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喬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進來的兩個人都是之前在隨意園裏見過的,除了劉海上有撮惹眼白毛的酷哥,另外那個長了一雙漂亮藍眼的大胡子之前在富貴賭坊還跟自己聊了好一會兒呢!

    江封昊斜過去一眼,語氣裏也有點小驚訝,“你們見過?”

    “見過。”何小喬肯定的點頭,任誰看到不反感的熟人都要小興奮一下,“在隨意園,除了他們兩位,還有一個長得很像神棍的大叔,不過看樣子他好像沒在這裏。”

    “王妃記性好,軍師確實沒來。”頭發上有一撮白毛的酷哥垂著頭,一板一眼的答道。

    他旁邊的大胡子立刻點著頭附和,不忘體貼的補上一句,“那老小子出任務去了。”

    “軍師?”出任務又是怎麽一迴事?

    “那是他的外號。”江封昊不緊不慢的接過話,順便替三人做介紹,“娘子說的那個神棍叫胡青,至於他們兩個。”目光掃過大胡子兩人,他繼續說道,“穿黑色衣服的是白首,旁邊的大胡子是洪方。”

    真是簡單又明了,何小喬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們跟冷護衛是一樣的身份?”

    雖然裝束不一樣,但是氣質上差不離,看起來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人。

    “像,但不完全是。”江封昊嘴角勾了勾,卻並不打算多說,隻挑了重點告訴她,“接下來為夫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們兩個會跟在你身邊,隨你差遣。”

    洪方跟白首不常在京城出現,就算跟在何小喬身邊保護她也不會太快被人出來——這種時候他需要的是生麵孔。

    “冷護衛呢?”何小喬順口問了一句,畢竟她跟冷千山還算比較熟。

    江封昊哼了哼,顯然對自家媳婦主動提起別的男人有點小吃醋,“他還有別的事,這裏用不著他。”

    被嫌棄了的冷千山默默的在暗處守著,依舊麵無表情。

    “好吧。”何小喬聳了聳肩表示妥協。

    雖然不是太喜歡隨時有人跟著,但是在普通老百姓沒啥人權的封建統治時代,有兩個能打能挨的保鏢跟著並不是什麽壞事。

    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第二天早上,因為早就給過自己心理暗示,不用采蓮來喊,何小喬在快到寅時的時候就自動醒了。

    彼時天還很黑的,何小喬自己到廚房燒水洗漱完畢之後便開始做飯。

    雖然昨天晚上跟江封昊保證過不做幹糧,可是真到了廚房卻怎麽也忍不住手癢,除了早就想做的江米條,還炸了鹽酥雞塊,本來還想順道做一些甜不辣的,不過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小廚房裏沒有現成的魚肉可用。

    帶骨的雞胸肉斬成小塊,加入鹽,白糖,米酒,蔥薑絲和自製的五香粉以及醬油一起攪拌均勻,放到一旁醃製差不多半個時辰,然後取出均勻的裹上地瓜粉。

    鍋裏加大油,將雞塊分開一個個下鍋炸至金黃色,撈出放涼後再下鍋重新炸一次。

    洗淨瀝幹的九層塔同樣下鍋稍微炸一下,然後和胡椒粉、辣椒粉一起加到炸好的雞塊中拌勻。

    采蓮去喊何小喬起床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在廚房裏忙活了好半天,院子裏到處都飄散著食物的香氣。

    那味道濃得,不止是采蓮,就連附近蹲守看護的影衛都忍不住猛吞口水。

    “小姐,你怎麽……”

    何小喬不等采蓮說完就打斷她,“你來的正好,幫我到房裏拿些油紙過來。”

    做好的鹽酥雞還有些油,用油紙放著吸掉一些才不會太膩。

    “是,小姐。”

    等采蓮把油紙拿過來,何小喬便用筷子夾了塊鹽酥雞塞到她嘴裏,“嚐嚐看好不好吃?”

    “好吃!”采蓮雙眼發亮,邊嚼著雞塊邊猛點著頭,“又酥又脆,太好吃了!”

    何小喬自己試吃了一塊,也覺得還可以。

    將燈芯撥亮了一些,吩咐采蓮幫忙把油紙鋪到碗裏,然後再放上炸好的鹽酥雞,何小喬轉到條案的另一邊,取出已經篩過的玉米麵準備做發糕。

    往已經按照比例調好的玉米麵和麵粉混合物裏加進白糖和酵母,和溫水一起調成稀稠適中的麵糊。

    等麵糊發酵一段時間再倒進已經鋪了屜布的蒸籠裏,撒上已經洗幹淨的紅棗和葡萄幹,大火蒸上差不多半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紅棗從集市上買迴來,葡萄幹則是她自己在隨意園裏摘了風幹儲存的,味道都很純正。

    發糕蒸好的時候,另一隻鍋裏的白粥也已經咕嘟咕嘟響開了。

    輕裝從簡的陸子祈兩人剛走到風竹雅苑,食物的香氣便一陣陣往鼻子裏鑽。已經洗漱完畢換了一身打扮的陸子祈像狗一樣動了動鼻子,感覺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好香!”

