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一陣笑聲,夏錦書縮在軟塌上,頭上揚,捂住鼻子,心中咒罵淺漠凝。

    該死的,她可真丟人,還沒看到什麽呢,就感覺鼻子一股溫熱,她更是不敢迴想,哎呀,她剛才就應該看著他的臉,看他會窘成怎樣。

    夏錦書懊惱著,忽然進來一個人,他便是泠殤,泠殤進門便喊:“少主,族主讓您過……咦,七小姐?您怎麽又漂亮了。”

    夏錦書抬頭一看,竟然是泠殤。

    “該叫少夫人了。”淺漠凝聲音從屏風後傳了出來:“你告訴我父主,我一會兒就去。”

    泠殤應了一句,補充道說是去暗室,淺漠凝再沒說話,他說了一句屬下告退便身影消失。

    屏風後響起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她不禁偷偷的想,若此時她一下子衝進去,淺漠凝會不會被嚇到?

    不過她有賊心沒賊膽,她還沒有直接衝進去這樣的道行。

    淺漠凝一邊攏著頭發,一邊走出來,頭發還滴著水,夏錦書心生玩意,笑道:“我幫你弄頭發吧?”

    淺漠凝一愣,遂笑道:“好!”

    夏錦書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攏著他的頭發,從鏡子裏看見他微笑的臉,夏錦書笑了笑,手下的動作認真起來。

    怪不得舉案齊眉都是古代雅事,她梳了半天也不會挽發,淺漠凝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動手隨便挽了一下,看了一下天色,捏了捏她的臉蛋道:“困了就先睡,別等我。”

    夏錦書點點頭,淺漠凝又親了她一下才走。

    ……

    隱族的暗室在大殿下麵,即就是負一層,淺漠凝進去後關房門,密道窄而黑,轉過很多彎,終於到了盡頭。

    族主背對著門,站在桌上擺弄著什麽,感覺到淺漠凝的氣息,他轉過身來。

    淺漠凝靜靜站著,族主也不說話。

    氣氛詭異的沉重,半晌,族主淡淡道:“你很大膽。”

    淺漠凝麵無表情:“是父主教的好。”

    族主背過身,指著桌上的一張紙,淡淡道:“一個時辰,破了這個陣。”

    淺漠凝拿起來看了一眼:“雲霧山裏的?”

    族主點了點頭,拿起另一張紙琢磨了起來。

    淺漠凝看他一眼,搬過凳子坐下,手下的棋子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半晌,淺漠凝皺眉道:“父主,雲霧山陣法由雲霧氣流而成,紙上談兵是不行的。”

    族主挑眉:“你的意思?”

    “雲霧山之陣曆經千百年,雲霧環繞且魔獸出沒,很少有人敢去,雲霧山雖然神秘,但它的陣法不難破解。”淺漠凝抬眸,眉梢微挑:“因為雲霧有毒,使人心煩意亂,從而無心破陣,其實它的陣法很容易,大不了用蠻力,誤打誤撞也就破了。”

    人家千百年的陣法,被他說的如此容易,族主抿唇,說實話,他的確是誤打誤撞破了陣。

    族主又道:“進入雲霧山其實目的是冰風穀內,在雲霧山消耗了太多靈力,下一步應當如何?”

    “冰風穀沒人去過,我不知。”

    族主挑眉:“若冰風穀內有生門和死門,你選哪個?”

    淺漠凝垂眸,半晌道:“無論選哪個,都是生門。”

    “你倒是有信心。”族主似乎笑了一下,然後道:“沒有生門,也沒有死門,有的隻是冷靜或迷茫的心。”

    淺漠凝詫異的抬頭,族主背過身去,淡淡道:“兩年後的事情廢除了如何?”

    淺漠凝眯眼,然後問:“為何?”

    族主歎了口氣:“親兄弟何苦自相殘殺。”

    他該怎麽迴答?說該廢除掉嗎?他這樣說就死定了。

    淺漠凝挑眉,低聲道:“戰場之上無兄弟,隻有敵人。”

    族主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眯了眯眼道:“你認為隱族之人都是冷血殘忍之人嗎?”

    “並非,隱族之人是冷靜之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該做什麽。”

    族主猛的迴過神來:“所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淺漠凝快速垂下頭,他在做什麽?該做什麽?泉水般的眸底劃過一抹迷茫,他閉了閉眼,又睜開,淡淡道:“學習本領,繼承隱族。”

    “嗯,還有呢?”

    “家族利益為重,重現陌氏。”

    族主臉色沉了下來:“不是重現,是複興,是拿迴自己的東西。”

    淺漠凝愣了一下,族主繼續道:“比起淺漠城,你始終輸了一籌。”

    淺漠凝抿起唇,族主又道:“論靈術,他不如你,論武功,他不如你,論謀略,他不如你,但論殘忍,你不如他。”

    淺漠凝單膝跪地道:“父主贖罪。”

    族主沉默了半晌道:“起來吧,希望你說到的做到,斷不可與你母上一樣任性。”

    淺漠凝站起身,聞言點點頭,見族主擺擺手,他便退了出去。

    到凝香園時,屋內通明,夏錦書縮在軟塌上看書,見淺漠凝進來,笑道:“你迴來啦!”

