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何為創造力


    “那是因為秦之暴政,所以才導致上天讓高祖出世橫掃暴秦。”


    “然而高祖在接收天下之後,實行仁政使得百姓安居樂業得到恢複,所以這大漢才是民心所望,天下所歸。”


    左慈看著曹睿緩緩開口說道。


    “先生口口聲聲說大秦暴虐,難道大漢就不暴虐嗎?”


    “大漢乃天命所歸,何談暴虐之詞?”


    聽到曹睿這麽問,左慈開口問道。


    “若大漢真的是天命所歸,那數十萬黃巾從何而來?”


    “大漢真的是天命所歸,為何天下有那麽多百姓吃不飽飯以至於餓瓢遍野?”


    “反倒是我們這些非漢室宗親,想盡辦法讓天下百姓吃飽飯,讓無家可歸之人有所歸宿,讓老者有所養,難道我們不該是天命嗎?”


    聽到眼前的左慈一邊倒地偏向漢朝,這樣曹睿就氣不打一處來,在曹睿看來秦朝之所以滅亡,其根本因為製度問題,和秦王暴政沒有任何關係。


    況且如同始皇帝這樣的人創立了統一的開頭,致使華夏文明能夠一直延續,這樣的人在曹睿看來完全是功大於過。


    可是就是這樣,一位功在千秋之人,卻被左慈這樣的人掩蓋其功勞。


    “大漢的天命還沒有結束,正商滅夏,需要等到天下共討的時候才能出手,而如今大漢還沒到那種程度。”


    “先生一口一個天命,一口一個天命,那我想問問先生什麽是天命?”


    曹睿看著左慈緩緩地開口問道。


    “天命便是天理是天道循環的一部分,就如同高祖能夠建立大漢,便是天命選中了他。”


    “那老先生可聽過盛衰之理,雖曰天命,豈非人事哉!”


    這一句來自北宋大家歐陽修的話語將左慈瞬間震懾眾人。


    “如老先生所說秦之滅亡是因為他的暴政,難道秦的暴政是天生俱來的嗎?不是統治者實施的嗎?”


    “如今大漢,在高祖建立時,雖說與民休養,致使天下有所喘息,可是桓靈二帝好享樂,難道也是天命?”


    “如果這都是天命那為什麽我讓江東百姓吃飽飯,就不能是天命?”


    曹睿一連串的話語打的左慈無力還口。


    “大人這麽說,是不是有些狂妄了?這天命豈是這麽簡單,上古時期有堯舜禹三位禪位以保天命。”


    “可是如今你曹家卻挾持大漢,從而來達到自己統一天下的目的,若是後人皆學你們,那這天下可還有安定之時?”


    沉默了許久的左慈終於開口。


    “既然先生說到了上古時期,那我想問問先生,周禮是否有問題?”


    “周禮是教人們約束自己的禮法,自然沒有問題,不但沒有問題,還合乎天理。”


    左慈想都沒想,直接迴答了。


    “那周滅商是否是亂成賊子?”


    “這……”


    曹睿這話一出口,讓左慈根本無法接下去,如果他承認周是亂臣賊子。


    那麽周禮這個被他認為合乎天理的東西,那就是不存在的。


    一旦周禮被否認了,那麽他今日所說的一切話便將被推倒。


    “先生口口聲聲說天理天命,在我看來所謂的天理天命不過都是人為而已。”


    “就如同商滅夏是必然,周滅商是必然,漢滅秦是必然,漢被他人所滅亡也是必然,王朝之間生生不息,來迴更替,如人之生老病死。”


    “可是在這生老病死當中,卻存在著一定的規律,人隻要掌握這種規律便可直視你所謂的天命。”


    曹睿看到左慈沒有反應,端起一旁的茶杯,然後將茶一飲而盡。


    “就如同這茶杯,若放在商湯之時,竟然是難以造出,更不用說這杯中茶葉了。”


    “難道就因為商湯時期沒有茶杯或者沒有茶葉,先生就要說眼前的茶杯和茶葉不存在嗎?”


    “所以在我看來,天命即為存在,存在即為天命,而改變著天命的東西,便來自人的創造力。”


    左慈此時聽到曹睿這話之後,再也生不起任何反駁之心,反而陷入了思考當中。


    “那按照小友這麽說,何為創造力?”


    “先生可以將創造力的來源理解為人口。”


    “人口?”


    “沒錯,就如先生所擅長的摘星之術,一般若無前人總結,後人師承先生生來便會嗎?”


    此言一出,左慈還是沉默。


    迎客廳內,左慈的沉默仿佛讓時間都靜止了,他之所以沉默便是因為他知道曹睿所說地乃是真理。


    如果沒有他的師父教授他這種方法,恐怕此時他便是個山野小民,坐在那裏等待壽命結束。


    而他師傅之所以會這種方法,便來自他師傅的師傅以此類推便可得出結果,不管是摘星術也好,還是其他的東西也好,都是來自無數人的總結。


    “可就算如你所說,這人口是決定創造力的重要產物,那大漢的人口可比先秦多,為什麽還是走向了滅亡?”


    此時的左慈已經完全忘了他此行的目的,開始與曹睿坐而論道起來。


    “因為除了人口之外,還需要一個重要的東西,那便是智慧。”


    “如果隻是大規模的人口,但是人口之中卻產生不了智者,無法誕生新的思想,那人與動物何異?”


    左慈聽到這裏認可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如果說單單靠人口的數量就可以讓創造力提升,那麽螞蟻和其他動物可比人多了。


    可是如今這世間的主宰卻是人,而人之所以能夠成為主宰,便是因為擁有的智慧。


    “諸子百家那麽多智者,不是依舊沒有阻止大秦的滅亡嗎?”


    左慈順著曹睿的思路想了下,去開口問道。


    “除了智慧之外,還需要一個最重要的滿足生理需求。”


    “什麽是生理需求?”


    在聽到這個陌生的詞語之後,左慈問道。


    “吃飯,喝水,唿吸。”


    這三個詞概括得非常準確,左慈的才智自然明白了曹睿的含義。


    “水隨處可取,空氣也自是免費,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吃飯。”


    “自從黃帝以來,我華夏民族便為這兩字不斷奮鬥,井田製被廢除,緊接著便是秦王建立大一統。”


    “而井田製的廢除,就意味著那些被束縛到井田上的奴隸變成了自由人,這些自由人會去給諸侯種地,而這些諸侯的權力一點一點超過了周天子。”


    “最終周天子無力控製這些諸侯,以至於戰火紛飛天下大亂最終始皇出兵消滅這些諸侯,致使天下統一。”


    說到這裏左慈產生的疑惑,在他看來,如果井田製沒有被廢除,那麽周朝便會萬世萬代地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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