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聲淒厲的尖叫刺痛耳膜。

    某處普通院落裏的暗室裏。

    粉衣少女眼睜睜看著一把尖銳的刀刺入自己遍體鱗傷的身體,痛的無法唿吸,麵前的白衣女子狂笑著:“這就是你,背叛蘭雪派的下場!”

    鞭打、杖責、梳洗、淩遲……有哪個是她還不能承受的?她想死,她偏偏給她留著一條命,她不想看見她的醜惡嘴臉,偏偏腦袋清醒的很,她想自己的身體麻木了,卻一下一下的感受著身體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想要說她沒有,但張不開嘴。

    她想要將使她唿吸困難的刀拔出去,但是雙手雙腳被鐐銬死死的固定著。

    “別這麽看著我,這些,都是你新主子教的,你以為,太子殿下會用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聖潔的白色染上汙濁的血,白衣少女用指尖撚起一點鮮血,放在嘴裏嚐了嚐,肆意邪笑:“原來我們的第一殺手,血竟然是熱的,這就怪不得了。”

    粉衣少女咬破了嘴唇,她雖痛,卻從不喊饒命,她恢複了自己本身的聲音,不再是平時的悅耳輕靈,而是低沉,仿佛經過歲月的沉澱,仿佛經曆了世間的滄桑,很難想象這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她整理了心情,無視身體斷骨疼痛,低聲道:“小主,放棄吧,小姐是我們鬥不過的。”

    “小姐,嗬……哈哈!”

    不到半年,小姐叫的倒是順口了。

    白衣少女笑了半晌,聲音猛然頓住,淩厲的眼怒視粉衣少女,手中皮鞭飛揚而起,又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音,她的聲音一樣清脆果斷:“放棄?忍了十年,十年苦楚,你讓我如何放棄?”

    粉衣少女痛的噤了聲。

    是啊,淺少主十年苦楚,錦書小姐十年偽裝。楚辭歡十年深宮內鬥,尋夢小主十年淪落他鄉。遺淺十年苦相思,影妖十年忍辱負重的躲藏。安戲語十年如一日修習練習,唐幾許十年躲避兄弟算計與父皇玩計中計……

    她十年練習,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奄奄一息的救迴來,隻是為了下一次的曆練。她的小主,從小中毒體弱,命本不久,卻還不能忘記母仇。

    這些,誰又比誰承受的少呢?

    “小主,放棄吧,真的放棄吧,這一切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何苦要用這些沒必要東西來折磨自己呢?”粉衣少女幾乎苦口婆心。

    白衣女子雙眸赤紅,如何能忘,如何敢忘?每每閉眼,便可看見娘親死時的模樣,十年來,每天都是活在複仇裏。看著自己最恨的人逍遙法外,自己卻不得報仇,這種滋味,如鯁在喉。

    “公主的心願從來都是希望小主像普通女孩那樣平安長大,小姐您現在的樣子,根本就不是公主想見的那樣。”

    “憑什麽,憑什麽她一出生就是嫡女,一出生就命定後位,憑什麽她水性楊花卻還能得到淺少主的愛,憑什麽……憑什麽她母妃殺我娘親,卻還能心安理得的坐這公主之位。”白衣女子臉色慘白,眼眸通紅,像極了女鬼,粉衣少女死死的咬著下唇,眼淚卻還是忍不住流了出來。

    逢場作戲,作為殺手,她自認為做的完美,卻還是輸了,她這一生受傷無數,無數次從閻羅殿被拉迴來,再痛她也沒流過眼淚,這一次,她是真心的。

    白衣女子的眼淚還沒流在臉上,便重重的朝沾滿獻血的地上砸去,眼前頓時模糊了。

    她也想像普通女孩那樣,依偎在父母膝下,孝敬父母。

    然而,子欲養而親不待……

    “憑什麽……這天下不公,本小姐靠自己的雙手拿迴屬於自己的東西,殺掉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又有何錯?”

    粉衣少女渾身一怔,眸裏有了一絲焦距:“不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包括淺少主嗎?”

    “這是自然!”白衣女子眼裏劃過一抹戾氣:“接近他,隻是為了殺了他,可惜不隻是我,連你也愛上了他。”

    粉衣少女垂眸,殺手就該無情麽?並不是,殺手也是人,缺少友情,親情,甚至愛情的可憐人罷了。

    不過愛了就愛了吧,在大仇麵前,愛情算什麽?何況在他麵前的自己,如此卑微。

    “如何?我們的第一殺手,可想好了?”

    粉衣少女睜開眼,咬了咬唇,低聲問道:“最後一次?”

