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整個地府的命脈,滋養一具早該隕落的殘軀,好大的手筆!

    我驚奇聲問道:“這是誰幹的?”

    接下來,酆都大帝用微弱的聲音,向我娓娓講述了,曾經在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事情。

    前兩個機緣的天人災劫中,三界入口被打開,魔族入侵即要吞並人族。

    人族缺少聖賢無法應對,有神邸燃燒自身血肉,拚盡最後一絲力量,將不周山天柱撞斷。

    神族與地府,得以借助通道重返人族,部分神邸開始聯手抵抗魔族。

    可還有一小部分人,開始對廣褒的人族大陸動起了歪心思,比如神茶和酆都大帝.

    趁著地藏王菩薩等地府的神邸,忙著與魔族周旋的時候,酆都大帝和神茶聯手,嚐試著從後方入侵人族。

    按照當時的形勢來看,酆都大帝和神茶的計劃完全可行,可以將西川附近的海域,包括沿岸幾千裏的土地,全部占據成地府的世界。

    如此一來,地府得到人間氣息的滋養,將會變得更加穩固和強大!

    可就在酆都大帝和神茶即將得逞時,忽的從遠處來一麻袍老者,隻是淡淡的說了句,“你們越界了。”

    隨即隨手揮間,將神茶與酆都大帝布置的地府接引陣法,全部破壞掉。

    當初酆都大帝與神茶,是除地藏王菩薩等的一些頂級戰力之外,最為強大的一批。

    因此對於麻袍老者的舉動,表現得格外憤怒,兩人聯手要將其襲殺!

    說到這裏,酆都大帝心有餘悸的道:“麻袍老人不屬於天庭,更不屬於地府和魔族,我本以為他隻是人族中的強者,因此並沒有過多忌憚。”

    “可他太強了,在經過不足一個時辰的搏鬥後,他鎮壓神茶修為,將其封印在巴掌大的西川境內,兩千年方能離開。”

    “我與神茶曾經是眷侶,暴怒之下幾次拚命與老者搏鬥,被他幾次勸阻不聽,終而一掌將我擊斃在此。”

    “我神魂彌留之際,老人曾采集我的一縷血肉與靈魂融合,並賦予靈智,前往人世間曆練千百載。”

    “有朝一日,他的徒孫會帶著我的血肉來此,將我重新複活。”

    聽過酆都大帝的陳述,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麻袍老者有可能是兩千年前,斬盡天下龍脈的劉伯溫,按照後世留下的古書可以推測,劉伯溫的足跡,曾經來過西川附近。

    我問:“你既已是活死人,就該憑借屍軀隕落至此,為什麽還會借助地府的地脈,強行續命呢?”

    酆都大帝緩緩說道:“受過麻袍老人的教化以後,我已經安心求死,並等待獲得新生。”

    “可徘徊在西川中的神茶並不甘心,她苦心積慮的讓自身體內力量鬆動,將我的屍軀,一點點拖拽到地府的命脈之處浸泡,並卡住了地府與人界的入口。”

    “地府的命脈被卡死,力量無法貫穿,因此枯竭碎裂成無數塊。”

    酆都大帝歎了一口氣道:“我是地府的罪人,隻想有人能給我一個解脫,不想繼續千萬年如一日的苟延殘喘下去。”

    我不由心頭一喜,如果幫助酆都大帝掙脫地脈,讓四分五裂的地府得到滋養再度合並,不穩定的西川將打開裂口,我們就成傳送出去。

    正當我想要詢問,怎麽才能幫助酆都大帝掙脫時,他卻再度昏睡了過去。

    我猛然睜開雙眼,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此時,我正坐在輪椅上,而在我的旁邊,則躺著氣息奄奄的戴天晴。

    戴天晴的小腹位置,纏著厚厚的繃帶,繃帶上有血漬,俏臉煞白額頭直冒冷汗,看樣子受了不輕的傷勢。

    陸鶴鳴則神情木然,氣喘籲籲的坐在石頭上,秦瀾則正在一旁,用毛巾小心翼翼的給戴天晴擦汗。

    我急聲問道:“這是怎麽了!?”

