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秦德文熟悉的樣貌,我心中百位陳雜,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當前的處境。

    按照時間線的發展,接下來我就該前往秦家別墅,遇見鬧性子的秦茵,與成熟懂事的秦瀾。

    “小道長?喂,你在想什麽呢!”

    秦德文的話語將我從無限的追憶中打入現實,我凝望著麵前熟悉的山川景色,心中暗暗發誓,無論接下來會怎樣發展,都會好好活過這一世!

    天人災劫已經過去,現如今重頭再來,想必會順利許多。

    我平靜聲說道:“李半山是我爺爺。”

    “太好了!”

    秦德文激動得一把攥住我的手,“小道長,十年前就是你師父替我化解了災難。”

    “他說十年後我家還會生出災劫,禍及子孫,讓我特地來這裏等你!”

    “上車帶路。”

    我乘坐上秦德文的車子,輾轉幾次又乘坐飛機,終而來到秦家別墅前。

    別墅的格局與之前相同,隻不過這一次,我並沒有發現任何風水學上的端倪。

    原本犯煞的位置,都莫名消失不見,看來倒退了三年的世界,和之前還是有些不一樣。

    從麵向上可以看出,秦德文的子孫宮處有一個血點,看得出來是有些犯煞,但這種煞是短期且微乎其微的,甚至自己都能夠化解。

    進門時,秦德文惴惴不安的道:“從一個月之前,我女兒就一直做噩夢,夢見自己被溺死在河水裏,有幾次從夢中醒來都喘不上氣。”

    “我這都一天沒迴家,不知她現在怎麽樣了。”

    我跟著秦德文上二樓,赫然看見秦茵正病懨懨的躺在床上,此時已經是淩晨一點多鍾,她仍捧著個平板在玩。

    秦德文坐在床前,滿眼關切的問道:“茵茵,昨天還有沒有做噩夢?”

    “有。”

    秦茵蔫頭耷腦的說道:“我又夢見了那個水潭,壓抑得喘不上氣,一直都不敢睡。”

    現在的秦茵,比我最初見時少了幾分嬌蠻任性,多了些惹人憐愛的溫柔。

    門外傳來細密而沉穩的高跟鞋撞擊地板聲音,身著ol製服的秦瀾,端著茶杯走到房間內,給我遞來一杯溫水。

    “小道長,麻煩你幫我妹妹仔細瞧瞧,她到底是怎麽了?”

    一家三口人,都向我投來信任的求助目光,這和上次相比,待遇簡直是天差地別。

    記得三年前,我剛來秦家時,差點被群人轟出去。

    我關上房門,閉上眼感知房間中的格局,在靈魂處於空冥狀態時,感受到一股寒氣,從床對麵的化妝鏡中射出。

    睜開眼後,我走到鏡前,發現鏡子對著的,赫然是窗戶斜對角的位置。

    斜對角處,是一個被水泥糊住的假山石。

    我向秦德文吩咐道:“給我找個錘子來。”

    秦德文匆忙從雜物間找來破碎錘,我則帶著秦德文和秦茵以及秦瀾一起,來到假山石前。

    我向秦瀾詢問:“你們這兒在一個月之前,是不是下過一場大暴雨,導致花園被淹?”

    秦德文驚奇的道:“李先生,隔著幾百公裏遠,難道您也關注珠州的天氣預報?”

    “我關注什麽天氣預報,這是算出來的!”

    我沒好氣的瞪了秦德文一眼,旋即拿著錘子朝假山石的邊緣位置,輕輕敲擊了下去。

    沒過三兩下,原本就被雨水浸泡透的石灰,直接就被敲開。

    這座假山,是用三塊假山石拚湊成的。我敲開外圍三麵石頭,露出正中央四四方方的一個小水池。

    我沉聲說道:“假山石上有大量的孔洞,一個月前暴雨將石頭中央的水池灌滿,水氣淤積得不到揮發,便形成了陰煞。”

    “秦茵原本就是五行之中屬火命,水火相克外加上他的身體柔弱,鏡子對著床乃是大忌諱,這幾環全部環環相扣,導致她每日做噩夢,溺斃在這水池裏。”

    原本我這番話可信度並不高,可秦茵驚奇的指著水下說道:“我每天晚上做夢,夢見的就是這個水池!”