    白衣女子勾起唇:“是,最後一次,這次任務完成與否,我都給你解藥。”

    鐵鏈抽離,粉衣少女身體軟軟的摔落在地,身體痛到麻木,唇邊卻掛上解脫的微笑,是不是有了解藥,她就可以死了?真好。

    ……

    魔族與隱族還有魔教在百年前是一家,姓陌,百年後,魔教姓魔,隱族姓淺,魔族人不服氣唐氏的統治,因此魔族人有名無姓。

    鳳翔國與紫清國一樣,男多女少,皇室裏公主更是稀奇,鳳翔國上一代唯一的公主在十年前被芙柳的母親,也就是上上一屆神女殺了,芙柳便成了鳳芙柳。

    在這之前,鳳芙柳的娘親便已經混進了鳳翔國成了長公主。

    鳳翔國兩千年前是女帝掌權,女尊男卑,兩千年過,鳳翔國的男人越來越多,女人變得稀少,女尊王朝不在。

    但是每一代都有一位公主,從百年前開始到如今,四代公主其中三位都是被魔族神女所殺,如今的鳳翔國公主鳳千魅還沒出過皇宮,而且鳳芙柳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再去鳳翔國的皇宮,因此夏錦書從小就在淩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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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鳳翔國上一代公主其實是雙生子,在鳳翔國,從沒有什麽雙生富貴的說法,因此其中一個公主送到了因宵國一個普通人家撫養。

    公主知道自己活不久,便在死之前設了一局,瞞天過海。

    十九年前這個女人嫁入淩王府,沒過多久便懷有身孕,生了兩個女娃娃,這一段時間的這個女人,是真正的公主,後來換成了生長在因宵國的女人。

    她的記憶被人用靈力篡改,以至於以為那兩個女兒就是她生的。

    十九年前江湖出了個蘭雪派,不過一向低調,從沒有人重視過這個門派的存在,直到十年前,蘭雪派被兩個小姑娘接手,沒人見過她們的容貌,隻知道她們一個聲音甜美,帶著粉紗,一個聲音低沉,帶著惡鬼麵具,但漏在外麵的眼睛,是一樣的色彩,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蘭雪派行事低調又高調,低調是因為無論什麽人的任務,隻要給錢,就都做,高調是因為,他們從不將各國皇族貴族之人放在眼裏,什麽江湖幫主樓主閣主一類人敢殺,朝廷命官王侯將相也敢殺。

    他們做事光明磊落,但與陌閣不同,陌閣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你防不勝防,蘭雪派則是,舉個例子,他說我要打殺你,你躲藏防備都沒用。

    而且,曾有一段時間,各國買了殺手剿滅蘭雪派,但蘭雪派仿佛從人間蒸發,怎麽也找不到,後來各國沒辦法,便淡了這件事。

    據說蘭雪派與秋雲劍派一樣,是清一色的女子,秋雲劍派是正統劍派,後台是魔族,蘭雪派則是江湖組織,沒有後台,性質不同,也是因此秋雲劍派可以肆意妄為,蘭雪派隻能隱藏著。

    ……

    粉衣少女站起身,拔掉腹部的刀,也不管汩汩而流的血液,一瘸一拐的朝外走去。

    血流的再多,像個傀儡一般,死不了,止血又有何意義呢?她自嘲一笑,推門出去。

    外麵很黑,死寂的氣息籠罩著小院,她推開一個門,房內的燈光便灑了出來,瞬間照亮了她的身體。

    她掃了一眼房內的三人,一瘸一拐的走進去。三人狐疑的對視一眼,一人出了房門,另外兩個人朝少女圍了過去:“小主不是派你做內應了嗎?怎麽……”

    內應不是不危險麽…怎麽一身傷……

    粉衣少女捂唇輕輕一咳,淡淡的輕描淡寫道:“暴露了唄。”

    兩人唏噓一聲,另外一人抱著藥箱走進來,幫粉衣少女包紮著傷口。

    “所以你這是小主打的?”

    “嗯哼。”粉衣少女窩在榻上,聞言輕哼一聲算作是迴答。

    兩人唏噓一聲,小主很久沒有這樣發脾氣了,看來小主真的是被氣壞了。

    粉衣少女挑了一下眉,忍著不耐煩讓那個人抱她包紮好傷口,然後湊近三人,神秘的道:“這次的任務……”

    劈裏啪啦說了一通,她直起腰道:“誰去?”

    “我!”

    “哎呀,你上次都去了,這一次當然是我!”

    “要不我去吧?我的長相比較兇。”幫粉衣少女包紮傷口的女孩弱弱的道,引來三人齊齊鄙視。

    粉衣少女托著下巴想了想道:“離瀧你與我去,如何?”

    被點到名的少女立即高興的點頭:“好啊!謝謝離萍姐姐。”

    粉衣少女,也就是夏錦書的婢女萍兒,或者說是離萍微微一笑,站起身,離瀧便很自覺的跟著她走出去。

    另外兩人懊惱的嘟了嘟唇,不甘心的爬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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