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人人都可成聖?


    曹睿聽到邴原這麽說當即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如果不是有人將那些聖人的言論記錄下來,那麽恐怕華夏文化也不會傳承如此之久。


    “那既然如此,先生想記錄便記錄就好。”


    對於邴原的這種狀態,曹睿自然沒辦法阻止,當即便決定由他去吧。


    “那既然如此,我們便繼續。”


    邴原看到陳泰,將剛才的那句話記錄下來之後,當即抬頭繼續說道。


    “既然按照小友所說,人的欲望沒有辦法被控製,那是不是說這天下無論如何終究會陷入混亂當中,若是既然如此,我等求學治世的意義何在?”


    這個時代的大儒充分地順應了孔子的出世思想,在他們看來,學習大量的知識,其根本的目的便是拯救這混亂的蒼生。


    所以邴原在聽到曹睿說出人的欲望無法控製的時候,便擔憂起了他這麽多年所學是否出現了問題。


    “先生我所說的飽暖思淫欲饑寒起盜心,並不是說否認大同思想。”


    “在我看來,大同思想隻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一個目標,就如同大部分人都想長生一樣。”


    “目標隻是所有人共同進步的一個方向,人們永遠無法到達,可是卻可以無限接近那個目標。”


    長生不老這件事上至帝王,下至尋常百姓沒有人不想追求,畢竟人的壽命實在是太過於有限,對於生的渴望,這是刻在基因當中的無法改變。


    也正是因為每個人都想要活得更久,所以在遠古時期人們便開始使用草藥,到後來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人們便開始利用各種條件進行養生,其最終目的便是讓自己活得更久。


    “那按照小友所說,什麽樣的社會才為大同社會?”


    邴原聽到曹睿這麽說,若有所思地看著遠處問道。


    “對於現在的大漢百姓來說,戰爭結束天下處於和平,他們人人都能吃飽飯便是大同社會。”


    曹睿聽到邴原這麽問,當即脫口而出。


    “可是如果真是那樣,那每朝每代開始之初便是大同社會,但是他們最後都陷入了混亂當中,難道說孔聖所追求的大同社會真的不存在嗎?”


    邴原聽到曹睿這麽說,不由想起了從春秋到大漢的一路上幾百年的發展曆程,在這幾百年當中,雖然說隻出現了兩個大一統王朝,但是春秋之時有不少的諸侯國,在起初對待百姓都如曹睿所說的那樣,可是最後他們卻依舊消失在了曆史當中。


    “這些朝代,他們雖然說在朝著大同去努力,可是他們依舊無法擺脫當前所處環境的局限性。”


    “畢竟自從商鞅開始,整個天下的君主便開始愚民,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維係自身的統治,但是他們卻往往忽視了最根本的力量。”


    人民群眾的力量,曹睿可是親身見識過的,隻是這個身處在這個時代的邴原難以理解,於是曹睿便用商鞅的馭民三策來作出解釋。


    “難道小友的意思是要開民智,可若是那樣百姓豈不是難以管理?”


    邴原在聽到曹睿的話後當即一臉震驚地問道。


    “先生遊學天下,想必所見的也不少,我想問先生,這天下間之所以出現貪官汙吏是因為什麽?”


    “那自然是那些官員自身貪婪。”


    一旁記錄的陳泰,緩緩地抬起頭說道。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大家難道忘了嗎?那些貪官汙吏之所以敢橫行便是因為百姓並不知道朝廷的政策。”


    “就如同這豫章那稅吏大張旗鼓地按照數倍朝廷的稅收去做事,但是卻沒有一人出來質問或者反對。”


    “難道說他們不想質問或者不想反對嗎?還是說他們心甘情願地願意將自己的勞動所得無償地獻出?”


    邴原在聽到曹睿這一接連的疑問之後,當即沉思了起來,他自幼便家境貧寒,為了求學可以說是曆經了千辛萬苦,對於底層百姓的生活也是多有了解的。


    底層的眾多百姓當中,很少有人能夠像他這樣堅持求學,同時能夠獲得名聲改變現狀的大部分百姓在求學失敗,或者因為吃不飽飯便會放棄求學這條道路。


    沒有辦法學習,那就沒有辦法識字沒有辦法識字就會導致朝廷頒下的政令,這些百姓根本看不懂,百姓們看不懂那麽自然,需要一個看得懂的人來解釋。


    可是這種政令落入解釋之人的手中,那麽這解釋之人便能按照自己的想法隨心所欲地解釋,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造成了稅款的大量貪汙。


    之前邴原一直沒有想通其中的原理,可是在經過曹睿這一番點撥之後便豁然開朗。


    “小友說得沒錯,隻要百姓能夠識得一些常用字,那麽朝廷下發的政令百姓自己就看得懂,那些官員即便想要胡亂解釋,也要掂量一番。”


    曹睿聽到邴原這麽說,其實想告訴他在漢朝之後的幾百年的隋唐時期,科舉製的出現打破了世家門閥的壟斷,導致天下之間出現了許多的讀書識字之人。


    而這些讀書識字之人,並不是人人都能做官,這些讀書人為了生存,便會融入到百姓當中,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那些肆無忌憚解釋政令的官吏開始慢慢消失。


    “不僅如此,百姓一旦開智之後會極大地提高他們的創造性,在這樣龐大的基數之下,說不定會出現更多的聖人。”


    “小友的意思是日後人人都可成聖?”


    邴原聽到曹睿這話瞪大了眼睛十分震驚地說道。


    “有何不可,聖人比你我多在哪裏?”


    “胡扯,這聖人乃是先天聖人,又豈能是你我所能比的老師這人在這裏胡言亂語,他一定是中了邪,我要將這事告訴魏王。”


    陳泰在聽到曹睿這話之後,停下了手中的筆,當即站了起來,十分激動地說道。


    “我實在不知道你憑什麽要狀告於我?”


    曹睿看著起身的陳泰十分淡定的說道,要知道,這種情況他已經不是第1次遇到了,上次和左慈談天下的時候已經瘋了一個了。


    “你不要以為你是魏王的孫子,我就怕你我陳家作為儒學世家,自然是要扞衛儒道尊嚴。”


    自從漢武帝獨尊儒術之後,統治者便對這些儒生禮待有加,這也是為什麽陳泰膽敢站起來和邴原硬剛的原因。


    “陳泰你著急什麽孔聖都尚且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若是人人思想都不變,那又何來的亞聖?”


    邴原看到失態的陳泰當即一拍桌案站起身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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