    陸鶴鳴被我的聲音嚇了一跳,反過神時帶著些愧疚的道:“對不起兄弟,是我沒把戴天晴照顧好。”

    戴天晴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道:“不關他的事。我和秦瀾都有些肚子餓,想要去林子裏找點東西吃,沒想到遇見一個怪物。”

    “什麽樣的怪物!?”

    “具體我也說不清楚,總之長得和蜥蜴類似,兩米餘長,渾身覆蓋著鱗片,趴在草叢中直接向我衝過來。”

    “我的長劍,直接被它給吞進肚子裏,接著我的小腹就被咬了一口。”

    “還好5聽到我的唿救及時出現,並配合秦瀾吸引走蜥蜴,否則我估計會從中間,直接被蜥蜴給咬斷。”

    戴天晴的一番話語,直接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事情與我猜想相差無幾,這座島嶼因為我們的到來,規則不斷的完善,而且不斷向外擴張著。

    有許多這世間並不存在的生物,也開始緩慢的複蘇。

    酆都大帝虛弱得太過於厲害,想要再次見到他問清楚事情的原委,得等到明天的晚上。

    而我昏睡的一段時間,足夠再衍生出新的物種,而且眾人也可能再次遭受襲擊!

    已經沒有時間再給我們猶豫,我沉聲說道:“出發,去正北玄武岩的位置!”

    “好嘞!”

    有陸鶴鳴在前麵拉車,我們速度在島嶼上快得飛起,不過是半個時辰,就已經到了島嶼的正北。

    若是從正南直接穿梭叢林,速度要更快上一些,可我生怕再遇上什麽難對付的怪物,讓戴天晴受到二次傷害。

    因此,我們是在海邊沿弧線繞了一大圈,終而來到了正北方的一片亂石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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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石灘巨大無比,且海水向前褪卻不少,比上次檢查這裏時,露出了更大的一灘陸地。

    我將戴天晴攙扶下輪椅,頗有些擔憂的詢問:“你大概多久能夠恢複?”

    “我不知道。”說話時,戴天晴的眼神有些落寞。

    戴天晴的肉身經過特殊改造,不僅不會老死,而且恢複能力極強。

    原本戴天晴的恢複,需要吞噬血肉作為養分,在經過改造外加上爺爺的培訓,已經無需血肉吞噬。

    可是……這片天地無法汲取丁點的力量,也就代表著戴天晴幾乎無法恢複元氣。

    思忖半晌後,我向著眾人吩咐道:“你們先去森林外圍,收集樹葉上的浮土,大概二兩足夠,我和戴天晴留在這裏。”

    秦瀾擔憂道:“師父,這裏太危險了,隻有你們兩個病號,我們不放心。”

    “沒什麽不放心的。”

    我沉聲吩咐道:“島嶼擴大後的生物,幾乎都生活在森林的內圍,如果有危險也是你們先碰上,我在這裏你們可以完全放心。”

    現在,我和秦瀾的實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真正能作為戰力的,第一是陸鶴鳴,第二則是墨如初。

    就連戴天晴,被限製以後,也隻能發揮出十分之一的力量。

    等所有人左後,我輕輕解開了戴天晴的衣裳。

    戴天晴幽幽的瞥了我一眼,“混蛋,如果被人撞上,你的臉還要不要?”

    我淡然聲道:“別忘了,你第一次受到重傷,差點被血煞之力反噬,我是怎麽救你的。”

    我如今的實力,已經是半隻腳踏入成神的行列,體內能量充盈圓滿,且屬於人界。

    得到我力量的滋養後,戴天晴完全足夠力量恢複。

    戴天晴抿嘴一笑,“如果僅僅是為了療傷,你直接讓我咬你一口吞下去,效果是一樣的。”

    “不。有既可以讓我舒服,也能給你療傷的方式,我為什麽要選擇痛苦的?”

