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現世,立刻引發整個京城的轟動,不但百姓們蜂擁到碼頭圍觀,連朱棣也被驚動,放下手中的政務親自趕往城外迎接祥瑞。


    能夠被一國皇帝親自迎接,這應該是曆史上最有麵子的一頭長頸鹿……不對,應該叫長頸麒麟。


    等到朱棣派禁軍護送長頸麒麟入城時,更是引發了數十萬百姓們的圍觀。


    因為人圍觀的人太多,兩側的街道上都堵滿了人,所有人都努力伸長脖子,希望可以看一眼傳說是的祥瑞麒麟,結果好多人麒麟沒看到,自己的脖子倒是長長了幾分。


    朱瞻壑陪同著朱棣和朱高熾,一同護送麒麟進城,看到百姓們如此熱情,於是朱棣下旨,命人將麒麟放在皇城正門前,向百姓們展示三天。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頭麒麟最後會被安置在北苑,那裏算是皇家的動物園,養著許多的珍奇動物。


    接下來朱棣在宮中設宴,為鄭和以及海外的各國使節接風洗塵。


    朱瞻壑本來是想找鄭和好好聊一聊的,但在酒宴上根本沒有機會,特別是他眼看著鄭和被人灌了不少酒後,徹底的打消了這個想法,隻能日後再找時間和對方暢談了。


    朱瞻壑不喜歡飲酒,因此酒宴開始沒多久,他就悄悄的退場了。


    這時已經是下午了,朱瞻壑出了奉天殿,轉個彎從東華門出宮,孫若微和他的護衛都在宮門外等候。


    本來平時朱瞻壑都是從承天門那邊出宮,但今天長頸鹿在皇城正門外展示,不用想也知道,圍觀的百姓肯定早就把路堵死了,所以才隻能改走東華門。


    不過當朱瞻壑剛出東華門時,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馬車前,正在與孫若微說話。


    朱瞻壑邁步上前,麵帶微笑的打招唿道:“大哥!你怎麽在這裏,沒去參加宴會嗎?”


    正在與孫若微說話的人正是朱瞻基,他看到朱瞻壑到來,先是有些尷尬,隨即又坦然的笑道:“印書局最近太忙,所以我就沒去湊熱鬧,剛才本想去宮裏與鄭和見個麵,卻沒想到出門就遇到孫女官,所以就來打個招唿。”


    朱瞻壑這才想起來,印書局好像就在東華門附近,在這裏遇到朱瞻基也很正常。


    “那你可得早點去,再晚一點,估計鄭內宮就要被人灌到桌子底下了。”


    朱瞻壑哈哈一笑,隨後又向孫若微問道:“吃東西了嗎?”


    “沒!”


    孫若微紅著臉搖了搖頭,他們這些人沒資格入宮,所以在朱瞻壑進宮後,隻能在宮門外守著,更不可能去吃飯。


    “給你,酒宴上的點心,味道還不錯。”


    朱瞻壑順手將一個紙包塞到孫若微的手中道。


    “謝謝世子!”


    孫若微欣喜的道,雖然隻是幾樣點心,但至少說明朱瞻壑記得自己,這讓她也感覺心中甜滋滋的。


    朱瞻基看到朱若微手拿點心,笑顏如花的模樣,眼神也是一黯,對方跟著朱瞻壑,的確比跟在自己身邊強多了。


    “二弟,時間不早了,我這就進宮了!”


    朱瞻基這時向朱瞻壑抱拳道。


    “大哥慢走!”


    朱瞻壑也沒有挽留,目送著對方進入宮門。


    馬車緩緩的駛離皇城,車廂裏十分安靜,孫若微捏著一塊點心,小口小口的啃著,剛斷奶的小奶貓吃東西都比她快。


    過了好一會兒,朱瞻壑終於忍不住問道:“大哥都和你說了什麽?”


    沒想到孫若微卻“撲哧”一聲,捂著嘴笑個不停。


    “你笑什麽?”


    朱瞻壑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我……我還以為世子能忍住不問呢。”


    孫若微笑的直不起腰,似乎覺得朱瞻壑的反應很有趣。


    “什麽叫忍住,我隻是隨口問問好不好?”


    朱瞻壑嘴硬道。


    “好吧,世子就是隨口問問,那奴婢就隨口答答。”


    孫若微嘴上這麽說,但最後還是頗為鄭重的迴答道:“太孫其實也沒說什麽,隻是問我在王府過的怎麽樣,是否習慣等小事。”


    “他對你還挺關心的。”


    朱瞻壑眉毛一挑再次道。


    “世子想多了,太孫若真關心我,又怎麽會……”


    孫若微說到最後忽然閉口不言,畢竟有些話她不方便直接說出來。


    朱瞻壑也明白她的意思,看樣子上次朱瞻基同意拿她當賭注,也讓這小丫頭生出了怨氣。


    車廂裏的氣氛有點沉悶,朱瞻壑打開車窗,讓外麵新鮮的空氣流通進來。


    看著外麵的街道,朱瞻壑忽然想到,航海侯府好像就在附近,而常威就寄居在航海侯府。


    自從上次常威在校場演武,想投靠朱高煦遭拒後,他就一直沒有再露麵。


    朱瞻壑曾經幾次想找他,但最近的事情太多,又是刺客又是秋興大賽,搞得朱瞻壑老是沒有時間。


    剛好今天有空,於是朱瞻壑對車夫吩咐道:“不迴王府了,去航海侯府!”


