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昌平縣城賓館,為了不讓秦瀾和陳安寧繼續爭吵,我分別租下四樓和五樓的房間。

    我和秦瀾住在四樓,陳安寧在五樓。

    剛到昌平縣,我並沒著急著調查,而是先安頓休息。

    陳安寧和上麵稟告,被我征用成情報員的事以後,並沒有因為敷衍了事而偷懶,反而主動申請,要外出調查有關於仙緣的事。

    昌平縣真正的危險,在附近無人區的荒地區域,城區暫且相安無事。

    為了保障陳安寧的安全,我吩咐墨如初陪同陳安寧前往調查。

    晚上九點多鍾,秦瀾興奮的坐在床上,“師父,你要不要貼身檢查一下,我現在的實力進展得怎麽樣?”

    我懶得理會,盤膝坐在陽台上警告道:“如果再鬧騰,你就到隔壁房間睡去。”

    “哦。”

    秦瀾側身躺在床上,幽怨的盯著我所在的方向。

    “師父,自從慕容蘭文走後,你都多久沒有嚐過女人的味道,難道你真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麽?”

    這話說得倒真沒錯。

    麵對幾乎是被我看著長大的秦瀾,不管她長得再怎麽貌美,我都提不起半點興致。

    我懶得和秦瀾掰扯,而是平靜聲道:“我重申一遍,如果你再多說一句話,就立即到旁邊房間去睡。”

    秦瀾看向我的目光中,幽怨更甚,好在沒有繼續胡言亂語。

    自從實力達到仙人的級別以後,我的靈魂也同樣有很大提升。

    伴隨著我的冥想,一道虛幻身形在我天靈穴三寸之處凝聚,身影漸而變得凝實,和我一般大小。

    我的這具幻化出的身體,是由元力加精神力量所化,道家稱之為元神。

    元神輕盈,可隨風而動,夜行萬裏。

    而道家典籍上的元神出竅,也正是這門功夫。

    元神出竅的好處就是,萬一真遇上什麽危險,這一縷元神被毀,精氣神也會瞬間迴到體內。

    這一股消失的怨氣,也會在短時間內恢複如初。

    同樣,元神擁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孱弱。

    元神既能隨風而動,也如風一般散而弱,哪怕我可以透過元神的力量施展咒法,一旦遇見稍強大的力量,也會在瞬間消失。

    有這一縷元神,我就能放心的去查探所謂“仙緣”。

    我召喚出的元神,輕盈從四樓窗台躍下後,並沒有一直往下落,而是飄飛在了空中。

    循風向西北方向迅速飄掠,黑夜的景象與賓館陽台的景象,同時出現在我的腦海。

    第一次有這種一心二用的感覺,讓我格外覺得奇妙。

    隨風在山間前行二十幾裏地,夜下月光中,因為是低空飛行,有一隻麻雀落在我的尖頭,忽的撲棱棱振翅高飛。

    再向前時,我感受道周遭有股特殊的能量波動,即便身形落地,開始緩慢向前走動查探。

    這裏地勢很平坦,四周也沒有山丘遮擋,但奇怪的是,隨著我向前行進的過程,能量波動越發強烈。

    這股能量並不同於普通的封禁之力,其輻散出的能量更為純粹,甚至是純淨!

    純淨之地,必福澤綿延,可周遭霧瘴叢生,明顯不是福地。

    不是福地,卻能夠流淌出如此純淨的力量,隻有一種可能——此地邪穢實力近仙,幾乎到達超脫的境地!

