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並沒有完全陷落,隻是南翼失守了。


    南翼樓在地震中塌得比較厲害,西端崩了三分之一,形成一個陡坡。怪物沿坡襲來,最初還能頂得住。但怪物的屍體很快填平了各種坑洞,直鋪樓頂。


    聽到同學們的驚唿聲,鍾求立即飛過去,隻看了一眼就下令:“所有人離開這裏,到對麵去!"


    趁著飛行術還沒結束,鍾求懸在半空拖住怪物,等同學逃迴主陣才撤退。


    李鹿野見南翼被攻破,急忙組織一批人擋住主陣南側,鍾求飛迴陣中參加戰鬥。


    一番廝殺後,怪物的屍體又填滿了樓頂v字形凹陷。沒有這個凹陷,樓頂變成一馬平川,在大隊怪物推擠下,盾陣節節後退。


    “大家注意!準備退守北翼!我左邊的人,保持陣形!以我為圓心,聽我口令,圓弧後退!"


    前排廝殺中的人都無暇去看鍾求,隻能憑聲音判斷他的位置,一開始後撤,便有點混亂。


    鄧飛喊:“保持隊形!邊打邊退!不要摔倒!"


    鍾求跑到陣地左側:“第二排抓住前麵的人!引導他們後退!保護他們不要摔倒!"


    在軍官們協調下,隊伍終於平穩地退上了凹形建築的北翼。


    北翼的建築隻有不到十米寬,再加上所有人都集中在此,防禦力大大增強,原來岌岌可危的陣地又鞏固了。


    鍾求下令:“不要讓怪物死在陣前!兩邊的人,殺了怪物捅到樓下去!中間放進來殺!"


    此時陣地隻有一麵臨敵,而且戰線縮短,隻需四分之一的人即可守住陣地,其餘人便撤下來休整。趁鍾求在前線指揮,李鹿野、鄧飛等人就將撤下來的人分組,準備按秩序輪戰。


    這時,他們看到北方漫山遍野的怪物群。


    有人驚唿:“臥槽!還有這麽多怪物!"


    有人喊:“鍾求!是不是怪物潮提前爆發了!?"


    聽到這話,眾人心中一寒!除了在戰鬥的人,所有人都看向鍾求,正在打坐的法師和巫師都無法進入冥想,豎起耳朵聽著。


    “哪的話,"鍾求勉強擠出個笑容:“最多一兩萬而已。真正的怪物潮,可是上百萬的。"


    有人問:“那我們現在總共殺了多少了?"


    鍾求隨便想了想道:“從學校到這裏嗎?大概就兩萬了。"


    眾人麵麵相覷,一股強烈的絕望感從心底升起。


    見大家精神頹喪,鍾求喝道:“怕了?怕有什麽用?怕死就不會死嗎?你們努力殺怪,在怪物潮到來前,每個人都升到十級以上,那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有人小聲嘟嚷:“你會飛當然不怕。"


    有人說:“十級又怎樣,就算能一個頂十個,我們這兩百多號人,最多也就等於三千個人,怎麽擋得住啊?唉……”


    鍾求道:“那你的意思是坐著等死唄?"


    李鹿野道:“話不能這麽說,我們團結起來,一加一會大於二,三千個人頂三萬人也不奇怪!"


    周斌道:“大家不要恢心,看看我們這幾百人,都殺了上萬怪物了,隻損失了三個人。"


    “啥?"鍾求一楞:“損失了誰?在哪?"


    眾人瞬間凝固。


    周斌苦笑道:“打完這一場再說吧。"


    鍾求四下張望,想找出隊伍中少了誰。有人把臉轉開,有人低下頭,就是沒人給他解釋。


    他看看李鹿野,李鹿野轉身喊:“第二隊!準備換防!"


    他看向張慧,張慧立即起身:“射手過來集合!"


    剛想看鄧飛,鄧飛已跑到前線:“有人受傷了!巫師!巫師快來!"


    風雪中,殺伐之聲不斷;人來人往,頭盔下一張張疲憊的臉布滿血跡和塵土。


    鍾求歎了口氣,移交了指揮權,縱身飛向山坡上的電塔。這時,他看到瘋狂衝過來的王靖遠,當場驚呆!


    這是幹什麽?引怪嗎?不對啊,這完全是要拚命的架勢!王老師受到什麽刺激了?!