    江封昊抬頭看著院子裏亮著的燈火,微微歎了一口氣,心裏卻有股不可抑製的暖意流過。

    兩人正想著,院子裏的門正好從裏麵打開,采蓮從裏麵走了出來,見到兩人似乎有點詫異,不過很快就笑了起來,“王爺,陸公子,你們來得正好。王妃已經把早飯準備妥當了,奴婢正要去喊兩位過來呢。”

    話說完,便直接讓開到一旁,“請。”

    “弟妹真是太賢惠了!”陸子祈砸吧砸吧嘴,摸著肚子感歎了一句,也不去看江封昊,自顧自抬腳進門去了。

    江封昊自小在外跟隨師傅長大,學的最多的還是江湖兒女坦蕩豪爽的胸懷,所以並沒有像高門大院那樣實行除了男主人之外其餘雄性生物皆不準踏入內院的政策,自然也就不會去計較何小喬在自己院子裏擺飯請陸子祈等人吃飯的事。

    等他也一起抬腳走進院子裏,才發現何小喬早就在空出來的那間屋子裏擺好了早膳,陸子祈這家夥已經不客氣的兩手並用開吃了。

    “給。”

    等江封昊在桌邊坐下,何小喬很自然的便夾了一大塊切好的玉米麵發糕放到他麵前。腳不沾地的忙了將近一個多時辰才做好所有東西,即使是在大冷天,她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江封昊抬手用袖口給她擦了擦,又替她把粘到臉上的發絲繞迴耳後,眼裏有著自責和憐惜,“辛苦你了,娘子。”

    “還好,不算辛苦。”何小喬被他看得好不尷尬,見陸子祈正笑眯眯的邊大口咬著發糕邊往這邊看,連忙掩飾一樣捧起白粥催促道,“趕快吃吧,也差不多快到寅時了。”

    窗外天色已經有點蒙蒙亮,江封昊也知道耽擱不得,沒有再說話,隻是眯著眼心情愉悅的吃起自己那份早飯來。

    金黃的發糕上點綴著明亮的紅棗和葡萄幹,咬一口,酸甜軟糯,配上熬得綿軟的白粥,最後再來上一塊爽口的辣白菜醃蘿卜,好吃不膩,還暖胃。

    看著身邊的何小喬捧著發糕像小倉鼠一樣鼓著兩頰,江封昊眼裏全都是濃得化不開的笑意,似乎連整顆心都暖了起來。

    吃過早飯,何小喬把鹽酥雞連同江米條一起用油紙包好了,另外還有一大包的炒栗子,全都裝到一個墊了芭蕉葉和軟布保溫的包裹裏,這幾種東西雖說不頂餓,但好歹耐吃,當零嘴或者下酒菜都可以。

    聽說從這裏到陰陽穀,騎馬也要一個多月。栗子和江米條做好後都能放好長一段時間,再加上天氣冷,保質期就更長了。這樣就算偶爾在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還能勉強拿來填下肚子不至於挨餓。

    陸子祈從沒見過這些東西,聞著味道不錯,又聽說能當幹糧,而且還是整個大燕獨一份的吃食,當場就眼冒綠光,不等江封昊開口就搶先把東西都拿了過去,“怎麽說都是弟妹的心意,咱可不能拒絕了,師弟你說是吧?”

    江封昊的反應是瞪他一眼。

    陸子祈聳了聳肩,見江封昊站到何小喬麵前,明白他這是有話要說,忒曖昧的朝兩人眨了眨眼,樂嗬嗬的抱著東西識相的走開了。

    采蓮見狀也識趣的找了個借口退下,屋子裏一時就隻剩下江封昊跟何小喬兩人麵對麵。

    “娘子,我要走了。”

    “知道了。”何小喬點了點頭,神情似乎有些低落,“一路上要小心。”

    比起第一次的不告而別,這次江封昊能跟自己說一聲再走,何小喬反而更沮喪。

    沒有靠山在的日子不知道會多難熬,特別還是身處最能勾心鬥角的皇室宗親之中——萬一要是哪天突然皇帝老兒或是太後和其他什麽王爺郡主的上門來要怎麽辦?她應該不用出去應付的吧?怎麽說她也就是個蹭吃蹭住的,雖然跟江封昊算是男女朋友關係,不過這不是還沒成親麽!咱沒那個立場啊!

    還以為她是舍不得自己離開,江封昊伸出大掌,像安慰小狗一眼摸了摸她的腦袋,“我會很快迴來的。”

    何小喬無精打采的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不自稱為夫了?”

    江封昊聞言先是一愣,繼而笑得見牙不見眼,伸出兩隻大手捧起她的臉讓她麵對著自己,非常肯定的下了結論,“娘子,你舍不得為夫!”

    何小喬臉上一紅,像是被說穿了心事一眼惱羞成怒的拍開他的手,沒好氣的說道,“誰舍不得你了,你不在府裏我還省了做飯的功夫呢!”

    江封昊倒是沒有立刻揭穿她的口是心非,隻是眯著眼心滿意足的盯著她足足笑了兩分鍾,直到何小喬差點被他笑得炸毛的時候才又慢悠悠的開了口,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一句,“娘子,過兩天記得到賭坊裏收錢。”

    何小喬茫然了好一會兒,之後才不確定的問了句,“你是說富貴賭坊?”

    “沒錯。”江封昊給了她一個肯定的迴答,讚賞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現在賭坊已經是你的了,裏麵的銀子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要買要賣都是你說了算——要是想為夫了也可以到那裏瞧瞧數數銀子等我迴來。”

    聽著江封昊話裏話外都像是在極力慫恿她去敗家,目瞪口呆言語不能的何小喬瞬間有種被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砸中的不真實感——不,這比餡餅更誇張,那就是一整個藏寶窟啊!

    阿彌陀佛!她一定是還沒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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