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中對麵那家私人書店的時候,陳韜進去買了兩本萌芽雜誌,不出所料,在撞色封麵上他看到了自己和徐曉雅的名字。


    “中華杯”第七屆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獲獎作品選登。


    看看我養活的那群人,作者\/陳韜。


    我聽見時光在消逝,作者\/徐曉雅。


    ......


    瑪格莉特的秘密,蔡俊。


    滬城的初夜,韓晗。


    陳韜把雜誌夾在腋下,側過臉望了一眼寂靜的學校,然後徑直走進校園,保安在門房喝茶,抬眼看見是學生沒管,這時候出進學校還很自由。


    校園裏沒啥人,剛放寒假那會兒還有很多學生和社會青年來踢足球打籃球,可這幾天大家都忙著準備過年,校園裏就冷清了許多。


    幾排大楊樹光禿禿的,樹下是無人打掃的積雪,等到春風來的時候,就會實現小學課本中的“春天來了,冰雪融化”。


    陳韜踩著積雪,嘎吱嘎吱的在校園裏逛了一圈,最後停在一個籃球架下麵,靠著籃球架眯著眼,曬著使勁驅散寒冷的冬末春初的太陽。雖是初春,可陽光驅散不了多少寒冷,不過多多少少能感覺到一點兒風已經不再像刀子一樣往臉上割了。


    對麵是那棟舊的五層教學樓,樓下是一個大花壇,花壇外圍是光禿禿的丁香樹,周圍也都是積雪。


    教學樓下的花壇是學生們經常約會的地方,約會很簡單,坐在一起吃吃辣條,吃吃冰奶袋,聊聊將來上大學的話題,沒有接吻,也沒有牽手,絕對沒有躺下的那種行為,中學生守則還很管用。


    風從操場看台方向吹來,陳韜忽然想起李曉東的一首歌。


    我親愛的兄弟,


    陪我逛逛冬季的校園,


    給我講講,


    那漂亮的女生,


    白發的先生......


    唯一的一棟女生宿舍樓下麵是一排體育器材,有一個秋千,就是那種鐵鏈秋千,兩個人站在上麵可以蕩幾十米的高度。


    陳韜高二夏天的時候曾在這裏等沈靜雯等了一下午,而沈靜雯在宿舍睡覺睡了一下午。


    當年那時,百分百舔狗。


    那時候是怎麽頂著烈日站一下午的,現在給老子好吃好喝擺上都不一定能堅持一小時。


    教學樓過幾年就要被拆了,一中蓋了新校區,舊校區給了三中,三中在原基礎上直接大興土木,把舊樓拆掉蓋了新樓,總之讓人們懷念的校園將徹底不複存在。


    媽的,國內搞建設就這樣,先破壞後建設,很多懷舊的、還能繼續用的建築都會被拆掉。


    記得教學樓拆除的時間是09年,要不要阻止一下,憑實力把這個舊校區留下,讓懷舊的同學們以後迴來還能到校園裏追憶追憶自己的青春。


    他捏了捏自己兜裏一厚遝鈔票,這點兒錢打點各路神仙都不夠。


    又想到了自己腋下的雜誌,靠發表雜誌掙稿費?等賺夠了買下學校的錢黃花菜都涼了。


    韓晗39歲的時候,資產20億+,身價十個億打底,他趕上了青春文學的巔峰期,依靠名氣和才華後來成為導演、作家、賽車手、音樂人、商人等,美國時代周刊“全球最具影響力100人”票選第二,後來更是執導編劇由沈滕主演的《飛弛人生》,上映六天票房破10億。


    光寫文學小說積累資產這條路肯定不行,想要比韓晗還出名還有錢,除非也走導演、音樂人和商人這條路,前期靠新概念賺流量,等流量爆棚,移動互聯網主宰時代的時候,像成為紅人太簡單了。


    先定個小目標掙它1個億,想到此陳韜啞然失笑。


    迴到店裏幾個人正圍在一起吃飯,李秋美做的土豆燉牛肉,臨近過年,店裏夥食越來越好。


    陳韜把雜誌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飯桌前,李秋美給他盛了一碗米飯,上麵又蓋了一勺子土豆牛肉,但明顯是牛肉多土豆少,這就是老板的光環。


    跑了一上午手續又在校園裏凍了一會兒他早就餓了,端著碗狼吞虎咽的幹起飯來,本來徐曉雅邀請他中午去家裏做飯吃,徐主任和趙學芝有飯局不在家,陳韜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妥當拒絕了徐曉雅的邀請,徐曉雅隻好跑去姥姥家蹭飯。


    陳韜經常迴來帶幾本書,所以大家也都沒在意他扔在桌子上的雜誌,都想著吃完飯再讀讀雜誌消磨時間。


    茶壺口大,第一個吃完,他走到桌前,拿起雜誌。


    “最新期的萌芽?”


