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並不傻,人若是受了點輕傷,當然可以恢複,但若是斷掉一條手臂,再怎麽治也不可能重新長出來。


    因此張忠對自己的病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也知道白芍在騙他,但他並不在意,當初他隻是看白芍是個苦命的女子,一心想要脫離風塵,這才幫了她一把。


    “公子,我……”


    白芍感激涕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好了,白芍你站起來,把我的病情告訴瞻壑吧,他精通醫術,也許能幫我們解開一些疑惑。”


    張忠對白芍豁達的一笑,隨後又指了指朱瞻壑道。


    “是!”


    白芍抹著眼淚答應一聲,這才站起來給朱瞻壑講解了一下張忠的病情。


    天閹是一種先天性的殘疾,與一些天生就目盲耳聾的殘疾人沒什麽兩樣,隻是天閹出問題的是人的生殖係統。


    據白芍介紹,張忠的情況十分嚴重,如果讓朱瞻壑來描述的話,那就是他有男人的槍,但槍後麵卻沒有子彈匣,像他這種情況,當然不可能讓女子懷孕。


    “我明白了,難怪張忠你從來不長胡子!”


    朱勇聽到最後,恍然大悟的一拍巴掌道。


    “不錯,我的情況和那些閹人差不多。”


    張忠苦笑一聲道。


    隨著年紀漸長,張忠身體上的缺陷會越來越明顯,更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娶妻生子,這也是他決定向朱瞻壑兩人坦白的原因之一。


    “這段時間我也並不是一直在騙公子,而是希望可以尋找到治療這種病的方法,雖然方法沒找到,但我卻找到疑似公子生病的原因。”


    沒想到就在這時,白芍忽然再次開口道。


    “這種病屬於先天遺傳,發病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種,你確定找到發病的原因了?”


    朱瞻壑卻再次懷疑的向白芍問道。


    像這種先天性殘疾,很可能是基因出了問題,朱瞻壑不認為白芍這個古人會懂基因遺傳學。


    對於朱瞻壑的質疑,白芍也不生氣,而是冷靜的解釋道:“想要治病,自然要找到生病的原因,我仔細問過公子,他告訴我,在英國公夫人懷著他的時候,曾經服用過一種藥,我懷疑正是這種藥,才導致了公子現在的情況。”


    “服藥?什麽藥?”


    朱瞻壑也驚訝的睜大眼睛,隨即向張忠問道。


    要知道在懷孕期間,孕婦服用藥物需要格外謹慎,一不小心就可能影響到腹中的胎兒。


    麵對朱瞻壑的詢問,張忠隻得開口解釋道:“你也知道,我上麵有四個姐姐,所以我娘在懷上我時,也擔心自己再生個女孩……”


    隨著張忠的講述,朱瞻壑的眉頭也皺的越來越緊。


    張忠有四個姐姐這件事,朱瞻壑當然知道,而且他還知道,其中兩個姐姐都是英國公夫人生的,另外兩個是張輔的小妾生的。


    一連生了四個女兒,這也讓不少人在背後議論紛紛,說張輔命中無子,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無後可是對一個男人最大的懲罰,因此張輔對這件事也一耿耿於懷。


    後來英國公夫人再次懷孕,張輔擔心又是個女兒,於是就托人求到一種生兒子的秘藥,據說這種藥隻要讓孕婦服下,百分百保證能夠在十月懷胎後生下兒子。


    張輔當時想兒子都想瘋了,不惜重金買了這種秘藥,然後讓英國公夫人服用,結果竟然真的生下了張忠這個兒子。


    “當時我剛出生時,外表看起來和普通的男嬰沒什麽兩樣,整個英國公府都高興壞了,甚至連擺了三天的酒宴慶賀,但後來……”


    張忠說到最後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糊塗!無知!愚蠢!”


    朱瞻壑這時猛然一拍桌子罵道,他總算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了。


    “瞻壑你罵誰呢?”


    朱勇不解的問道。


    “我罵英國公,不必懷疑了,就是因為那種藥,才導致張兄你變成現在這種樣子!”


    朱瞻壑氣的站起來,在房間裏來迴走動。


    他以前隻聽說過這種事,卻沒想到張忠就是這種慘案的受害者。


    “世子伱知道那種藥嗎,真是它將公子害成這樣嗎?”


    白芍看到朱瞻壑如此肯定,當即也激動的問道。


    如果朱瞻壑知道那是什麽藥,那是不是能對症下藥,治好自家公子的病呢?


    “雖然我也是猜測,但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確定那是什麽藥!”


    朱瞻壑再次氣唿唿的迴答道,之前他對張輔的印象還挺好的,可是經過家暴和剛才那件事,他對張輔的印象簡直惡劣到了極點。


    “瞻壑你冷靜一下,我娘吃的到底是什麽藥?”


    張忠這時也開口問道。


    雖然他對自己的病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但還是想知道導致自己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是什麽?看書喇


    “唉,這件事三兩句話說不清楚。”


    朱瞻壑終於停下腳步,再次鄭重的向張忠問道:“張兄,你確定在你娘懷孕期間,是你爹重金買來了那種秘藥,並且讓你娘服用嗎?”


    “十分肯定,因為這件事是我娘親口告訴我的,我也問過府中的老管家,他也可以證明這件事的真實性。”


    張忠再次點頭道。


    “那就行了!”


    朱瞻壑忽然一拍巴掌,隨即認真的看著張忠道:“張兄,你想不想給自己討迴一個公道?”


    “討公道?怎麽討?”


    張忠不明白朱瞻壑的意思。


    “這個你不必管,隻要告訴我你想不想吧?”


    朱瞻壑再次逼問道。


    “當然想了,這些年我挨了無數的打,受了無數的委屈,我做夢都想給自己討迴公道,可……可我天生就是這模模樣,打我的是我爹,我又該怎麽討迴這個公道?”


    張忠先是激動,隨即又一臉頹喪的道。


    “想就行了!”


    朱瞻壑說著伸手將張忠從床上攙扶了起來,並且對朱勇吩咐道:“來,幫我抬著張兄!”


    “瞻壑你要幹什麽?”


    張忠驚訝的問道。


    “抬你迴家,咱們找你爹討一個公道!”


    朱瞻壑神情憤怒的說道,有些人作惡而不自知,今天如果沒有他的話,恐怕張忠身上的冤屈,到死都不可能為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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