    ……

    半個時辰過後,戴天晴已經恢複如初,小腹處深可見骨的傷口,迅速愈合得一點疤痕也不留。

    忽然林子裏傳來腳步聲,戴天晴嚇得迅速把我推開,手忙腳亂穿好衣服,又理了理頭發。

    秦瀾剛把褲子穿上,秦瀾就已經捧著小碗進來。

    “師父,我們收集了三兩浮土,不知夠不夠……”

    話說一半,秦瀾俏臉就耷拉了下來,“師父,你們剛才在幹什麽?”

    戴天晴眼神有些躲閃著,不知該說些什麽好,我則大大方方的道:“大人的事,小孩別管。”

    秦瀾撇向戴天晴的眼神,充斥著滿滿的幽怨與敵意,隨即衝我嫣然一笑,自動的跳過剛才的話題。

    “師父,你看我收集得夠不夠,後麵的陸鶴鳴也收集了一些呢。”

    等將所有人收集到的浮土聚集到一起後,我小心翼翼的捧著,來到正北的玄武岩前方。

    陸鶴鳴盯著大石頭一會兒,撓了撓頭道:“兄弟,玄武不是烏龜麽,我瞅著這塊石頭,也不咋像烏龜。”

    我解釋道:“玄武岩,代表的是一種岩石紋路,而不是岩石本身長得像烏龜。”

    說話間,我將手中的浮土,全部灑落在岩石上。

    覆蓋上一層浮土後,玄武岩的表麵漸而變得幹燥。

    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樹葉上的浮土同時具有土和水兩種屬性,是對付這塊巨大的玄武岩最好的利器!

    否則,就憑陸鶴鳴赤手空拳的這麽挖下去,沒有個一天的時間,休想挖掘出洞穴。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過後,我朝著眾人比了個噓的手勢,旋即咬破指尖,在地上銘刻祝火咒決。

    在這個世界中,得不到太多力量的補給,我縱然能夠用血液勾勒咒決,卻不敢消耗太多。

    好容易將咒決繪製完畢,我立即將手指含進嘴裏,用唾液止血。

    符咒漸而變得熾熱,並散發出紅光。

    我急忙向眾人喊道:“快退開!”

    等所有人退出十米開外以後,隻聽得轟隆一聲,巨石在劇烈的爆炸聲中成為齏粉,露出一黑漆漆的巨大坑洞。

    我撿起一塊石頭扔下去,從迴聲大概能夠判斷出,這洞窟有二十米多有的深度。

    洞穴的四周,都是格外堅固的玄武岩,其中還遍布著西川特有的規則之力。

    除了酆都大帝提示的玄武岩位置,其餘地方哪怕累死我們,也休想鑿開通道。

    如果我們所有人,全部都下到通道底下,這時上頭被人堵死,才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稍作忖度後,我向著陸鶴鳴吩咐說道:“老陸,麻煩你在外麵守著,我們進去一探。”

    權衡利弊後,陸鶴鳴也認同了我的決定,囑咐了句一路小心,便在上麵扯著繩索,護送我們一個個下去。

    另外,墨如初特地用玻璃材料,製作了一個反光的鏡子,讓陸鶴鳴用繩索吊著。

    這樣一來,就能在入口的位置,反射出太陽留下的光點,免得我們迷失其中。

    西川的地形隨時都在變化,而我又失去了破妄之眼,因此向前行走的每一步,我都要小心翼翼。

    我與秦瀾先行乘坐墨如初下去,隨即戴天晴縱身一躍,從二十米的高空穩穩落在地上。

    墨如初製作火把點燃,我也要了一個火把,從輪椅上跳起,觀察著四周環境。

    洞穴高約三米,寬有十米左右,扁平洞穴並非是人為雕刻出的,而是原本形成時所產生的石洞。

    戴天晴舉著火把一馬當先站在前方,“你們距離我五米開外,一旦遇到危險,也好有個緩衝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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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理會戴天晴的命令,自顧的走向前,與戴天晴並肩站著。

    “真遇到危險,我可以用鮮血勾勒出咒法,護佑你們平安。”