    愈往前走,我愈發感覺到此地力量波動的詭異之處。

    這股詭異的能量,已經完全代替了天地間的力量,我咒法運行格外阻塞,必須保持十足的警惕。

    因霧瘴格外濃鬱,能見度不足十米,我沿著平原一路向前,漸而看到停在路邊拋錨的車子。

    這些性能良好的越野車,停在原地,沒有任何外力破壞的痕跡,且周遭也沒有發生過戰鬥的跡象。

    我打開越野車門,發現裏麵放著銀色行李箱,標誌是一隻渾身燃燒火焰的怪鳥,赫然是肅清者聯盟的圖騰。

    設備都是完好的,嶄新塗抹著機油,連一點多餘的劃痕都沒有。

    我嚐試打開許多箱子,裏麵的遺棄都沒辦法打開。

    油箱表顯示還有一半,我嚐試啟動車子,發現並不能打開。

    這也就代表著,自此向前,我將徹底覆蓋在某種能量之中。

    就像是我在施展咒法的時候,但凡是咒法覆蓋的範圍之內,所有的電器都會失靈,槍械也無法扣動扳機。

    一旦踏入其中,我將會徹底進入咒法的掌控範圍。

    如果是本人來此,我肯定要猶豫一下,可我現在隻是一具元神而已,就算被滅掉也無所謂。

    全神貫注後,我一步踏入其中,五感提升到極致,隨時準備催動咒決護身。

    在踏入的刹那,原本被迷霧籠罩的區域,忽然變得清晰了起來。

    頭頂掛著一輪猩紅的月亮,正在從東邊冉冉升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西方落下。

    按照這個速度,月亮在天空中一個循環,最多花費半個時辰。

    我置身處是一處荒涼平原,周遭約莫方圓十裏的位置,是絕對清晰的狀態,而周遭原型範圍,仍是層層迷霧。

    迷霧包裹著的正中央位置,是一處三層小巧四合院。

    四合院看著不大,可盯著裏麵的構造太久,竟然讓我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這也就代表著,四合院展露在我眼前的,隻是一個淺顯的表象,其中必定被幻陣所覆蓋,一旦進入就會發現大有乾坤。

    平原內的風沙很大,我往前走這的時候,忽然被地下露出半截的東西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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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迴轉過身才發現,那竟是一條人腿。

    我拎著腿部,把人拽了出來,赫然發現此人穿著黑色西服,西服胸口位置有金線紋的皇冠模樣,應該是財閥集團的人。

    西服男人屍體僵硬幹癟,其中水分已經被鬆散的沙土吸幹,死因是自己的兩隻手四指並攏成爪,狠狠插入眼球,像是要將眼球生生掏出。

    即使死去很長時間,西服男人的手臂肌肉仍然墳起。

    能將柔軟的指頭插入眼眶裏,可見這群人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旋即,我察覺到不對勁,撚起一抔土放在鼻端輕嗅。

    從附近土中淡淡的膻臭味,我可以斷定出,這裏必定還埋藏著許多屍體!

    “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誰能極之……”

    元神的力量過於微弱,我隻能借助咒法,溝通這片天地中稀薄的元力,召喚出嗚咽強風。

    狂風唿嘯之間,卷起鬆散的沙土,露出塵土中累累的屍體。

    這些屍體錯落在方圓十裏的荒涼平原之中,因為沙土過於幹燥,屍體都被抽幹了水分,麵部幹枯灰敗,眼球幹癟皮膚皴皺,看上去格外猙獰。

    我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這些人的死因,都出奇的雷同。

    有許多像剛才的屍體一樣,將手指插入自己的眼球,還有五花八門,用小刀割破喉嚨,亦或者長劍刺穿心髒……

    雖說死法不一樣,但他們都是死於自己的武器手中。

    這群人……是自殺的!

    即使我見慣了各種屍山血海的危險,在麵對這種毛骨悚然卻不明所以的場景時,仍忍不住的頭皮發麻。

    沒過多會兒,漂浮在天空中的沙塵落地,屍體即將被覆蓋。

    我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在原地坐下,盤膝誦唱超度咒決。

    超度需要的是信仰之力,並不會被這片天地完全隔絕,伴隨著我咒法的誦唱,蒼穹之上亮起一道金色的接引光芒。

    這些屍骸中被禁錮的魂魄,皆是化作一道金光,沒入接引的陣門之中。

    無數流光如煙火般悄無聲息湧入陣門,伴隨著最後一道光芒消失,我停止了咒決誦唱。

    沒有靈魂支撐的肉軀,盡數化為抔土。

    我踩著漫漫沙塵,向著正中央的位置踽踽前行。

    按理說,十幾裏的路程,哪怕是以我元神的速度,也就頃刻間的功夫就能走到。

    可越走起來,我就越覺得疲憊,雙腳像灌了鉛,每一次抬腿都精疲力竭。

    仿佛我要調動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才能艱難的向前挪動一步,心髒像打鼓,喘息似風箱。

