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剛亮的時候,由身穿蟒袍的沈良生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頭領路,一頂垂著大紅流蘇的八抬大轎總算將高綮兒從王府抬了出去。

    相比較起迎親隊伍敲鑼打鼓的喜慶熱鬧,常寧王府門前卻是一片寂靜。

    沒有張燈結彩,也沒有鞭炮歡送,倒是有六十四抬嫁妝被陸續送出了大門,在花轎後頭一路晃悠悠的跟著,看著有種說不上的詭異。

    圍觀的人都在津津樂道的猜測轎子裏的人到底跟常寧王府是什麽樣的關係,畢竟除了上次的匿名王妃事件,還從未聽說過江封昊有任何非血緣上關係的姐妹要出嫁。

    江封昊單手勾著何小喬的腰,兩人並肩站在王府最高的屋頂上,默默的看著底下的迎親隊伍越走越遠。

    晨風撩起兩人的頭發,幾番搖擺之後,有幾縷便偷偷的纏繞在了一起。

    江封昊伸手替何小喬緊了緊裹在身上的鬥篷,“娘子,昨天為什麽不幹脆給沈良生也下藥算了?”

    “他還算是個好人,”何小喬懶洋洋的抱住他的手臂說道,“如果藥是下在他身上,他未必會向高綮兒動手;但如果是高綮兒中招,出於對朋友的道義,他應該會幫忙。”頓了頓,又笑著補了一句,“別說他們還是未婚夫妻,隻差一天就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與其讓別人把未婚妻給睡了幫她解毒,還不如自己親自披掛上陣。反正隔天就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提前一天滾下床單彼此熟悉下也無可厚非嘛。

    何小喬賭的就是沈良生會有這個念頭,另外也是想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處於被動地位變成高綮兒急需的‘解藥’,這樣起碼以後能避免高綮兒反咬一口拿這件事做文章。

    江封昊略略揚了揚眉,“娘子對姓沈的倒是考慮周到。”

    何小喬伸長手摸了摸他剛毅的下巴,眯著眼笑得極為狡黠,“要說考慮周到,其實也並沒有那麽一迴事。‘我愛一條柴’是你弄迴來的,藥效如何你應該清楚。沈莊主舍身去救高綮兒,自己肯定也會元氣大傷——我想你應該也看到他剛才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了吧?”

    將近一天一夜都在床上度過,休息的時間幾乎少得可憐,今天早上能起得來打點一切並在不認錯人的情況下把高綮兒娶走——

    不得不說,沈良生這身板還真挺結實的。

    江封昊聞言不免對沈良生產生了些許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如果為夫沒有記錯的話,似乎還有另外一種放大五感的藥沒用上吧?”

    “都用上了。”何小喬打了個嗬欠,一副沒睡飽的模樣,“隻是春藥未免太便宜了高小姐,當然要雙管齊下才能體現出報複的質量。”

    而那種藥,吃下去之後能把人身上的痛處和快感都放大十倍。也就是說……

    如果高綮兒還是個處子的話,那麽第一次和人圈圈叉叉的感覺,絕對會讓她終生難忘。

    江封昊算是服了,這姑娘把‘變本加厲,以牙還牙’兩句話詮釋的可真徹底,一肚子壞水多得真是……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打從心眼裏喜歡呐!

    迎親的隊伍已經繞過了另外一條街,何小喬看著那火紅的隊伍慢慢消失,歪著頭一副憂愁的模樣,“真可惜,為什麽我半點沒有嫁女兒的傷感呢?”

    江封昊拍拍她的頭,順口接過話,“別拿她跟咱們女兒比,掉價。”

    何小喬心有戚戚焉的為他這話點上三十二個讚。

    江封昊驀地將她打橫抱起,何小喬嚇了一跳,連忙伸手環住他的脖子穩住自己,“幹什麽?”

    “娘子,咱們現在就去生個女兒吧!”江封昊低頭在她唇上狠狠親了一口。

    何小喬愣了下,江封昊拿高挺的鼻尖和她的蹭了蹭,又啞著聲音問了句,“那裏……現在還疼嗎?”

    熾熱的男性氣息噴在她脖子上,後背一陣接一陣地戰栗,反應過來‘那裏’是指哪裏,何小喬小腹發燙,窘迫的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臉紅脖子粗的吼了一句,“疼你個頭……少說廢話,迴房!”

    “馬上就迴!”

    江封昊低低的笑出聲,摟著她的鐵臂緊了緊,二話不說直奔臥室裏去了。

    於是在江封昊厚著臉皮不屈不撓的求歡與何小喬的半推半就偶爾反撲之下,兩人沒羞沒躁關起房門過上了偶爾一夜兩次三次四次甚至五六七次的性福生活……

    這樣的情況導致的後果就是何小喬嚴重睡眠不足,每天早上都腰酸背痛腿抽筋差點爬不起來,眼底明晃晃的黑眼圈讓人一看就知道晚上沒少幹不正經的事。

    反觀江封昊倒是跟沒事人一樣,天天心清神爽精神奕奕的去上早朝還能不帶休息的迴書房批卷宗順便給還在躺屍狀態的何小喬煲點補身的老火湯外帶全身按摩。

    當然每次當他按著按著性致大發想另外幹點別的什麽事的時候,通常會被抓狂的何小喬一腳踹下床,然後他就老實了,隻能乖乖的去衝涼水澡或者自己動手來個diy。

    兩人同居的事情早幾百年就在王府裏前光明正大了,隻不過以前何小喬好歹還能早起,現在卻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還起不來,又眼底烏青脖子上還每天更新各種遮擋不住的曖昧痕跡——於是府裏眾下人很快了悟,他們家王爺最近在床上果然很拚呐。

    對於這件事,柳一刀是樂見其成,隻不過每次看到何小喬一臉憔悴猛打嗬欠的模樣,還是會忍不住隱晦的提醒一下江封昊:少年人,房事什麽的,要節製啊!

