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是亮的,但卻不見太陽。


    手表顯示時間是下午1點,太陽還沒“下山",隻是移到雲層後麵去了。


    陰雲四合,包圍著頭頂一小塊藍天。越往遠處雲色越深,直至變成黑色。再遠些,則又是血色天空。


    走在深草中,眾人有的仰望天上的奇景,有的專注尋找草叢中的“寶藏",也有人不時迴望正在遠去的山城人,那裏有他們剛剛結識的朋友。


    風吹得草浪滾滾,草原仿如大海。山城人的背影在連天的草海中漸行漸遠,似乎也有人不時迴頭向他們揮手。


    自災難發生以來,除了零星的獲救者,他們在野外見到的都是死人。今天忽然見到那麽多活生生的同胞,讓他們欣喜又振奮。短暫歡聚後的離別,又令他們感到惆悵。


    有人道:“星海,來首歌吧。"


    夏星海答應一聲,對李思思道:“你覺得唱什麽好?"


    作為留田三中的音樂老師,李思思知道自己的學生都會唱什麽歌,不像夏星海這個外來戶隻會播些中國人百分百都會唱的歌。


    想了想,她說:“南風勁吹夕陽紅。"


    夏星海點點頭,播出一段弦律,果然是學生們熟悉的歌,李思思首先領唱:“雖然經曆無數苦楚,浪漫的心兒依然如故。"


    學生們一齊唱:“又是南風吹起的時候,夕陽映紅了天地萬物。"


    李思思:“孤身走在原野上,我不知何處是歸途。"


    本來歌詞很應景,略帶傷感,很是牽動眾人的心緒。但杜帆卻唱得和瞎叫喚差不多,還特別大聲,惹得大家不滿,紛紛斥責:


    “閉嘴吧你!"


    “你這是唱歌嗎?叫得像殺豬一樣。"


    “你的歸途是豬圈。"


    鍾求道:“來,我們跑迴去!"


    杜帆響應:“對,跑起來舒服點,衝啊!"


    女生們大喊:“不要!"但男生們一窩蜂都跑了。此時隊伍已鑽進機場外的樹林,林子裏常有蛇蟲鼠蟻,危機重重,她們不得不盡全力跟上。領頭的斥候見大隊跑過來,隻好也向前跑,一行人就這樣跑迴了基地。


    從機場到基地有9公裏,以他們的體質和力量也跑了15分鍾,個個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基地周圍依舊滿地汙血,但屍體已被清理幹淨。鍾求大喊:“洗個澡,吃個飽,幹幹淨淨睡覺覺!"騰地跳起,嗵地一聲落入南溪。男生們也跟著撲嗵撲嗵跳了下去,濺起大片水花。


    女生們趕到,見溪水已被暗紅的血汙染,就向上遊跑。


    鍾求從水裏冒出來道:“你們去東穀吧。"


    男生們嘻笑招手:“一起洗嘛!"“來來來,我幫你們搓背!"


    “滾!"“流氓!"女生們邊罵邊從溪邊跑過,留下一股香風。有一小群女生離開隊伍,與在溪邊等候的幾十個男生匯合,然後四散而去。


    鍾求道:“你們別走太遠啊!"


    王靖遠泡在水中,藤甲縫隙冒出一股股暗紅的血,仿佛血霧纏身。看到黃紅梅,便微笑揮了揮手,黃紅梅也笑了笑,跟著女生隊伍跑開了。


    鄭坤道:“王老師,跟過去呀。"


    王靖遠尷笑不語。


    王歡道:“我覺得黃紅梅好像很喜歡王老師咧。"


    眾人聞言群嘲:“這誰不知道啊?你也是搞笑。"“你是多久沒和我們一起打怪了?"“恭喜你成為最後一個知道這事的人。"


    杜帆道:“人家都親過嘴了,你還‘好像'。"


    王靖遠斥道:“瞎幾把扯!"


    杜帆:“哦、哦!王老師講粗口,帶壞學生!"


    眾人:“對你當然要講粗口。"


    杜帆:“我草!"


    “你科科不及格還自稱學生。"


    杜帆:“你……”


    “就是,王老師根本就不承認你是他的學生。"


    “即日起,你被開除了。"


    “你可以滾了。"


    眾人一邊打嘴仗一邊把藤甲取下來在水中篩洗,然後扔在岸邊晾著。趙白帶一群npc小孩拿著毛巾、香皂和幹淨衣服過來大聲道:“衣服別洗了,放一邊,洗完上來換新的。"


    “還是趙老師好啊。"“爹親娘親不如趙老師親。"“趙老師萬歲!"


