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突然傳來一片驚慌尖叫:“救命呀!"“快來人啊!"


    鍾求一驚,立即喝道:“戒備!跟我來!"


    一群人刷地亮出武器跟在他身後向前狂奔,邊跑邊在軍官的號令下組成方陣。


    “讓一下、讓一下!"袁帥帶一隊騎兵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


    “前麵什麽事?!"有人大喊,喊聲未竟,騎兵們已衝到事發位置。


    驚叫和混亂持續擴散,但奇怪的是,並沒有戰鬥聲傳來。


    數秒後鍾求帶人趕到,卻見騎兵們都呆在原地,大群女生從馬縫間鑽出來往後跑。


    “怎麽啦?!"


    “山姆他們發酒瘋了!"“見人就抱,嚇死我了!"


    “臥槽!"眾人罵了一聲,都放下了兵器。


    陣陣哄笑聲中,鍾求擠過人群,見山姆張開雙臂四下跟人擁抱,袁帥和楊倩倩一人抓一條胳膊都阻止不了他;杜帆、鄭坤追著幾個女生跑,林燕用軍旗攔,李鹿野和武正夫在後麵拉;李先才拽著羅剛,韓彪左手抓著徐海桑,右手抓著韋潔,被兩人拖得團團轉。四周上百名男生隻是圍觀、狂笑,甚至跟醉鬼們一起鬧騰。


    “別吵了!快抓住他們,把他們弄醒,班長呢?班長!"


    鍾求這一喊,眾人才笑著上前將醉漢們圈住。


    女生們早跑得沒影了,鍾求隻好派人去找何芬和有解毒術的巫師。


    等待中,杜帆把金碗塞給山姆:“拿著!"


    山姆拒絕:“不要。"


    “拿著!"


    鍾求笑道:“他不要我要。"


    兩人看了看鍾求,杜帆突然跑過來抱住鍾求大聲道:“鍾求,我以前一直欺負你,你不跟我計較,還救了我的命,我對不起你!啊啊啊!我該死!"說著嚎啕大哭,哭著哭著又給了自己一耳光。


    鍾求連忙抓住他的手,好在這時巫師們來了,給每個醉漢施了幾個解毒術,才讓他們平靜了些。


    見何芬也在,鍾求無奈地道:“班長,你給他們喝了多少啊?"


    何芬紅著臉不說話。


    鍾求隻好道:“袁帥,你帶隊伍先走吧,我看著他們。"


    何芬壓根就沒研究過什麽解酒藥,巫師們的解毒術對酒精中毒隻是有效,但不能根治。忙了一陣後,這幫人清醒了些,可以正常走路了,鍾求才帶他們追趕大隊,一路忍受他們肉麻的傾訴。


    喝得不多、已清醒不少的韋潔攙著山姆,還用寶貴的紙巾幫他擦嘴角的口水。


    “韋潔,你細我賊好的朋友。"


    韋潔順口道:“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剛說完,見山姆深情凝望著自己,似乎下一刻就要吻過來,趕緊在他毛茸茸的腮幫子上推了一把,把他的臉搡到另一邊。


    剛一鬆手,山姆的腦袋又像彈簧似的轉了迴來:“你像白雪公主的小矮人。"


    韋潔最恨別人說他矮,但此時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道:“哈哈,你像個聖誕老人。"


    “我是真正的聖誕老人,"山姆掏出隻頭那麽大的軍用雙筒望遠鏡:“這個,拿去。"


    沒等韋潔有所反應,鍾求先一把搶走:“山姆,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也細我賊好的朋友。"


    “那麽這個就送給我啦!"鍾求邊說邊把望遠鏡的吊帶捏攏,穿過山姆那隻大茶缸的耳把,然後挎在肩上,兩個東西隨著他的走動而叮咣碰響。


    現階段醉鬼們隻會往外掏東西,不會往裏收,鍾求隻好先幫他們拿著。因為要遠征,他的空間早已塞滿各種軍需物資,這些額外的東西就隻能掛在身上了。


    韋辰明看著那隻酒香四溢的大茶缸歎道:“一下喝這麽多,真浪費,不知道班長是怎麽想的。"


    昨晚何芬隻給他們每人相當於拇指和食指圈起來那麽大個小酒杯的量,韋辰明喝完後還把杯子舔了幾圈。而山姆這個茶缸,估計能裝一百杯……也許倒點水涮涮還能喝出點味道?沒錯,以後再分到這種酒,應該兌水喝。