    “王老師!"鍾求忍不住吼了起來!


    王靖遠也呆住了!此時他已衝到離凹形建築不到百米,能看到北樓的一角,在天空背景下,還看到上麵有人坐著休息,也看到浮在半空的鍾求。


    什麽迴事?人還在,陣地沒有失陷?


    容不及他多想,怪物已潮水般向他湧來!


    鍾求在空中大吼:“快跑!"


    王靖遠終於清醒過來,轉身狂奔迴去!


    鍾求立即俯衝攻擊,把追殺王靖遠的上千怪物吸引了大半迴來,但還是有一兩百追著他去。


    鍾求不敢跟過去,因為這段路他之前已飛過一次,沒有任何地方能停留超過一分鍾的。而且這樣做隻會將更多怪物引過去,所以他隻能在飛行結束前,盡量在路上盤旋攻擊,留下更多怪物,然後飛迴北樓。


    張慧組織射手在屋頂北麵列隊,射殺公路上的怪物。韋辰明也集合法師們準備來一波火球,這時他發現怪物的走向有點不對,有大股怪物向南方而去,像是發現了什麽。


    “難道基地派人來支援了?不對,基地已經沒人了。是王老師?還是之前離隊那十幾個人?"


    這時,他聽到剛飛出去的鍾求大吼:“王老師!"周圍幾個斥候迴頭一看都嚇了一跳,大喊:“王老師在路上!"“怪物去追王老師了!快攔住!"


    韋辰明連忙下令:“美女們!我打哪你們就跟著打!"說完,對著衝向南邊的怪物流後背火球連發!一眾女法師也紛紛跟隨,公路上瞬間像下了一場火雨般。這下很多怪物又轉身向著他們吼叫著衝迴來。


    王靖遠才跑出幾十米,就見前方的物體都被照亮,自己的影子在雪地裏拉得老長。迴頭一看,身後火光衝天,密集的魔法火球如流星雨般射向怪物群。火光中,鍾求像海鷗般在怪物海洋上盤旋、攻擊。


    看著王靖遠狂奔迴來,後麵是烏泱泱的怪物,袁帥等人都嚇傻了:“王老師,你這次引得有點多啊。"


    剛爬上廢墟的王靖遠氣喘如牛,還沒說出話,怪物們已經殺到背後。


    鍾求超低空飛過怪群,再拔高落在一座電塔頂端,像磁鐵似地將大批怪物吸了過來,潮水般圍住電塔,像蟑螂般爭先往上爬。但他所到的電塔,並非閰飛等人所在那個,而是在山坡上。


    落在塔頂後,他趴在兩條電線上往山頂方向爬,爬了五六米停下,轉身坐在電線上,雙腿盤緊,取出弓箭射擊。


    此時氣溫更低,風雪更大,電塔的鐵架上掛滿冰淩,變成一座冰塔。怪物們爬得很難難,不時有一兩隻失手掉下去,砸在同類的腦袋上。鍾求射了一大半的箭,怪物們才爬到塔頂。


    麵對坐在不遠處電線上似乎伸手可及的人類,猶豫了片刻,箭就射在臉上。怪物們憤怒了,立即踏上電線。


    北風疾勁,電線光滑,加上一支支迎頭射來的利箭,第一批上線的怪物們沒有一個能走到鍾求麵前,統統掉了下去。後麵的怪物不敢再走鋼線,改成爬行。但此處電線向山頂延伸,有一定坡度,怪物一手抓棍一手抓電線,比爬電塔更難上許多。直到鍾求射光所有箭,還沒有一隻怪物爬到麵前。


    接著鍾求收弓出矛,開始刺殺。長矛的傷害比箭要大一倍,速度快好幾倍,怪物們的死亡速度頓時加快。而且,隨著怪物不斷地攀爬、被刺、垂死掙紮,電線下麵吊著的冰淩紛紛跌落,連個卡手的地方都沒有,爬起來更是難上加難,鍾求甚至要經常停手等上幾秒鍾,才能殺到下一個怪物。


    剛把電線上的冰蹭掉,怪物們的血又沾滿了電線,不管結不結冰都令電線變得滑不留手,於是怪物的遭遇更加悲慘!沒過多久,電線下方的屍體便堆成了小山,鍾求也升到了十級。


    因為太過輕鬆,他突然奇想,準備抽支煙。挪了挪身子,發現屁股和腿上的衣物已經被凍在電線上,腿上的積雪和冰碴紛紛掉落。好不容易摸到懷裏的煙,叼了一支在嘴裏,幹掉一隻爬近的怪物,才去摸火機。