    眾人舉起濕漉漉的手臂起哄:“萬歲!"


    趙白笑得合不攏嘴。


    杜帆坐到岸邊,招唿npc小女孩:“來,小妹,幫哥搓搓背。"


    小女孩看看趙白,趙白點點頭,她就拿塊毛巾在杜帆背上擦,大塊的血泥和血水順著背往下淌,瞬間染紅了毛巾。


    “哎喲,哎喲,哎喲喲,爽……”


    “我也要!"“我也要!"眾人全跑上岸,趙白隻好把所有npc小孩都叫了過來。一長串肌肉男光溜溜夾溪而坐,享受著搓澡服務,場麵很是壯觀。不過因為npc小女孩供不應求,多數人隻得迴到水裏自搓。


    陳洪生盯著水麵道:“鄭坤,你不要在水裏撒尿。"


    鄭坤:“哪有?"


    鍾求道:“你別裝了,洪哥可是有蛇眼的。"


    “蛇眼是什麽鬼?"


    王歡:“就是眼睛比蛇還毒。"


    “真的嗎?"眾人以為巫師會比較了解人體,剛要相信,鍾求卻道:


    “蛇眼是斥候的升級技能,就像紅外夜視儀,能看到有熱量的東西。"


    “臥槽,你搞這種技能幹嘛?"


    “完了,要被你看光了。"


    眾人連推帶搡地把鄭坤趕到下遊去,同時也遠離了陳洪生,倒是王靖遠頗有興趣跟他討論。


    趙白叫鍾求過來幫他擦背,發現他身上十幾處傷痕,擔心地問:“這是怎麽弄的?"


    鍾求道:“打4號基地時被幾個小怪戳的。"


    林登安排完崗哨,也到溪邊洗澡,聞言便撿起鍾求的擊劍服對著光看了看:“我噻,好多個洞。"一幫人圍過來看,驚訝鍾求也會受傷,隨即便有人給他們描述了那場戰鬥的經過。


    李抱玫問:“鍾求,我之前打一隻五級怪,一刀砍在它脖子上都沒砍死它。等級高的怪物身體太硬了,有什麽好辦法對付它們?"


    鍾求道:“升級你的武器啊,可以增加武器的鋒利度和重量,這樣殺傷力就強了。"


    “用能量點嗎?"


    “對,還可以用金幣找商人買。或者弄些好材料,找李老師給你打造。"


    許詩釗道:“金幣沒有,能量點舍不得,好材料找不到,奈何?"


    韋潔道:“你可以自殺殉國。"


    林登道:“你可以用腦袋撞。"


    韋辰明笑道:“這是你的強項。"林登綽號叫“羊仔",就是因為他打架時愛用頭撞人。


    李抱玫問:“什麽是好材料?"


    鍾求道:“可能鎢鋼會比較好吧?我也不清楚,你去問李老師。"


    林登也跳進水裏,渾身汙血在水中彌散開來,已經洗白白的人忙避到一旁。他不屑道:“你們這些傻瓜,有能量點加力量不好嗎?力量大,刀砍下去也猛啊。"


    鍾求道:“是這個道理,還有用力的方法也有講究。"又問李抱玫:“你之前是用什麽武器砍五級怪的?"


    “馬刀,我弄了把本命馬刀。"


    “怎樣砍的?做個動作我看看。"


    李抱玫取刀舉到腦袋邊上,做了個劈砍動作,在他麵前的人趕緊散開。


    鍾求道:“再來一次,把你的手肘抬高點,再抬高點,刀背貼著你的背,胸挺起來,對,就這樣砍。"


    李抱玫試了幾次道:“感覺好像真的有力多了,為什麽會這樣?"


    王靖遠恍然大悟:“這是做功的原理啊!"


    眾人轟笑。


    王靖遠不悅道:“別笑,這可是有道理的。你們還記得做功的公式嗎?"


    李抱玫:“力乘距離。"


    王靖遠糾正道:“力乘以用力方向上的位移。"皺著眉掃了一眼幾個在竊笑的人,又道:“鍾求教你的姿勢,就是讓你的刀盡可能產生更大的位移。也就是說,讓你的手在刀上施力的距離更長,對刀做更多的功,刀就能產生更大的動能和殺傷力。"


    鍾求拍手道:“對對對,就是這麽迴事!"