    猩紅色圓月漸漸放大,占據近一半的天空。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仿佛沙漠中迷路瀕死的旅人,拖著沉重的腳步,每走上一步,都格外的煎熬。

    我知道,這是幻象,是此處禁製帶給我的負麵效果。

    這些地上的屍體,想必也是沉浸於幻境中,從而自殺。

    我的雙眼破妄,道心與靈魂都達到了無暇的程度,按理說不會被幻境所迷惑。

    可我像是溫水煮青蛙一樣,不知不覺的掉入幻境中,且無法自拔。

    甚至,我無法分析這裏幻境的構成,連一點咒文的波動也感觸不到。

    這種感覺,比幻境還要讓我抓狂!

    就像是生活在二維平麵的生物,無法理解三維世界一樣,我因自己的無知而愈發感覺到惶恐。

    想當初,我無論是麵對火神,亦或者李拂曉,縱然沒有一戰之力,我也敢拚死一往無前。

    可是這裏,卻讓我有一種麵對爺爺時才有的感覺。

    恐懼,來自於未知,且不可估量的恐懼。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究竟是用什麽力量構成的?為什麽和我之前接觸到的天地本源之力,沒有絲毫的想通之處?

    瞬間產生的無數困惑,對被困在幻境中的我來說,就像是火上澆油一般,愈發覺得煩躁難受。

    這時我注意到,頭頂的月亮開始以更快的速度旋轉,而我的心髒被牽動著,跳動頻率加快。

    從最開始的一秒一次,到三次、四次、五次……十次!

    我忍不住噴出一口精氣,不堪重負跪在地上,即使想要咬牙硬挺,身體卻忍不住匍匐在地,再也無法站起。

    在沒有任何解決辦法的情況下,我僵持下去已是徒勞,隻能隨手撿起地上散落的一把小刀,輕輕插入眉心。

    一瞬之間,元神消散,我的意識重新迴歸自身。

    噗通——

    刹那的放鬆,讓我忍不住像死魚一樣癱軟在地,百無聊賴躺在床上的秦瀾,慌張從床上跳下,將我攙扶起。

    “師父,你這是怎麽了!?”

    原以為隻是普通危險的昌平縣,卻藏匿著這等恐怖之地,讓我心中格外的忐忑不安。

    會不會昌平縣的禁地之地,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世間會錯落出現這種地方?

    伴隨著實力的提升,爺爺曾經說過的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告誡,讓我越發的拋之腦後。

    當我感知到天地本源之力,實力近仙以後,雖說自己不願意承認,但的確開始有些目中無人。

    這次昌平出現的禁地,剛好給我迎頭潑了一盆冷水。

    稍微緩過神,我凝重對秦瀾囑咐道:“你就在這裏為我護法,千萬不要隨意離開!”

    秦瀾擔憂問道:“師父,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麽危險?”

    “這危險暫時還威脅不到我,但我們早晚要碰上,隻能未雨綢繆。”

    說著,我再次凝聚出元神,潛入了昌平縣正北,那片被神秘力量籠罩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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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我愈發的小心翼翼,從進入之後就開始誦唱金光咒與淨心神咒,以免自己在未察覺的情況下,落入圈套之中。

    這一次,我走了比之前大概多一百步左右的距離,再次支撐不住,選擇用自我解脫的方式逃離幻境。

    接著是第三次,第四次……

    整個晚上,我凝聚了十次元神,整個人累得幾乎虛脫。

    第二天早上日光破曉時,我想要再次凝聚元神前往探訪,卻發現那片土地憑空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正常平原。