    狂風中火機怎麽也打不著,他想了想,雙手一合,一隻火球出現,趕緊將煙湊過去點著了,才將火球發出去。在怪物的慘叫聲中,鍾求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掃視了一下戰場:


    主戰場情況穩定,怪物一隻隻被從鋼板陣兩邊捅下去,射手和法師有條不紊地射擊,還有不少人在輪休。


    閰飛的小隊在苦戰中,極度的疲勞是他們最大的敵人。騎兵們還可以均出一個人休息,步兵則要一直頂著怪物。弩手危險性最小,卻是最累的。鄭坤和熊宇得到了野外光柱的射手職業,同時還保留著基地弩手的職業,所以射完弓箭射弩箭,射完弩箭射弓箭,直到腰挺不動了、手也伸不直了,才休息片刻。


    在鍾求看不到的王靖遠那邊,此時卻是危險萬分!


    新就職的射手們經驗不足,在強勁的北風中經常把箭射偏,打頭的十幾隻三級怪很快就爬上了大廈殘體,與盾陣展開廝殺。才殺了幾個三級怪,後麵的二級怪也爬了上來,眾人隻得背靠樓的一端,在一條大裂縫後組陣,所有鋼板都出動了,才圍出一個夠他們站立的半圓陣。幸好他們不是在平地,倒下的大廈又有無數裂隙和門窗孔洞,加上冰雪和血冰令大廈殘體變滑,怪物們無法全速突擊,否則早將他們推倒、衝垮,殺得雞犬不留!


    拿鋼盾的人使出渾身解數要把怪物推進裂縫裏,一隻隻怪物跳過裂縫抓住鋼板邊緣不放,卯足勁往上爬,甩都甩不掉!拿短兵器的人上來對著怪物的手指狠砍猛砸!鋼板上沾滿血肉,地上到處是斷指。


    陳洪生的藤帽被怪物利爪扯掉,脖子上被劃出一條深深的血口,他痛叫一聲,低頭頂住鋼板,右手短刀向上亂刺!後麵的唐漢趕緊把藤盾伸到他頭頂掩護,左右兩支鐵矛狠狠地將怪物捅開。王靖遠立即叫李楚翎上前頂替,把陳洪生撤下來療傷。一個三級怪爬到鋼板頂上,突然用力一躍,踩著唐漢的盾跳進陣中,正落在袁帥身邊,舉棍就打。


    袁帥立即矮身舉矛,擋住了這一棍,王靖遠上前一劍刺中怪物脖子,怪物一轉臉,剛好被李景南一錘砸中下巴,當即暈倒,被亂兵擊斃!


    不斷有怪物衝進陣中,不時有人受傷,僅有的三個巫師很快用光法力,戰士們隻得帶傷作戰。一隻手受傷就用另一隻手戰鬥,腿受傷就頂著盾牌坐在地上戰鬥!


    這批人大多數是因為戰力差,才被王靖遠選出來去新基地湊數,此刻遭遇苦戰,幾乎無法支撐!隻是人人都知道戰敗必死,無不拚命廝殺!袁帥雖然是引導者,但等級沒上來,空有百戰之軀卻使不上力。


    風越來越猛,雪越來越密,迎著風幾乎睜不開眼。氣溫直線下降,剛流出來的熱血,不一會就結成了冰。廢墟的表麵本來就流滿了血,此時都變成冰麵,怪物向上爬的速度大減,有些還滑了下去。


    袁帥忽然喊道:“怪物的動好像變遲鈍了!"


    王靖遠不斷奮戰,卻仍覺寒氣透骨,道:“該不會凍僵了吧!"


    “很可能!"袁帥興奮地喊:“各位!我們有希望了!"


    眾人聞言都精神大振!