    江封昊恍然大悟,隨後心存愧疚悔不當初,繼而痛下決心做出重大決定改變這一現象——

    在那之後,府裏的下人又發現了一件相當奇怪的事,他們家向來獨立自主凡事都親力親為的王妃在好長一段時間裏,無論吃飯喝水洗臉換衣服等等各種瑣事都由他們王爺代勞了,具體原因不明。

    不過據知情人士透露,聽說那是因為王妃時常雙手間歇性發抖使不上力了。

    府裏眾人對此深表同情。

    到哪兒都被問候雙手是否安好的何小喬尷尬地簡直無地自容,迴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下死勁兒的在另一當事人正喂她吃飯的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混蛋今晚給我滾迴你自己房裏睡!”

    納尼?!

    最近夜間生活過得倍兒滋潤的常寧王突聞此言,抗爭無效之後,深深的鬱卒了。

    如是過了幾天,何小喬腰酸手抖的毛病果然不藥而愈,並且一直保持精神舒暢的迎來了太後舉辦賞花宴的日子。

    第一次見江封昊的長輩,雖然隻是嫂嫂,但何小喬同樣緊張,坐在馬車裏一直不安的絞著采蓮塞給她的繡帕,努力迴想以前看過的宮廷劇打著基礎,免得待會一不小心說錯話就屁股開花或者腦袋不保。

    江封昊明了她坐立不安的原因,簡直哭笑不得,“別想太多了,放輕鬆點。有為夫在,太後就算真想揍你也得仔細掂量掂量。”

    何小喬馬上順溜的接過話,“那要是你不在呢?”

    江封昊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把人拉到自己懷裏抱著,自己則是舒舒服服的往後靠坐在車身上,“放心,為夫到哪兒都會把你帶上的。”

    “真的?”

    “真的。”

    “上茅房也帶?”

    “……帶!”

    馬車一路暢行無阻,何小喬趴在窗口看著一撥又一撥披盔戴甲的皇宮守衛從旁邊經過,不由得在心裏感慨一聲——皇帝真他娘的有錢,養這麽多人每年都不知道得砸多少真金白銀。

    等到了地方,江封昊先下了馬車,何小喬剛想學他從上麵跳下去,前者已經把手伸了過來,輕輕鬆鬆托住她的腰把她抱了下去。

    一旁搬著腳蹬準備送過來的小太監見狀瞪大了兩隻眼,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還是旁邊人拉了他一把,這才醒悟過來,連忙低著頭往後退了幾步,把路讓了出來。

    江封昊便很自然的牽起何小喬的手,輕車熟路的就往賞花宴的舉辦場地走了過去,看得在前邊領路的宮女滿眼的豔羨。

    何小喬好奇的探著頭左右張望著。隨後略有點失望的發現這裏的皇宮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小了不少,最起碼占地麵積沒有她曾經看過的北京故宮那麽大,不過奢華雄偉的程度倒是一樣的。

    為了讓她好好的看一看周圍的景色,江封昊故意放慢了腳步,兩人走走停停,好一會兒功夫才到了禦花園——賞花宴嘛,名為賞花,當然得在花園裏舉辦了。

    他們兩人來的較晚,禦花園裏此刻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些年輕的公子哥和漂亮姑娘,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矜持的保持著距離或吟詩作對或談天說地,氣氛相當友好而熱烈。

    此刻正值春迴大地的時候,禦花園裏那些精心侍弄的名貴花草全都生長旺盛,百花齊放,花香撲鼻,引得斑斕彩蝶於其上翩翩飛舞,再加上俊男美女往邊上那麽一站,真是人比花嬌,景致宜人。

    何小喬在門口隱蔽處觀察了半天,忍不住扭頭去看江封昊,“我說,你嫂子辦的這賞花宴,其實就是變相的相親大會吧?”

    “沒錯,娘子真聰明。”江封昊很是讚賞的拍拍她的腦袋,不忘提醒一句,“不過,不是‘你嫂子’,應該是‘咱們嫂子’。”

    “……”

    何小喬嘴角抽了抽,權當沒聽到。

    就在這時,一名手持拂的老太監突然出現在眾人麵前,抬頭挺胸捏著嗓子高聲喊了一句,“太後娘娘駕到——”

    原本還在胡天海地聊著天的人聞言全都停下交談,各自肅整了衣冠和表情,恭敬整齊的朝著同一方向屈膝行禮。

    終於來了!

    何小喬剛感慨了一聲,江封昊臉上已經掛上一貫吊兒郎當的笑容,慢悠悠的牽著她走了出去,“走,見見咱們嫂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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