    此時他們已走出基地光柱範圍,但頭頂還是藍天白雲。


    藍天之下是人類的解放區,紅雲則是怪物的勢力範圍。


    雖然仍在人類的地盤上,但舉目遠眺,那連綿無際的血色天空,仍令人憂心,於是走著走著,笑語聲也漸漸稀落下來,隻剩匆匆的腳步聲。


    縱貫半島的山脈並不在島的正中,而是偏東很多,所以西部有大片平原,東部則多是山地。環島路繞著山腳蜿蜒北去,越往前走山勢越高,植物也愈加茂密。走了兩公裏後,公路已穿入叢林。


    靠山的樹木遮天蔽日,靠海的灌木鬱鬱蔥蔥。微涼的海風吹來,把路上的落葉都吹到另一邊堆積起來,露出半邊路麵,倒是方便了他們行走。


    樹林上空飛鳥雲集,發出陣陣喧鬧聲。一行人剛走進林中,就有幾隻白色的大鳥嘩啦啦地穿過枝葉,落在樹幹上瞪著它們,每隻站直了都和人一般高。


    鍾求道:“小心,這些鵜鶘會攻擊人的!"說話間已取弓一箭射過去,正中鵜鶘胸口。


    中箭的巨鳥發出一聲嚇人的尖叫後騰空飛走,另幾隻卻向離它們最近的韋辰明撲了下來。


    昏暗中火光一閃,韋辰明掌中現出兩團火球,還未來得及發射,身後戰友趕到,長矛亂搠、鳥羽橫飛,當場格斃一隻,其餘驚走。兩隻被重創的大鳥才飛到樹腰就被弓手射了下來。前後不過十秒,戰鬥便告結束。


    眾人興高采烈地把死鳥抬上馬背,討論該怎麽吃。鍾求提示道:“未世裏處處都有危險,大家不要大意,進入叢林更要加倍小心!現在排好隊。梟,你到中間來。"


    羅剛大大咧咧地說:“這幾隻蠢鳥也算危險?再跑慢點老子把它們一鍋燉了。"


    徐海桑道:“我倒是非常佩服它們的勇氣……”


    雖然除了山姆外,其餘幾人的酒已醒得七七八八,但興奮勁還在,一個個悍不畏死的樣子,和那幾隻鵜鶘也差不太多。在他們的感染下,連王歡這樣的弱雞也牛逼起來:“是啊,再來多幾次這種危險,我們就可以天天吃肉了。"


    鍾求道:“別瞎扯了,注意頭頂,小心蛇掉在你脖子上。"


    一句話把清醒和不清醒的都嚇了一跳,趕緊抬頭看天。


    “臥槽,這太恐怖了吧?"韋辰明慌忙下馬,向鍾求靠攏。


    鍾求小聲道:“樹上這麽多鳥,一般不會有蛇,我是嚇嚇他們。"


    “哦……”


    羅剛忽然指著上方道:“欸!這裏有好多果子咧!"


    馬上有人問:“什麽果?"“能吃嗎?"“這是梨子,當然能吃。"


    鍾求看了看:“是板粟。"


    “哇噻!太好了,今晚板粟燉鵜鶘!"“你白癡嗎?板粟用砂子炒才香!"


    鄭坤道:“吵個毛!你們先摘下來啊。"


    眾人停步仰臉看,樹很高,長矛夠不著,徐海桑發出一箭,射穿了一隻果實,但沒能把它打下來。


    鄭坤舉弩瞄準,鍾求道:“好像還沒熟呢。"


    眾人有點泄氣,韋潔低頭一看,卻見樹底落葉中有許多頭那麽大的果子,都開瓢露仁:“喂!你們看這些是不是掉下來的!"


    一群人跑過去揀起來研究,羅剛道:“哎,這明明是核桃。"


    鍾求拍拍腦袋:“呃,是是是,是核桃,剛才口誤、口誤,嗬嗬嗬。"


    “臥槽,我對你這麽信任,你竟然……”


    “皮球,你生物不及格啊。"


    “我心裏明明知道是核桃,但說出口就變成了板粟,不知道為什麽。"


    “可能你想吃板粟吧。"


    “這就叫‘心口不一’。"


    “口是心非,人品不行啊。"


    眾人一麵嘲諷一麵搶拾,韋潔捧著一把核桃跑到鍾求跟前:“拿你的錘子出來幫砸一下。"


    鍾求哼了一聲,抓起兩顆雙掌一摁,核桃啪地裂開了。


    “臥槽!這也行?"