    淺漠凝見她已經換了仙衣坊送過來的衣服,他走過去,揉了揉她的頭發道:“還不睡?”

    “睡不著。”夏錦書嬉笑道:“族主與你說了什麽?”

    “唔,說了皇血草的事。”淺漠凝揉了揉額頭,蹬掉鞋子爬上床,對著夏錦書道:“過來。”

    夏錦書白眼一翻,乖乖的過去,淺漠凝手臂一撈,將夏錦書摟進懷裏,低聲道:“你猜猜我母上在哪裏。”

    “九重仙山?”夏錦書想了想,否決掉,九重仙山如今沒有皇血草,錢姨怎麽可能去那裏,夏錦書又想了想:“暮雪天山?”

    “都不是。”

    “最討厭動腦的事情,那是哪裏?”

    “冰風穀。”

    夏錦書挑了挑眉,又扶額道:“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錢姨能拿到皇血草?”

    “皇血草其實是花,必須用血滋養才開花。”

    夏錦書挑了挑眉:“不開花它照樣是草。”

    “說的也是。”淺漠凝頓了一下道:“殺閣所有人都出動,我也隻能做到這些,其餘的隻能看母上的了。”

    “我記得不是有安戲語與淺漠城的人混在殺閣嗎?”

    “嗯……侍劍直接下達命令,直接出發,不會給他們送信的時間,放心好了。”

    夏錦書點點頭,還想說什麽,見淺漠凝閉上眼,她便閉了眼,心想他怎麽處理唐雨萱,瞞住老皇帝的。

    ……

    一連幾日都十分平靜,終於到了第五日,不斷有消息傳進來,淺漠凝一時間忙了起來,夏錦書閑來無事擺弄著花花草草,或者與淺笑坐在一起喝茶,或者跑到廚房偷學別人做飯。

    淺漠凝早出晚歸,晚上必定抱著她睡覺,第二日她會摸一摸身邊,早已冰涼,夏錦書輕歎一口氣。

    十日眨眼而過,中午,夏錦書擺弄著梅花,她自己已經數不清是自己第多少次歎氣了,淺漠凝笑了一下,從樹上跳下來,嚇了夏錦書一跳,見是淺漠凝,她眼眸一亮:“你武功恢複了?”

    “恢複了一半。”淺漠凝眨了眨眼:“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怎麽有這閑情逸致?夏錦書挑眉:“今日不忙了?”

    “忙完了。”話落,他補充道:“每夜見你像守活寡似得,我於心不忍。”

    “算你有點良心。”

    夏錦書笑罵一句,忽然覺得她這話說的不對,當她反應過來時,看到淺漠凝笑的得意,夏錦書懊惱,她被耍了。

    淺漠凝見她要惱,連忙抱起她,足尖輕輕一點,身影朝外麵飄去。

    夏錦書心中憤然,武功恢複一半,輕功也這麽好,真不是人,不過雖然這樣想著,她心中卻是期望他會帶她去哪裏。

    淺漠凝摟著她的腰,唇上浮著淡淡的笑。

    所幸目的地不是很遠,遠遠看上去,是一座山,很漂亮的山,然而遠遠的她就發現人好多。

    她挑眉,這是在山上設宴呢?

    近了些,她皺起眉,老皇帝怎麽在?還有美女皇後也在。

    “老皇帝怎麽在?我不去了。”

    “別鬧。”二人落地,淺漠凝輕聲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搞什麽名堂?夏錦書皺起眉,倒也很給麵子的沒跑掉,淺漠凝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拉著她坐到上席。

    皇上皇後通通靠邊、站!

    夏錦書環視一周,幾乎皇城名門都來了,接觸到她的目光,少女們眼裏含著羨慕,少男們眼裏含著驚豔,老皇帝看到二人,心下一跳,這女子怎麽和鳳芙柳那麽像?他洋裝鎮靜的問道:“淺少主,雨萱公主與錦丫頭呢?這位姑娘是?”

    “我夫人,夏錦書。”

    老皇帝“哦?”了一聲,淩厲的眸子看向夏錦書,夏錦書抿唇一笑:“皇上好久不見。”

    老皇帝一愣,真的是她。

    皇城其他少男少女,包括成年男子,皆是倒抽一口涼氣,他們依稀還記得,十年前叱吒皇城的風雲人物鳳芙柳,這女子甚至比鳳芙柳還要美三分。

    “雨萱公主呢?還有錦丫頭怎麽成你夫人了?”

    淺漠凝笑了一下:“這還要問皇上了,洞房花燭時我挑開蓋頭一看,不是貴公主,而是夏錦書,本少主還以為這是皇上的本意呢,至於貴公主,沒進隱族門,本少主自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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