    秦德文喜極而泣,趕忙連夜吩咐人將水池拆得幹幹淨淨,另外把普通的玻璃麵鏡子,換成一麵金屬性的銅鏡,上麵雕刻火焰花紋。

    迴到房間以後,我和秦德文以及秦瀾三個人,陪伴在床前眼看著秦茵入睡。

    已經熬了很久沒睡一個安穩覺的秦茵,腦袋沾著枕頭頓時睡去,約摸十分鍾之後,我輕輕的將秦茵給喚醒。

    秦茵迷茫的望著我,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驚奇聲音說道:“道長,托你的鴻福,我真的不做噩夢了!”

    我淡然一笑:“那就好。”

    等秦茵睡一下以後,秦德文匆匆的給我準備了一個銀色的行李箱,“道長,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收費的。這些錢略表心意,如果不夠的話,我再去準備。”

    我打開箱子,發現裏麵裝著大概有一百多萬。

    我隻拿出其中一遝錢,大概一萬塊左右的樣子,將剩下的錢又原封不動的退了迴去。

    “不過是幫了個小忙而已,用不著這麽多。”

    一番推辭之後,秦德文說天色已晚,吩咐秦瀾將我安排住下。

    巧合的是,秦瀾給我安排的,正是二樓靠東的大陽台房間,也就是之前我曾居住的地方。

    秦瀾一邊給我換新的被褥,一邊感激說道:“您救了我妹妹,可我還沒請教您的尊姓大名?”

    “木子李,天賜良緣的天賜。”

    “李天賜……”

    秦瀾自顧的咕噥了一句,恍惚間像是想起了什麽,喃喃自語的說:“你這名字我好像從什麽地方聽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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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精神一振,急忙詢問:“仔細想想!你是從哪裏聽到的?”

    如果說,在倒退了三年的世界裏,這些人能夠恢複曾經的記憶,對我們彼此來說都是一件幸事。

    在思考了許久之後,秦瀾才猶猶豫豫的說道:“或許您來我家裏,替我妹妹治好了病症,是冥冥之中我們之間的緣分,因此我才會覺得熟悉。”

    我不甘心的抓著秦瀾的肩膀,按捺不住激動情緒,“你再仔細想想,一定能想出些別的東西!”

    “哎呦!”

    穿著高跟鞋的秦瀾,忽然後仰摔倒在床上,她驚慌中摟住了我的脖頸,我也順勢摔了下去!

    沒等我反應過來,溫熱的嘴唇便穩了上來。

    情到深處,有些慌亂的我和秦瀾,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些什麽。

    第二天早上,太陽剛升起的時候,秦瀾把我叫起,格外溫柔的替我穿上衣服,又將床單疊起,工工整整的放在一個盒子裏。

    秦瀾也換上ol製服,急匆匆的挎上包,臨行前還給了我一個早安吻。

    “親愛的,你以後就留在我家,至於要安排什麽工作,我們以後再商量。”

    “待會兒別忘了送茵茵上學,她今天病假到期,行李一個人可搬不動。”

    說完之後,秦瀾匆匆離去,我手裏握著一把車鑰匙,心中總覺得差了點什麽東西。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望著秦瀾離去的背影,我正思緒紛亂時,忽然聽見樓上的秦茵喊,“姐夫,快幫我裝行李!”

    樓上,秦茵正在翻箱倒櫃,將亂七八糟的行李裝進包裹中,屋子裏被弄得亂糟糟的。

    我疑惑問:“我和秦瀾之間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為什麽叫我姐夫?”

    秦茵狡黠笑道:“昨天晚上的聲音我都聽見了,還從樓下看見我姐親你,和我還裝什麽呢?”