    …………


    航海侯府外,常威住的小院子,隻見客廳裏一片狼藉,比以前亂多了,兩側的兵器架和書架上,灰塵也更厚了。


    常威躺在椅子上,懷中抱著一壇子老酒,腳下還有兩個壇子,再看他兩頰酡紅、醉眼朦朧的樣子,顯然已經喝了不少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身材高挑的常思寧走了進來,隨後被房間裏的酒氣熏的直皺眉。


    “大哥你怎麽又喝酒了?”


    常思寧邁著大長腿上前,一把將常威手中的酒壇奪了過來。


    “小……小妹,你怎麽又來了?”


    常威似乎很不願意見自己的妹妹,因為她每次來都會搶走他手中的酒。


    “我不來,你是不是要把自己喝死才算完?”


    常思寧也生氣了,一張精致的鵝蛋臉緊繃著,恨不得把手中的酒壇砸到常威頭上,讓他好好清醒一下。


    “我現在除了喝酒,還能幹什麽,你說我能幹什麽?”


    沒想到常威忽然爆發,拍案而起怒吼道。


    看著發怒的大哥,常思寧沒有害怕,更沒有生氣,而是輕歎一聲柔聲道:“我知道大哥心情不好,肯定在外麵又遇到挫折,你不肯告訴我沒有關係,但我希望大哥不要自暴自棄。”


    聽到妹妹的這些話,常威似乎清醒了幾分,隻見他全身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的自語道:“想我常威,開平王長孫,三歲識字,五歲習武,不敢自比家祖,但也學得一身的文韜武略。”


    常威說到這裏忽然自嘲一笑:“可是學的再多又有何用,別人早就把路給堵死了,我想重振家門,想要報國盡忠,可是人家卻連一個小小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常思寧第一次聽到大哥對自己訴苦,這時也不禁潸然淚下。


    不過常思寧很快一抹淚水,伸手拿過兩個灑碗,端起酒壇倒上兩碗酒道:“大哥,哪怕世人都不容咱們常家,但你別忘了,伱還有我這個妹妹!”


    常思寧說著端起酒碗,對常威再次道:“來,我陪大哥喝酒!”


    常思寧說完猛喝了一口,結果被辛辣的烈酒嗆的直咳嗽,一張鵝蛋臉漲的通紅,眼淚都湧出來了。


    看到妹妹狼狽的模樣,常威感覺即好笑又感動,端起桌子上的灑碗一飲而盡。


    “有妹妹你這句話,大哥就算受再多的苦也值了!”


    常威說到這裏忽然想到了什麽,當即放下灑碗道:“小妹你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常威扶著桌子站起來,踉蹌的進到自己的臥室,很快抱著一個小箱子走了出來。


    “咚~”的一聲,常威把箱子放到桌子上,聽聲響份量還不輕。


    “小……小妹你來打開!”


    常威雖然晃晃悠悠的站不穩,但還是十分興奮的向常思寧道。


    常思寧心中好奇,依言上前,輕輕的打開蓋子,隻見裏麵或黃或白,竟然是一箱子金銀。


    “大哥你哪來這麽多錢?”


    常思寧看到這箱金銀也嚇了一跳。


    他們兄妹寄人籬下,雖然姑母對他們很好,但侯府的情況也不太好,根本不可能給他們太多餘錢。


    因此兄妹二人平時也都緊巴巴的過日子,常思寧的衣裙小了,甚至都沒錢換件新的。


    “上……上次我幫世子尋找促織,他是個守信的人,這是給我的一成報酬,寶……寶鈔貶值太快,因此我托人換了金銀!”


    常威說到這裏,醉的眼睛都快睜不開的他,終於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這是他最近幾年裏,最有成就的一件事了。


    “小妹,這……這箱金銀你拿著,就當是大哥……大哥為你準備的嫁妝!”


    常威交待完事情,終於撐不住了,一屁股坐迴椅子上,趴到桌子上不醒人世,緊接著唿嚕聲就響了起來。


    看著大哥醉成這副模樣,又看到桌子上他為自己準備的嫁妝,常思寧即心疼又感動,眼圈也一下子紅了,自從父母去世時,除了姑母,也就隻有大哥才真心為自己著想。


    就在常思寧伸手想要將常威攙扶起來,送他到旁邊的臥房休息時,忽然隻聽院子裏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道:“常兄?常兄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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