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也不敢多問,立即吩咐黑臉中年人著手去辦。好在這些東西都極為尋常,一個小時左右,黑臉中年人迴來了,跟在他身後的是七八個年齡大約在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還有一條被拽的嗷嗷叫喚的大黑狗。

    看到這隻黑狗,我的第一反應是紅燒還是清燉。我這人吧,對女人,金錢愛好不大,唯獨喜歡吃,這一點可能跟小時候家裏條件不好有很大的關係。

    記得我剛上山那年,師兄帶著我基本上是吃遍了山裏的所有野味,什麽兔子,獐子,麅子,野雞,刺蝟,野豬,蛇都吃過。可能是天天吃這東西膩了,有一天我和師兄將目標瞄向師傅養的那條黑狗。

    狗肉是吃到了,甚至連狗湯,我們也沒有浪費,可結果甚是淒慘,我被罰在大殿裏整整跪了一個晚上,而師兄則被師傅狠狠的毒打了一頓。不過,我們並沒有後悔,師兄甚至直言不諱的說,即便有從新選擇的機會,他也毫不猶豫的將那條狗宰了,那味道實在是太他娘的銷魂了。

    打那以後,我們就迷上了這狗肉,特別是黑狗。是以,一見這小夥子牽來一條黑狗,我頓時想起了師兄的手藝,條件反射的說了一句:“狗肉還是紅燒最好吃。”

    牽著黑狗的那個小夥子下意識的點點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液,道:“是啊,紅燒狗肉的確很好吃。”可話一出口,他騰然想起這狗不是吃的,連忙改口道:“先生,這黑狗是用來放血對付旱魃的,不是吃的。”

    我不禁微微一愣,黑狗血對付旱魃,這是哪門子的說法。那小夥子見我表情茫然,連忙解釋道:“這電視上,書上都不是這麽說的麽?”

    小夥子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一連舉了幾本小說當中的事例來佐證自己的說法,甚至連僵屍道長那部影片也被他搬了出來。說到激動處,他手舞足蹈,慷慨激昂,好像他就是那個斬妖除魔的高人一般。

    我頗為無語的望了他一眼,暗自罵了一句:傻鳥一個!

    這小夥子的確很傻,而且是傻到了極點。電視,小說也能當真?莫要說那些寫書的不懂道,就算是懂,誰敢將修行方法,捉鬼驅邪的法陣寫出來?就算是我也不敢將真的咒語全部說出來,最多簡單的介紹一下,然後一筆帶過。

    因為法術跟別的東西不一樣,倘若我真的將詳細步驟,咒語,使用方法和盤托出,定然會有人去加以嚐試。若是他渾然不懂道也就罷了,隨他怎麽折騰,也鬧不出個所以然。就怕遇到那種半瓶子醋,懂一點,可又不全會,萬一讓他蒙上,他又不會全套,就害人了。

    就拿我寫的上一本書來說,前期我主寫法陣風水,捉鬼驅邪,結果一大堆讀者前來問我故事的真假,還有極品要拜我為師,找我算命,結果逼的我最後將書寫成玄幻,這才令那些人熄了這個念頭。

    現下見這小夥子還在滔滔不絕的介紹著從小說中看來的情節,我不由的朝老者投去求助的目光。老者尷尬的衝我笑了笑,連忙出言製止,好在他年齡長,輩分高,威望重,這小夥子心中雖有不快,也不敢當麵頂嘴。

    待小夥子閉上嘴巴,老者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真的不用黑狗血嗎?”

    我見老者再次提出黑狗血,那是徹底的無語,黑狗血能破邪不假,可用這玩意對付旱魃明顯不行。旱魃不同與一般的邪祟鬼怪,它本就是一種變異的煞,刀劍驅鬼符之類的都沒用,何況僅能驅邪的黑狗血。

    不過,我也懶得跟他解釋,也解釋不清楚,直接指著那條嗷嗷叫喚的黑狗,對老者吩咐:“將這狗宰了,晚上紅燒。”

    老者見我答非所問,微微一愣,再看我麵露不快之色,當下也不敢多問,直接衝黑臉中年人叫道:“小四,將這狗宰了,讓你媳婦買些酒菜,一會做好了送來。”

    黑臉中年人應了一聲,走了出去。他這一走,屋內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我的身上,我知道他們是想看看我到底用什麽辦法抓住那個旱魃。

    說良心話,對於捉拿旱魃,我還真沒有多大把握,畢竟這玩意在現實生活中很難遇到。莫要說我,就是我師傅也沒真正見過旱魃,他老人家隻說旱魃這東西屬於屍煞的一種,等級比僵屍低,要對付它可以用老君鎮煞符將其鎮住,然後用火將其焚毀即可。