    “嗯。”


    “第七屆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獲獎作品選登......”茶壺一邊舔著自己的牙齒一邊念封麵上的字。


    李秋君心裏咯噔一下,高萱扭過頭看著茶壺,其餘兩個兼職的高中女生也靜止了,都一致轉過身看著茶壺等他往下念,大家都聯想到了陳韜獲獎的事兒。


    “看看我養活的那群人,作者陳韜。我聽見時光在消逝,作者,徐曉雅,蔡俊、韓晗,臥槽,陳韜,你的名字和蔡俊和韓晗印在了一起啊,臥槽,哎呦臥槽,這......”


    一群人扔下碗跑過去,圍著兩本雜誌瞪大眼睛尋找陳韜的名字。


    幾個人翻看雜誌,找見陳韜的那篇複賽文章,李秋君和高萱兩人的頭擠在一起閱讀,剩下兩個高中生擠在一起看入圍選登的那篇《公交車上的蘇格拉底》。


    至於茶壺,他知道韓晗,也知道蔡俊,雖然他不太喜歡讀文學類的書,但蔡俊這種懸疑的書他也是看過一兩本的,這年頭的青少年消磨時間的最好方式就是看書,再不喜歡閱讀的人都會讀上那麽幾本。


    兩位兼職高中女生是一中高二的學妹,此時看陳韜就像見到了韓晗本人一樣,兩人又找了半天沒找到郭靜明的名字。


    “牛逼牛逼....牛逼,”茶壺用他最擅長的表達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情緒,“有多少稿費?今天你得請客。”


    “膚淺,在萌芽上發表作文稿費要不要都無所謂,況且也沒多少,連載小說還算客觀,主要是名氣,名氣懂嗎?把握好了能讓你一夜暴富。”


    一夜暴富,洛陽紙貴,這是新概念作文大賽與其他學科奧林匹克競賽的不同點。


    如果穿到高一,現在他很可能已經是比肩韓晗的人物了,目前他和韓晗唯一的區別是缺乏一個身份,叛逆的邊緣的極富才華的天才少年。


    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很多營銷團隊來嚐試著給他做規劃和經營性的包裝,畢竟他和韓晗有著很類似的經曆,學渣、直言。


    比如可以包裝成從鄉村走出來的第二個韓晗,天才少年陳韜是否能超越韓晗,為何落後的小縣城能誕生如此天才少年。


    甚至很多媒體還會爆出:天才陳韜是當代文壇的最大醜聞、不要用大字報的方式來倒陳,三問陳韜第七屆新概念大賽一等獎作文的真實性,與他同鄉的一等獎獲得者徐曉雅是否也存在作弊嫌疑......


    不管媒體怎麽炒作,自己涉事其中,千萬不能亂了方寸,讓媒體牽著鼻子走成為媒體的傀儡。


    “這麽說你已經成名了?”茶壺意識不到也想象不到,畢竟也不是所有在萌芽雜誌上發表文章的作者最後都成為標榜人物或者明星。


    絕大多數獲獎選手最後沒什麽大的成就。


    “不一定,新概念大賽一直都不是隻靠一篇作文就能一夜火起來的,像韓晗、郭靜明、張樂然蔡俊這些人,人家在獲獎之前已經寫了不少好作品,韓晗在2000年火之前1997年就已經在《少年文藝》等刊物發表作品。2000年發表的首部反映滬城初三學生生活的小說《三重門》創作於1998年以前。郭靜明在獲獎之前也早在榕樹網站上已經發表小說,所以說成功不是偶然,或許就像河流,你看到黃河中下流的奔騰入海,但你看見黃河源頭的涓涓細流了嗎?”


    一群人隻知道黃河是一條蜿蜒流暢的大河,但都不知道各姿各雅山山腳下幾個泉眼。


    “那你什麽時候能成名?”茶壺滿懷期待,他想象不到,但他知道那句一人成仙雞犬升天的俗語,隻要陳韜出名了,他就沾一沾名人的光。


    陳韜看了一眼茶壺,這小子怎麽長得跟吳孟達似的,活活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以後能不能接吳孟達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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