    在主戰場,許多人都發現怪物的行動變得遲緩了。


    鍾求先是發現怪物爬得越來越慢,等待的時間從一兩秒變成三四秒,再變成五六秒,最後竟等得不耐煩。因為太多怪物要殺,速度一慢,時間就會拖長。另外,天氣實在太冷,又加上大風更是冷上加冷,十幾秒不動,他感覺自己都要凍僵了。雖然沒有溫度計,但他知道,在黃金日的冬天,氣溫可以降到攝氏零下五六十度。


    “媽的,現在不知多少度了。"鍾求開始向前挪,屁股下傳來啪啪的冰塊撕裂聲。看看左邊的主戰場,在戰線後方休息的人都坐不住了,有人原地蹦跳,有人走來走去、不停活動手腳。


    閰飛那邊情況更糟糕,高空寒風凜烈,幾個人手和臉都凍裂了,盔甲、盾牌都掛滿冰霜,在一個地方坐不了多久,褲子就凍在鐵架上。鄭坤覺得自己的手都累腫了,剛下休息了十幾秒,就感覺寒氣滲到了骨頭裏,急忙想起身,膝蓋竟然像生了鏽似的,嚇得他大叫起來!


    閰飛喊道:“不要停太久!會凍僵的!怪物也凍僵了!我們不用緊張,慢慢殺!"


    幾個人早就發覺怪物的動作越來越慢了,聽他一說,馬上明白過來。弩手和巫師都換上鐵矛開始貼身近戰,這樣殺得更快。怪物們徒勞地反抗,但它們格擋、閃避的動作都像電影的慢鏡頭,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鍾求飛迴凹形建築上,對眾人大喊:“同學們!怪物凍僵了!反攻!我們反攻!把鋼板撤了!反攻!"說完就拿出盾牌和短劍,率先衝進怪物群中砍殺!


    眾人心中大喜,想喊幾句萬歲,嘴唇卻哆嗦著隻能發出“噢!噢!"“喔!喔!"的聲音。有些人的嘴幹脆就被結冰的血粘在一起,張不開了。


    一片古怪的嗚哇聲中,眾人一擁而上,砍倒前麵幾排怪物,後麵的怪物反應更加遲鈍,幾乎不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就像站在那裏讓人殺一般。這下所有人都興奮了,放手大開殺戒!


    李鹿野哆嗦著喊:“同鞋蠻!讓女同鞋殺一些!"


    鄧飛見大家一哄而上,搶著殺怪,一片混亂,急著想喊“保持隊形",但凍木了的嘴巴發出的卻是:“把齊歹邪!"


    但除了還能遠程攻擊的人之外,所有人都爭著往前衝。隊伍很快就踏著怪物的屍體衝下了北樓,重新殺到主樓上,再順著斜坡一路殺了下去。


    韋辰明站在樓頂,看著下麵盾牌翻卷、刀劍起落,人群像收割機,怪物像稻草般被推倒、輾過,人與怪交接處飄起一條紅霧。張慧射完最後一支箭,竟然從樓上跳了下去,直接落在怪物群中,大殺四方。其他弓箭手先是吃了一驚,隨後也跟著跳了下去。


    鄭暉“哈、哈"地喘著氣,殺不動了,後麵的人便擠過來取代了他的位置。戰線離他越來越遠,但刀砍骨肉的聲音依然清晰可聞,前方揮舞的利刃帶起的血珠還不時飛到他的臉上。


    忽然間,一陣白光從身後照來,他覺得身體再度充滿力量,抬頭一看,林燕擎著軍旗從他身邊經過。軍旗在風中激烈拍打,發出白色的光輝,所過之處,累趴下的人又紛紛站起,跟著它繼續前進!


    大隊人馬殺到公路上,發現公路上的怪物已凍成冰棍,差不多是任人宰割。


    雖然怪物的力量和體質都超過同等級的人類,但它們最高隻有三級。人類則普遍是六級,論力量和體質也相當於三級怪,但人類一直在激戰,又有冬衣、盔甲,抗寒能力比怪物強得多。饒是如此也凍得夠嗆,在戰鬥圈外沒怎麽動彈的怪物們就更吃不消了。


    王靖遠等人趕到時,凹形建築上已空無一人,隻剩堆積如山的屍體,大隊正在公路上呐喊推進。見電塔上還有人,以為是鍾求,便過去支援。


    此時公路外雪深及膝,行走都有點費勁。等他們走近電塔,閰飛等人也一路殺了下來。開始他們還用兵器砍,後來幹脆用腳踹,被凍在電塔上的怪物像下餃子般飛墜。兩撥人內外夾擊,將失去反抗能力的怪物砍倒一地,感覺不像在戰鬥,更像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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