    像這樣詭異的場景,估計財閥集團的人已經經曆了無數次,因此才心裏發毛,選擇讓喬慧找我來幫忙。

    無奈,我隻能元神迴歸,準備明日再行查案。

    在我沒有找到破解辦法之前,絕不會輕舉妄動,以身犯險。

    元神消耗過大,這會兒我有些頭暈眼花,不由得打著哈欠道:“我先睡一會兒,你就在旁邊守著我,千萬不要亂走。”

    秦瀾眼前一亮,趕忙拍著胸脯保證說道:“師父你放心,我保證哪兒也不舍得去。”

    我登時累的從陽台地板上站起,搖晃著身子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去。

    這種程度的精神消耗,打坐遠遠沒有睡覺修複得快。

    因為精神消耗得過於嚴重,以至於我再度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鍾。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雖然還有些困意,但已經不能由著性子再睡下去。

    現在起身打坐休息一會兒,估計就能讓精力再度圓滿充沛。

    果不其然,秦瀾正麵摟著我的腦袋,眼睛眨巴著格外享受,

    我輕輕將她推開,皺眉道:“你再這樣胡鬧,就自己去底下待著去,我讓陳安寧幫我護法。”

    秦瀾嚇得趕忙彈開身子,舉起兩根指頭,“師父,我保證再也不胡鬧!”

    我再度盤膝坐在陽台上,一邊打坐恢複自身元氣,一邊留神觀察窗外的景象。

    昌平縣是個老城,到了下班的點,路上也沒有多少行人。

    這會兒,東邊街上的一排小平房,伴隨著嫋嫋炊煙,飄蕩出了陣陣的飯香味。

    我朝著正擺弄手機的秦瀾吩咐道:“點份外賣吧。”

    秦瀾頓時美眸閃爍過奇異光芒,“師父,我們不用辟穀了?”

    自從閉關修煉開始,為了讓秦瀾斷絕欲望,更好的進入修煉的狀態,選擇讓她辟穀一個月。

    雖說實力到了秦瀾這個級別,辟穀並會讓身體產生虧損感,但作為人長久以來養成的飲食習慣,讓秦瀾這個小饞嘴仍忍不住想吃東西。

    我擺了擺手道:“今天就放肆一次,撿著你愛吃的點,幫我也帶一份。”

    秦瀾嘿嘿壞笑著道:“師父,你也饞了?”

    我沒有解釋,隻是迴答了一句,“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昨天的損耗太大,以至於我想到那種瀕死的窒息感,仍然有些脊背發寒。

    因此,我必須盡快調整自己的狀態,以備今晚的查探。

    吃過東西以後,我自覺得放鬆不少,等夜幕降臨,再次躺在床上元神出竅,準備新一輪的查探……

    又是整整一夜過去,等我睜開眼的時候,秦瀾果然沒有胡鬧,而是乖乖坐在床邊,一臉擔憂的望著我。

    “師父,我能感受到你實力沒有衰退,但是精神很虛弱,你晚上究竟幹了什麽?”

    我便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盡數告知了秦瀾。

    昨天晚上,我嚐試了從各個角度進入禁忌之地,可我發現無論用什麽方法,麵對的方向都是遙遠處四合院的正門。

    更讓我頭疼的是,原本我以為盡可能適應禁忌之地能量的刺激,並嚐試緩慢前行。

    沒曾想到,我後來幾次嚐試,一次比一次走得近,甚至不如最初時的成績。

    禁地之地力量的源頭究竟是什麽,我又該用什麽辦法克製?

    一切的問題縈繞腦海,想不出個解決方案,我心中覺得煩躁,便不再勞神琢磨。

    沒過多會兒,秦瀾叫的螺螄粉被送了上來,還配上一大瓶可樂。

    吃飽喝足,我整個人都覺得通透了許多。

    今天晚上,我沒有繼續查探,而是選擇暫時像正常人一樣休息一日,等理清頭緒再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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