    我不好意思的一笑,沒再說什麽,而是蹲下身子幫秦茵默默收拾行李。

    秦茵一邊收拾,一邊嘴裏還念叨著,“自從我生病之後,我姐就一直求神拜佛,還對外說誰能治好我,就願意嫁給他。”

    “你模樣長得好,手段又神乎其技,我姐會喜歡你,也是在情理之中。”

    “別說我姐,就算是我看著你這樣的小白臉,都忍不住會心動呢。”

    我並沒有理會秦茵的調笑,依舊是低下頭,自顧的裝著行李。

    如果這一世,我真能和秦瀾結為夫妻,也不枉前世孽緣種種。

    至於秦茵,所有人中我與她交集最少,倒也談不上什麽感情。

    東西收拾好,我帶著秦茵上了車子,並按照記憶的軌跡,將她送到了珠州醫科大學門口。

    下車的時候,秦茵才驚疑的說道:“姐夫,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所學校的?”

    我無法解釋三年後發生的事,隻好敷衍說:“我是道士,當然是算到的。”

    “你也太厲害了!”

    秦茵摟著我的脖子,給了我一個香吻。

    如果是親吻額頭和麵頰,我不會說什麽,可是秦茵親吻的是嘴唇。

    我愕然望著秦茵,“你這是幹什麽?”

    秦茵笑嘻嘻的說道:“你害什麽羞嘛,從小我和我姐關係就好,還說以後要嫁給一個老公呢。”

    “我先讓你慢慢習慣著,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車子隻允許送到宿舍樓下,還好秦茵同學關係不錯,有幾個人替她將東西搬上去。

    看到一個替秦茵搬東西的大學女生笑嘻嘻的問:“茵茵,這個送你的男人長得挺帥啊,和你是什麽關係?”

    秦茵頗有些臭美的道:“他是我男朋友。怎麽樣,長得帥吧!”

    “哇,好帥氣的小哥哥,你是從哪裏找到的?”

    看著青春靚麗的校園生活,與嘻嘻哈哈的秦茵,我不由得自嘲一笑。

    似乎這個世界,對我的補償還不錯。

    忽然,旁邊出租車裏,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熟悉的聲音,“嘿,兄弟,豔福不淺啊。”

    我愕然迴頭,看見胡子渣啦坐在出租屋的熟悉人影,不由得驚喜道:“老陸!?”

    車上坐著的,赫然就是陸鶴鳴。

    陸鶴鳴穿著出租車司機的製服,一臉愕然的道:“你認得我?”

    我猛然間響起,時間倒退迴三年前,擁有新身份的陸鶴鳴,並不認識我。

    思忖稍許,我隨意編了個幌子:“以前坐過你的出租車。”

    “兄弟好記性。”

    陸鶴鳴向我豎起了大拇指,隨即念叨說道:“怪不得我覺得你眼熟呢。可惜一時間沒想起是誰。”

    忽然間,晴空萬裏的天氣下起了瓢潑大雨,車子行駛視線都有些遮擋。

    陸鶴鳴向我招唿道:“兄弟,我知道學校附近有家早點鋪子,咱麽吃點東西,順便躲雨。”

    “好。”

    我跟著陸鶴鳴一起,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家早點鋪子停車。

    從車子到早點鋪,不過十幾米的距離,我們頂著雨水趕到的時候,身上被淋濕得差不多。

    三年前的我,實力還很孱弱,被雨水澆透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原本手中握著咬了一口的包子,因為這個噴嚏被甩飛進垃圾桶。

    看著我狼狽的模樣,陸鶴鳴哈哈大笑道:“兄弟,你這小身板也太弱了。不像我,從來都不會生病。”

    此時,我觀測陸鶴鳴的命相,發現他肉身與靈魂俱全,且命格極硬,身板見狀。

    上一世,陸鶴鳴永遠走在追溯真身的路上,現如今獲得了健全的肉身和靈魂,對陸鶴鳴來說,也算達成夙願。

    我稍有愣神,忽然笑道:“我叫李天賜,住在珠州秦家別墅,以後可以交個朋友。”

    “那敢情好!”