    李抱玫也道:“是啊,就好像刀刺出去的動作,手先向後拉,然後向前捅。這個後拉的動作就是為了增加做功的距離啊,這樣捅出去才夠狠。"


    就連鄭坤也表示讚同:“是這個道理,我投鉛球的時候,寧老師就說過差不多的話,什麽蹲下去,扭腰,拉架子,就是做功,我也記不清了。"


    聽幾人這麽一說,眾人有的明白了,有的雖不明白但也不得不信。本來王靖遠在學生心目中就是個好老師,現在的形象就愈發高大了。


    鍾求道:“平時找棵樹多練練,這隻是最初級的。練到高級境界,你的每條肌肉都配合無間,身體像條鞭子一樣,叫鞭勁。一旦掌握了訣竊,一刀劈下去像鞭子抽出去似的,殺傷力立馬提高幾個等級。"


    李抱玫若有所思,拿著刀慢慢地比劃著。


    不一會大多數人都洗完澡上岸穿衣,趙白又送來食物和湯水,主食是香噴噴的麵包和烤肉,又遞給鍾求一塊網球拍那麽大的鋼板,鍾求接過走到草地中間站住。眾人知道有戲,便邊吃邊靜下來聽。


    鍾求果然道:“大家都知道怪物等級越高身子骨越硬,但再硬也比不上鎧甲,那將來我們遇到穿鎧甲的怪物該怎麽對付?"說著舉起那塊厚鋼板。


    眾人互相看看,都麵有憂色。


    鄧飛道:“法師,用火攻!"


    鍾求道:“對!這是一種方法!"


    許詩釗疑惑地問:“鎧甲不是鐵的嗎?怎麽會怕火燒?"


    柳林坡大笑:“鎧甲是鐵的沒錯,但鎧甲裏麵是肉啊。"


    李抱玫道:“金屬導熱性好,外麵一燒,裏麵滾燙。"


    王靖遠道:“就像炒菜一樣,火燒在鍋上,鍋沒事,鍋裏麵的菜可就熟了。"


    許詩釗豎起拇指:“王老師真會解釋。"


    鍾求又道:“所以法師是重甲兵的克星,不過步兵也有一種武器可以克鎧甲。"說完掏出步兵初級武器——戰錘:“刀劍砍不穿的鎧甲,就用它對付。"


    閻飛問:“是用尖的那頭嗎?"


    鍾求:“兩麵都可以。"


    眾人嘩然:“不靠譜吧?"“鎧甲又不是瓦片。"


    王靖遠道:“鍾求,這個我知道。你吃點東西吧,我來給大家解釋。"


    眾人都笑:“不會又是物理吧?"“王老師能說的當然是物理。"


    王靖遠最討厭有人不信科學,又不高興地道:“廢話就不說了,科學以事實為準,我們來做個實驗。"說著把鋼板頂在頭上,要李抱玫用馬刀砍。砍了七八下,一刀比一刀重,鋼板上刀痕累累,但他若無其事。接著讓李抱玫也把鋼板頂在頭上,自己用軍錘鈍的那頭去砸。隻是用了一半的力,李抱玫已受不了,大叫:“哎呀不行,頭都震暈了。"


    王靖遠笑道:“誰還想試試?"又有幾個人上前把鋼板放在頭上,王靖遠加了點力,結果一錘砸跑一個,跑了五個之後再也沒人敢上來了。


    鍾求笑道:“這下信了吧?王老師從來不亂講話,都是有科學依據的。"


    眾人起哄道:“科學萬歲!"“信王老師者得永生!"


    這時女生們也洗完了,見這邊熱鬧,便也圍過來,一邊梳理著濕漉漉的秀發,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鍾求等人表演。


    人一多鍾求更來勁,拿出兵器比劃道:“長矛手,要學會用腰腿之力。蹬腿、擰腰、出槍,一氣嗬成;弓箭手,要學會左右開弓。一般人都是右撇子,射左邊和前麵很順手,如果敵人在右邊就糟了,這可不行,看我……"


    鄭坤突然從城堡裏跑出來喊:“皮球,那些狗男女把軍官室都占了,在裏麵做見不得人的勾當!"眾人聞言嘩然,口哨聲、怪叫聲四起。


    鍾求正講得高興,不耐煩地道:“去去去,你管人家呢!"


    一片議論中,韋潔跑過去把鄭坤拉到杜帆身邊坐下,鍾求見三個淫棍湊到一起,白了他們一眼又接著道:“安靜安靜,剛才我說的隻是單兵戰鬥技能,我希望你們不但有精湛的戰鬥技巧,還要懂得兵種配合,技能配合,團隊配合,……"


    韋潔悄悄對鄭坤道:“跟我們混,不怕搞不到女人。"


    鄭坤撇撇嘴:“少吹!"


    杜帆神秘地笑笑:“你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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