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瀾哭哭啼啼的道歉,我心不在焉的應付著。

    從她的身上,我看不到之前秦瀾的半點影子。略有失望的同時,我也釋然了許多。

    上車後,秦瀾與我一同坐在後座。

    她平複心緒後,狐疑的問,“李教授,你是怎麽看出我的病根,又是怎麽治好的?”

    我說,“你僅有一具靈魂,卻存在兩個身體的特質。我便能由此推測出,你母親在懷胎時,腹中本有兩個胎兒。”

    “在發育時,一個胎兒無意中將另一個作為營養吸收掉,她的部分陰魂寄宿在你體內,因此你才怕光。”

    “香灰能滋養陰魂,它汲取養分後,便對光線有了抵禦能力。”

    秦瀾低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樣子並非全然相信我的話……

    車子在郊區行駛一個半小時,最終停在半山腰的一處老式四合院前。

    “李教授,這裏就是我的工作室。位置偏僻了些,但好在安靜。您需要什麽日常生活用品,可以吩咐傭人去買。”

    “不必麻煩,有兩件換洗的衣服就好。”

    推開院門,其內擺設格外雅致。一座主樓兩側配房,正東大門設了牌樓,二層是個觀景台。

    頭頂天井方方正正,樓簷處瓦片如魚鱗般細密,四水歸堂處有一池塘,池塘中養著荷花。

    這是大玄空風水學中,四水歸堂的聚氣斂財的用法,布局格調極為周整。

    隻不過,其中卻有一處不對。

    天九成之,故南方天九,為下元末運,偏取北方水者,蓋金能生水。故取北方天一之水,以養之。

    金生水,這裏卻少了金。因此空氣悶熱不流通,蚊蟲多,常年濕熱容易讓人生病。

    果然,進門以後秦瀾就皺起眉頭,向門口正除草的工人吩咐說,“待會兒麻煩你們把門窗都打開,給屋子通通風。”

    “好的。”

    我說,“就算把門窗都拆了,這裏也不會有風。”

    秦瀾神情有些尷尬,“這棟房子的確有些老舊,空氣流動差。如果李教授不滿意,可以在珠州隨意挑選住處,我來買單。”

    秦瀾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也沒多做解釋,而是詢問,“這棟四合院,你是從什麽地方得來的?”

    “是我從一個老人手中買下的,看周圍風景不錯,就盤下來當工作室。沒想到這裏悶熱潮濕,一點也不通風。”

    秦瀾小聲抱怨說道,“早知道,就不花這麽多的冤枉錢了。”

    “不,這個四合院,無論花多少錢都不算虧。”

    我四下查探一圈指著堂屋正門問,“這裏以前,是不是掛著一塊牌匾?”

    “是有一塊鍍金牌匾,我嫌款式太土,就給摘了。”

    “你現在立即掛上去。”

    “可是……”

    “照我說的去做。”

    秦瀾有些無奈,卻沒再多問,即便吩咐工作人員,將一塊暗金色的牌匾,從雜物室中抬出。

    四個壯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牌匾重新掛上去。

    在掛上去的刹那,金生水風運轉,習習涼風帶走悶熱,更整個四合院帶來清涼颯爽。

    “這……怎麽可能!”

    秦瀾美眸圓睜,滿眼的不可置信。

    我問,“我住在哪?”

    秦瀾趕忙說,“上麵有許多房間。你看上哪間,我立即派人去收拾。”

    “好。”

    我圍著四合院轉了一圈,最終選定一樓西北角,蔭蔽處的房屋。

    這間屋子背向陽光,窗戶狹窄,空氣有些發悶,帶著些潮濕的黴味,幾乎不適合住人。

    秦瀾皺著眉頭,“李教授,您確定要住這間?”

    “是。”

    “好的,我這就給你安排。”

    沒過多會兒,秦瀾就吩咐人將屋子打掃得幹幹淨淨,裏頭還放上了各種現代化家具,以及席夢思床墊。

    等他們收拾好離開以後,我將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扔進隔壁房間,隻留下一張草席,一個喝水用的瓷杯。

    秦博古的身體很虛弱,經過我這麽折騰,發燒加上胃疼,如果不是我的靈魂足夠強大,現在已經癱倒在地。

    等所有人離開以後,我才撐著虛弱的身子,盤膝坐在草席上,默念清心咒訣,以天人合一之相,吸納天地間靈氣衝刷身體,化解病痛。

    安靜而陰暗狹窄的房間,像極了我曾居住十七年的地下洞穴。

    在那些暗無天日,卻內心無比充實的日子裏,我曾無數次期盼著,能夠看到更五彩斑斕的世界。

    我卻不知,五彩斑斕的顏色混到一起,呈現出的隻有黑色。

    滿懷期待下山的我,不僅沒有幫到任何人,而且弄丟了肉身,被人耍的團團轉。

    我心裏酸溜溜的想哭,想念生活了無數個晝夜的地下石洞,想念爺爺……

    休息了整整一天,次日清晨,我的身體幾乎恢複的差不多了。

    秦瀾帶著傭人敲門入內,將品類豐富的早餐盤擺在床榻上。與秦瀾一起來的,還有一個西裝革履,麵容稍顯陰柔的年輕男人。

    “李教授,我們有一個考古現場發掘到東西,你有沒有時間跟著一起去一趟?”

    我說,“我隻答應你到場地查看一番,至於會不會幫忙,我不敢保證。”

    考古現場挖出的,通常是深埋於地下的極陰之物,甚至是至陰至邪的陪葬品。

    這些東西輕易觸碰,輕則黴運纏身,重則大病不起,一命嗚唿。

    陰柔男人神色不悅,故意提高音量說,“秦瀾,你找的這是什麽狗屁專家,毛都還沒長齊呢,就學會擺譜了。”

    我沒有理會男人,隻是自顧的吃早餐。

    秦瀾也偷偷給男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住口。

    在兩人的矚目下,我安靜的吃著早餐,七上八下的咀嚼方法健脾胃養生,一直沿用了十七年。

    隻不過,陰柔男人對我的做法,似乎很是不爽。

    “我說你吃完了沒有!”

    陰柔男人伸手就要拿我的餐盤,我平靜說了句,“你脾氣暴躁但體弱多病,常胸悶氣喘腰肢酸軟,房事過頻過快,是典型的陰虛之症。”

    “而且你眉心帶煞,今日出門時陽剛氣正盛,去的又是極陰之地,像你這等陰虛者,極可能有血光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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