有得力的將領。隻能先讓張德固守銅城,同時下令張厚立即迴撤,待過了這個危機再談南下的事。


    寒山城的百姓不過數千人,在東州軍的蹂躪下幾乎全城盡墨。屠城之後,張厚便下令各部開始打掃戰場,完事再好生休息休息。畢竟明州軍的主力已經全軍覆沒,南陽軍也蹤跡全無,接下來就是橫掃明州全境了。他夜間又和眾將士痛飲了一番,好在沒忘記讓副手喻晨領著一千人馬巡城布防,算是還沒有完全昏了頭。


    和已經放鬆下來的張厚不同,喻晨對於寒山城的這一戰很有些疑慮。雖然打掉了明州軍的兩千人馬,不過自己這邊的傷亡也不小。攻城的時候就損失了差不多五百人,然後在清剿明州軍時又戰死了一百餘人,屠城時還有近兩百人的傷亡。所以現在的東州騎兵已經不是齊編滿員的狀態了。關鍵是南陽羽林衛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呢?如果真的如張厚所說在明州南部布防倒也罷了。可萬一趙鋒趁著東州軍和明州軍交戰的時候潛入了明州北部甚至虢州的話,憑東州騎兵現在的狀態碰上羽林衛還真不敢說必勝。


    第二天一名狂奔而來的虢州信使將喻晨的憂慮變成了現實。在得知趙鋒的人馬到達銅城附近時,昨天還躊躇滿誌的張厚瞬間就急火攻心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他這些年在虢州可是置辦下了不少產業,萬一被羽林衛給禍害了豈不糟糕。而且東州騎兵現在身上隻剩下不到兩天的幹糧,就算能在寒山城補充一點,也不可能持續作戰。本來想著一鼓作氣打下明州北部,如今看來隻能迅速迴援了。好在明州邊境的樊山城倒沒出什麽問題,據這名斥候說,他就是在那裏歇息了幾個時辰還吃了一頓飯之後才馬不停蹄的趕過來的。


    “老喻,事不宜遲,上將軍既然下了軍令,我們就先迴撤吧。”張厚皺著眉頭看了看喻晨,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


    “將軍,撤是肯定要撤的。不過正常情況下我軍趕到銅城需要三日,如今軍糧短缺不說,不少將士都有傷,是不是先到樊山城略作休整後再進兵呢?”喻晨覺得要是真的直接往銅城趕的話,到時候估計不用羽林衛來攻自己這邊的人馬就先潰散了。


    “嗯,這倒也是。趙鋒這廝的騎兵不過兩千餘人。既然他是直接去的虢州,那麽糧草也有限的很。銅城有一千人馬留守,短期內肯定無虞。我們就先在樊山城休整休整。”張厚左思右想,覺得趙鋒的騎兵終究人數有限,能衝到銅城附近劫掠一番就不錯了,真要想攻下銅城恐怕也不現實。


    東州騎兵得知南陽軍的動向之後,都驚訝於趙鋒的手段。本來可以好好在明州發泄一下的,結果現在卻不得不迴樊山城。剩餘的四千餘騎兵士氣大挫,畢竟行軍可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張厚在撤軍時,忽然發現之前從樊山城帶過來的校尉餘濤和他的一隊人馬由於攻城時被部署在前隊,導致全部都陣亡了。他心中閃過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不過也沒有太在意,趙鋒像個幽靈般的飄蕩在東州軍的周圍,讓他有種詭異的恐懼。


    另一邊,吃飽喝足的趙鋒早就迴到了樊山城。他故意放過那個趕往明州的信使之後,便領軍開始迴返,不到一日便到了。現在就看張厚上不上鉤,隻要他往北撤,那麽自己這邊就能有一次伏擊的機會。之前南陽軍在樊山城裏招降了一名出身明州的東州軍隊正。此人本來就對東州軍很有些反感,迫於生計不得不為其效力,於是在馮輝勸降的時候便沒什麽猶豫的答應了,還讓差不多五十名和他一樣來自明州的士卒們一起向南陽軍投了誠。喜出望外的趙鋒當即讓他假扮東州軍繼續守城,所以當那個虢州信使到達的時候,還真以為樊山城並未失守,要是能讓張厚也這麽想的話,那對於趙鋒的騎兵來說肯定是個好消息。


    張厚咬了一口幹糧又吐了出來,現在他領著四千人馬到達了離樊山城不遠的地方。這幾天朝著北邊瘋狂趕路,人困馬乏也就罷了,關鍵是缺糧。本來想讓樊山城裏的留守人馬送一些過來,又怕被那神出鬼沒的趙鋒所部騎兵襲擾,於是隻能忍一忍了。好在今晚休息之後就能全速前進趕往樊山城,隻要南陽軍在虢州多待一天,那麽就多一分危險。


    當年趙鋒在石碼頭渡口殲滅近萬北狄騎兵震驚了天下。之後幾方勢力都對這一戰進行了詳細的複盤,其中北狄軍人馬分離這一點被公認為是南陽軍取勝的關鍵。所以自此之後各國的騎兵都配備了專門的護騎隊,而且即使是在休息時,騎兵和戰馬也不能離得太遠。東州軍的四千騎兵雖然已經相當疲憊,不過上到主將張厚,下到一名普通的騎卒都仍舊保持著一定程度的警惕。想以奇襲的方式全殲這支人馬,那還真是有相當的難度。


    就在東州軍休息的時候,羽林衛騎兵的精銳斥候在偏將軍馮輝的親自率領下早就來到了附近。作為羽林衛中僅次於趙鋒的勇將,馮輝膽大心細,最適合進行斥候作戰。他發現敵軍經過長途奔襲之後隊形頗為散亂,不少巡夜的騎卒動作遲鈍強打精神,看來全軍都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了。此處是明州境內百裏荒漠的邊緣,再往前不到三十裏即為水源,要不是麾下將士的確太過疲憊,相信張厚肯定會行軍到水源地附近。不過水源地附近有幾處密林,比較適合伏擊作戰,如此看來張厚到底是燕國驍將,即使急於趕路,也沒有徹底放鬆警惕。


    “你們兩人即刻迴轉,將此地敵情告知平狄將軍。就說敵軍的舉動都在預料之中,可以按原定計劃行軍!”馮輝圍著東州軍轉了幾圈之後,便下麾下的兩名斥候下了軍令,讓他們把這裏的情況向趙鋒通報。趙鋒作為主將,領著一千五百名騎兵作為主力在三十裏外等候,一旦有戰機出現,他便立刻進兵!吩咐完之後,馮輝也領軍北撤,就在他撤了不到十裏遠的時候,突然刮起了一陣劇烈的北風。


    “這風。。。”馮輝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得打了個寒戰。他放慢了馬速迴過頭看了看,發現大風將荒漠裏得沙石都給卷了起來。不過,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戰機吧。馮輝當機立斷,在又派出了兩人趕往趙鋒處稟報後,便領軍往南朝著東州軍逼近,他麾下有近百名斥候,人人都是弓箭好手。從感覺上說這陣風肯定不是刮一下就停的那種,如果趁著這個機會向敵軍發起突襲的話,說不定能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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