    吃早點時,陸鶴鳴罵罵咧咧的說著自己的遭遇。

    從三年前失憶,他就一直用撿來的身份證,當出租車司機,及一頓飽一頓,現在就剩一頓早點錢,連加油都不夠。

    我把身上唯一的一千塊給了陸鶴鳴,並答應給他在秦家的集團安排司機工作。

    在這一世,陸鶴鳴仍格外豪爽,拍著我的肩膀與我稱兄道弟,說和我一見如故,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鼻頭泛酸。

    豈止是見過,我們還一起經曆過生死呢。

    雨稍微小了一些,我開車迴到秦家別墅,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坐在窗口,從白日等到黑夜。

    今天,秦瀾加班不迴家,我則盤膝坐在陽台上,想要用修煉代替睡眠。

    可我發現,沒打坐幾秒鍾,我就開始嗬欠連天的犯困。

    我這時才想起,自己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用打坐來代替睡眠,道法修為孱弱得很。

    可躺在床上,我怎麽也睡不著,幹脆枕著手掌,躺在陽台上。

    今夜圓月,月亮像一個肥美的臉盤子,泛著綠瑩瑩的光,灑落大地,積起如水的月華。

    分明是秋天,這會兒我卻不覺得冷,反而在月光照耀下,暖洋洋的。

    不知過去多久,我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我夢見自己躺在冰冷的水底,水底狹小,甚至容不下我的身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塞進去的。

    可是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我感覺像是孩子躺進母親的肚子,格外的安謐和祥和。

    隱約中,我腦袋中產生一個莫名的念頭——或許,這樣一直沉睡下去,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模模糊糊中,我聽到身旁有人在哭。這聲音……好像是秦瀾。

    秦瀾的臉,在水麵放大了無數倍,淚水滴落到水中的刹那,我忽然感覺身體疼痛欲裂!

    這一滴淚水像是岩漿,焚燒著我的脊髓,感覺簡直生不如死!

    我聽見秦茵慌亂的聲音,“快打開水閥,換水!”

    嘩嘩——

    水聲響起,疼痛感慢慢消失,我看見一隻手掌向著我的麵部伸來。

    “不要!”

    我猛然睜開眼,赫然發現僅穿著一件薄薄睡衣的秦茵,正側臥在我的身邊,柔荑輕輕撫摸著我的手掌。

    唿,做噩夢了麽。

    嘩嘩水聲,是旁邊的浴室傳來的,我驚愕問:“是誰在洗澡。”

    “當然是你老婆。”

    秦茵壞笑著縮在我懷裏,“怎麽樣,怕不怕?”

    我將秦茵推開,站起身子,看著鏡子中臉色慘白的自己。

    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導致氣色有所受損。

    我迴到陽台,借著天地間的第一抹紫氣,緩慢吐納修煉。

    周圍仿佛有一種溫和的力量在圍繞著我,短短幾個唿吸的功夫,我就已經恢複如常。

    披著浴巾的秦瀾從浴室走出,一邊擦拭濕漉漉的頭發,一邊歉意說道:“老公,是不是秦茵把你嚇到了?”

    “沒有。”

    “抱歉,是我有點操之過急。但秦茵是個好孩子,相信你早晚有一天會接納她的。”

    秦茵麵頰有些泛紅,不滿的嚷嚷道:“姐,誰要他接受了,本小姐美若天仙,追我的都要排到幾公裏以外,當我真稀罕他似的。”

    說話時,秦茵的眼睛還偷偷往我的方向撇。

    可我現在,完全沒有這個興致。

    我迅速穿好外套,疲憊的說了句,“我餓了,能不能弄點東西吃?”

    “老公稍等,我馬上就去準備!”

    小蔥拌豆腐、白米粥、茶葉蛋外加上一籠包子,並不豐盛的菜肴,卻是我最愛吃的。

    秦瀾和秦茵和和美美的坐在我身旁,秦德文則去國外談投資蓋廠房,至少需要一年才能迴來。

    而昨天遇到的陸鶴鳴,已經被秦瀾安排成了我的私人司機。

    秦瀾說我現在是秦氏集團的內部人員,有個專職司機,能夠彰顯身份,否則會被別人瞧不起。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著良性的方向發展,哪怕我什麽都不用做,身邊也總會有好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

    這種感覺……太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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