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正好,我找他算賬去!”


    朱高煦聽到楊士奇來了,邁著大步怒氣衝衝來到殿外,朱瞻壑想攔都沒攔住。


    隻見楊士奇一身官服,孤身一人站在殿外等候。


    朱高煦看到楊士奇,怒火更加上湧,幾步來到對方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怒道:“好大的膽子,之前在文華殿不幫我,現在竟然還敢來?”


    朱高煦說著提拳便要打人,後麵的朱瞻壑大急,正準備撲上前抱住對方的手臂。


    卻沒想到楊士奇竟然麵不改色的大聲道:“之前楊某身為太子屬官,自當為太子盡忠,豈可輕易改換門庭?”


    朱高煦聞言,拳頭終於沒有打下去,但卻冷笑一聲反問道:“聽你這話中的意思,你還是個忠臣了?”


    “食君之祿,自當忠君之事,楊某雖然不才,但還不屑去做那左搖右擺的牆頭草!”


    楊士奇正色迴答道。


    “那你現在身為我府上的長史,算是吃我的俸祿,這麽說以後也要效忠於我了?”


    朱高煦再次反問道。


    “自然!”


    楊士奇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聽到楊士奇這麽爽快的說要效忠於自己,朱高煦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一時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父親,咱們以後與楊長史都是一家人了,您就別計較以前的那些事了!”


    朱瞻壑這時也急忙上前勸道,於是朱高煦順勢放開了手。


    這時朱瞻壑向朱楊士奇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對方倒是大度的一笑,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不過朱瞻壑現在對楊士奇也是刮目相看,以前他隻知道楊士奇有才能,但現在看到他隻用了幾句話,就能讓朱高煦的怒火平息,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好,以前的事就算了,你即為長史,當為我效命,三日後你做準備,隨同我一起去交趾!”


    朱高煦終於向楊士奇吩咐道。


    “沒問題,在此之前,殿下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下官去做?”


    楊士奇十分主動的問道,既然成為漢王府的長史,他自然也會盡職盡責。


    “這個……”


    朱高煦卻摸著下巴不知道該讓楊士奇做些什麽,畢竟他都這麽多年沒用過長史了。


    “楊長史,我與父王正在商量攻略天竺的事宜,不如你來聽一聽,也能幫我們提一些意見!”


    朱瞻壑主動邀請道。


    “對對對,攻略天竺時,有些事情還需要你來處理!”


    朱高煦一拍巴掌讚同道,到時把所有雜事都丟給楊士奇,他隻需要專門打仗就行了。


    於是楊士奇跟著朱高煦父子二人進到大殿。


    朱瞻壑知道楊士奇對海外的了解肯定有限,於是就拿起地球儀,結合桌子上的地圖,給楊士奇大概講解了一下海外的情況。


    結果楊士奇越聽越是震驚,他終於明白昨天朱高熾為何讓他和朱瞻壑好好聊一下了,原來整個世界竟然這麽大,大明也隻占了世界的一角。


    有了這個發現,楊士奇也不敢再小看海外,於是也聽得十分認真,時不時還會提出一些疑惑,朱瞻壑也都一一幫他解答。


    這讓楊士奇也更加震驚,昨天與朱高熾的談話後,楊士奇在心中已經十分重視朱瞻壑了,可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這位世子殿下,對方的博學絕對遠超他的想像。


    接著朱瞻壑又介紹了一下朱高煦的出兵計劃,簡單來說,就是先去交趾招募仆從軍,明年與鄭和的船隊一起下西洋,暫時到獅子國落腳。


    最後又說到朱高煦直搗黃龍,打算從天竺北方的強國下手,以此來加快對天竺的征服。


    楊士奇聽完之後,先是讚許的點了點頭,隨後開口問道:“世子,整個計劃倒沒有什麽問題,特別是以獅子國根基,進而圖謀整個天竺,更是步步為營,但我有個問題。”


    “什麽問題?”


    朱高煦搶先問道。


    “王爺在出兵征服天竺之時,是以威為主呢,還是以恩為主呢?”


    楊士奇表情鄭重的問道。


    所謂威與恩,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手段,比如當初朱元璋打天下,主要敵人是蒙古人,自然是以威為主,哪怕追殺到漠北,也要滅掉殘元。


    相比之下,朱棣靖難之時,雖然打仗時也十分殘酷,進入南京後更是清洗了一批建文舊臣,但接下來卻開始以恩為主,或者說懷柔,除了忠於朱允炆的大臣外,其它大臣並沒有受到牽連。


    比如夏元吉就是朱允炆時期的舊臣,照樣得到了重用,畢竟都是老朱家的臣子,朱棣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清洗一遍。


    朱瞻壑明白楊士奇的意思,不過他並沒有迴答,而是微笑著向他反問道:“那以楊長史之見,到底是該威還是該恩呢?”


    “天竺人是外族,按說應該以威為主,但我們在天竺沒有任何根基,哪怕世子想向天竺遷移大明的百姓,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因此在天竺時,我們是少數,以少數統治多數,最好還是以恩為主,當然必要的施威手段也不能缺少。”


    楊士奇想也不想的就迴答道。


    “楊長史錯了,在天竺必須以威為主,因為天竺有一個奇特的宗教,將人分為四等,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最低賤的賤民……”


    朱瞻壑將印度教的情況詳細的介紹了一下,簡單來說,印度教其實是一種政治產物,是被外來入侵者發明出來的,主要就是便於用少數人來統治多數人。


    現在整個天竺都已經接受了這種宗教,因此朱高煦完全沒必要和他們客氣,以武力清洗宗教的上層,或者取而代之,或者在最上麵再造一個階層。


    無論哪種方法,都可以將印度教利用起來,加快他們對天竺的統治步伐。


    “將人分為四等?這……這不就是元人對我中原的統治方式嗎?”


    楊士奇猛然一拍桌子怒道。


    “沒錯,當初蒙古人入主中原時,重用色目人,而這些色目人,許多都來自中亞一帶,他們經常入侵天竺,對天竺的情況肯定十分了解,因此我懷疑當初元人對中原統治方式,就可能參考了天竺。”


    朱瞻壑點頭道。


    “可是元人對中原的統治不足百年,咱們若用這種方式,會不會走上元人的老路?”


    楊士奇這時再次擔心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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