    “你也可以的,試試吧。"


    韋潔將信將疑地拿出一顆用力一握,沒反應,使出吃奶的力量才聽到輕微的裂聲。


    “看我的!"徐海桑雙手一合,兩顆核桃瞬間成渣。


    韋潔的自信仿佛也被捏成了渣。鍾求比他厲害就算了,徐海桑怎麽也這麽強?


    “臥槽,你加了多少體力?"


    “嘻嘻,虧你還是斥候呢,好好反省吧。"


    “這和斥候有毛關係?"在韋潔反省的時候,地上的核桃已被揀光。鍾求走到樹幹前,抬腿踹了兩腳,又落下一片熟果,他才搶到幾顆。


    十分鍾後,一行人走出了樹林,又見到天空和大海。


    眼前的天空已是紅雲無際,身邊的海水半藍半黑如涇渭分明。


    海風唿唿,黑浪拍岸,海濤聲和林濤聲連成一片,反倒讓人感到空曠和寂靜,唯有隊伍中不時響起的捏核桃的啪嚓聲破壞了這份安寧。


    除了趴在馬背上睡得不醒人事的山姆外,其他人嘴裏都在咀嚼。韋潔一手扶著山姆,一手往嘴裏塞了顆乒乓球似的桃金娘道:“前麵那幫人都是瞎的嗎?這麽多好東西都沒看見。"邊說邊往外噴紫汁。


    鄭坤掰開隻比蘋果還大的無花果,埋頭唿嚕唿嚕地吃著,含糊道:“你沒跟袁帥打過仗嗎?這家夥一掌權就列戰鬥隊形,把所有人都圈得死死的,你敢跑出去撿東西保證挨罵。"


    徐海桑拿著塊拳頭大的核桃仁啃著:“什麽?你還想撿東西?講話大聲點都被他訓斥。"


    “就是就是,"王歡被山李子酸得擠眉弄眼,仍忍不住插話:“跟他在一起特沒勁,我還是喜歡皮球。"邊說邊把手搭在鍾求肩頭。


    鍾求推開他:“哎哎哎,別把水擦我身上,我才換了新衣服。"


    “哎呀你這心眼小得……”


    “囉裏八嗦,走快點。"


    “給我弄匹馬唄。"


    韋辰明騎在馬上笑道:“你永遠不會有馬的,嗬嗬嗬。"


    王歡哼了一聲,問鍾求:“姓韋的是不是都是矮子?騎在馬上像隻猴子似的。"


    韋潔:“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韋辰明:“揍他!"


    王歡仗著鍾求在身邊,挑釁道:“來呀來呀。"


    羅剛覺得這幫小孩太吵,就跟鍾求攀談:“其實我倒是挺佩服袁帥的。"


    鍾求道:“是呀,就是因為他在前麵帶隊,我才放心跟你們在後麵摸魚。"


    身後的何芬突然道:“哎,那裏好多蘑菇啊!"


    何芬的男友忙說:“我幫你摘。"說完就跑過去。


    崔婷婷叫道:“那種不能吃!有毒!"她現在是巫師,但第一個職業是采女,所以能辨別可食的植物。能保留之前的職業記憶,是真人與npc不同之處。


    見何芬的男友悻悻地停下腳步,韋潔幸災樂禍地對杜帆小聲說:“舔到屁 眼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附近一圈人都聽到了。杜帆還沒說話,一旁的鄭坤已經誇張地大笑起來。何芬男友剛好跑到他身邊不遠處,自然也聽得清清楚楚,當即便一副含羞忍辱的樣子。


    鍾求看在眼裏,便問:“這位兄弟,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青年沒說話,鍾求又問:“請教尊姓大名?"


    何芬趕上來輕輕推了推他,男青年這才道:“我叫楊柳春。"


    鄭坤道:“怎麽像女人名字?"周圍一陣壞笑。


    鍾求皺眉看了他一眼,又問男青年:“什麽職業啊?"


    “斥候。"


    見他不太想搭話的樣子,鍾求“哦"了一聲便不再問。


    這時,前方傳來馬蹄聲,眾人抬眼一看,就見百米外道路又鑽進了一片樹林,一輛馬車剛從林中馳出,車上坐著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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