    幾番爭執之下,最終決定我和戴天晴一起在前麵開道,墨如初與秦瀾隨時注意後麵的情況。

    舉著火把,在原始的洞穴中越走越深,事實證明這裏並沒有生命活動的跡象,僅僅是一座空洞而已。

    且越往前走,洞穴越發空曠浩大,部分被海水腐蝕,地麵已經產生積水。

    再往前走兩步,積水已經沒過膝蓋,如果嚐試涉水,別說是遇見什麽生物,哪怕是暗流的窟窿,也足夠拽著腿把我們吸進去。

    我止住腳步,打量四周旋即警惕說道:“此地洞穴外小內大,四壁凹陷石無棱角,魚鱗狀淺灘碎石層疊鋪展,是典型的藏水石穴。”

    “再往裏麵走,水位會越來越深,且水下多暗流激湍,我們不能隨意入內!”

    陸鶴鳴當即身形變換,化作一艘木船,“大哥,這樣行不?”

    我稍作忖度,隨即說道:“體型太大,最好小一點,能夠更輕便的在水中周旋,以便我們逃跑。”

    “明白!”

    墨如初的體型縮小一圈後,我坐在船隻的最前麵,戴天晴押後,秦瀾則被保護在中央位置。

    船隻向前緩慢滑動,水麵平靜無波,一切都相安無事。

    打著火把約莫向前半個小時左右,墨如初化作的小船忽然一晃,把我嚇了個趔趄。

    “怎麽了!?”

    “大哥,水下有激流,如果我反應慢一點,咱們恐怕剛才就被卷了進去。”

    “慢點走,不著急。”

    降低速度後,我將手深入水中,默默感知著水勢的流淌。

    一旦前方水流出現莫名吸力,我們就會盡可能繞開暗流,從另外的方向繞行。

    這麽曲折迂迴了小半個時辰,我忽然感覺水流似乎逆著我手掌向上湧。

    難道,水下有個小型的噴泉?

    不對,如果真有噴泉,船隻會搖晃才對,可墨如初行駛得一直格外平穩。

    既然不是噴泉,水流又向上湧……

    糟了!

    等我反應過來,已是太遲。

    水下伸出一隻大手,攥著我的胳膊將我噌的拖下水!

    “大哥!”

    墨如初立即扔出鎖套,想要將我給拽住,可那雙大手的速度實在太快,轉眼間便帶著我墜入水底!

    以這樣的速度下潛,我的肺腔會被擠壓出血,可那雙大手在拽動我時,我並沒感覺到半點不適。

    等我反過神才發現,自己的周身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撐開了透明的光罩,將海水阻隔開外。

    我愕然看向身旁人時,心神不由得一震。

    “爺爺!?”

    正牽著我手掌的,正是一身粗布麻袍,麵容滄桑,眼神鋒銳,板著的臉少了些許溫情的爺爺。

    在我唿喚爺爺時,卻發現他麵容平靜,且沒有絲毫的波瀾。

    很快我就明白了過來,出現在這裏的,隻不過是爺爺留下的一道化身而已。

    這化身就像是提前設定好的程序,隻會按照固定的規程做事,並沒有真正的感情。

    不過既然是爺爺留下的化身,我就放心許多,默默的跟著化身向前遊動。

    爺爺留下的化身,即使許多年過去,其力量仍然強大。

    不過幾個唿吸的時間,便來到甬道盡頭,一處巨大的石壁前。

    石壁正中央的位置,有一龍眼大小的碧藍色丹丸,鑲嵌在卡槽之中。

    此時,爺爺鬆開了我的手,目光深沉而淩厲的凝望著我。

    即使隻是一道化身,我也無比恭敬的道:“孫兒見過爺爺。”

    爺爺的化身緩緩開口道:“若是我推演沒錯,你將是兩千年以後,我培養出的徒孫,名為李天賜。”

    “李,是取自道家祖師李耳,天賜乃天賜良機,為平定世間動蕩取一個好兆頭。”

    這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名字的來曆。

    也是我第一次知道,爺爺竟然兩千年前就已經存在!

    爺爺的化身,並沒有理會到我的吃驚,隻是自顧的說道:“酆都大帝違背約定對人族出手,我將其斬殺至此,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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