    對於師傅的話,我一直是深信不已。不過,我也沒有跟老者等人說及此事,一來,跟他們說不清楚,徒增煩惱。二來,我還想將這個旱魃煉成骷髏小鬼,焚燒一事萬萬不能提及。

    晚上九點,在楊康全的帶領下,我們一行數十人,來到了他的小院。誰知,剛一踏進去,我就感覺風聲有異,連忙側身一讓,隻見一道如瀑布般的水狀物體直瀉而下,迎頭澆灌在我身後的楊康全腦袋之上。

    黑狗血?我微微一愣,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聲厲喝從耳邊響起:“何方妖孽在此作祟,還不速速退去!”

    我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道袍,手持桃木劍,年齡約莫在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站在院落中央,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個十來歲年紀的道童。

    這道士看到我們一大幫子人走了進來,馬上意識到鬧了一個烏龍,連忙放下手中的桃木劍,一臉歉意的道:“這位施主,貧道有禮了,剛剛以為是那僵屍來了,還望見諒!”

    他這話一說完,從黑暗處又走出一白發老人,這老人一到現場,便衝楊康全揮揮手,道:“康全你去洗洗吧。”

    楊康全被淋了一身狗血,心中雖是有些怒意,但一見自家老爹發話了,當下也沒了脾氣,隻得轉身進了屋子。

    他這一走,老人將目光鎖定在我們的身上,當他看到黑臉中年人和老者之後,臉色一沉,當即喝道:“你們來做什麽?”

    老人的態度,一下子激起了黑臉中年人的怒火,他冷哼一聲,道:“幹什麽?你兒子請我們來除掉你那個禍害鄉裏的孫子。”

    那個道士聽黑臉中年人說要除掉旱魃,忍不住出言諷刺了一句:“大言不慚!就憑你們幾個也想除掉那個怪物?”

    我見這道士一再稱旱魃為僵屍,頓時的起了疑心,再一想起先前進門時潑的黑狗血,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這一看我大為惱火,這道士腳步漂浮,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修道人的氣勢,分明是假貨。

    倘若在平時,遇到這種事,我一般不會斷了他的財路,畢竟這麽大年紀還要冒著挨打的份去行騙,的確有些不易。可現下的狀況不同,我們麵對的是旱魃,雖說這玩意沒有僵屍那麽厲害,但畢竟是屍煞,讓他一個渾然不懂道術的人來處理,說不定會死上一大撥人。

    所以我決定讓他知難而退!

    就在這當口,黑臉中年人忽然搶先站了出來,指著那個道士的鼻子,叫道:“通過剛剛你用黑狗血,就知道你是個騙子。”說著,他伸手指了我一下,道:“這位先生說了,旱魃是變異的屍煞,黑狗血對它不起作用,”

    黑狗血對變異的屍煞不起作用,這話的確是我說的,而且是在飯桌上說的。當時是被老者追問的沒辦法的情況下,我才說出了這個真相,誰知這黑臉中年人記性這麽好,而且是現學現賣。

    我本以為道士聽到這話,定然會識趣的離去,沒曾想,這廝卻是滿口胡說八道:“我師出青城山,八歲修道,三十歲行走江湖……”

    我見事到如今,他還在裝模作樣,頓時起了教訓他一番的念頭。一擺手打斷了他的吹噓,沉聲道:“你說你精通命理,算術,那你有沒有算到今日你有血光之災呢?”

    道士的眼角跳了跳,他依舊強裝鎮定的掐指算了算,斷言道:“我沒有血光之災,不過施主你,三月之內必有大禍臨頭,甚至是必死之局。”

    我見這道士如此不識趣,而且還詛咒與我,當下也懶得跟他囉嗦,直接從地上抄起一塊板磚,朝他腦袋上拍了下去。啪的一聲悶響,鮮紅的血液從道士的腦袋上流了下來,他慘叫一聲,雙手捂住腦袋蹲了下去。

    我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右手拿著板磚,問道:“你再算一下,我會不會拍你第二磚頭?”

    道士尚未搭話,跟在他身後的兩個道童卻是搶說了出來:“你這人怎麽動手打人啊?我師傅算卦從來沒錯過,他說……”

    “閉嘴!”兩個道童剛一開口就被道士出言打斷,他迴頭瞪了一下兩個還想出言分辯的道童,然後衝我報以諂媚的笑容,道:“我一看施主你就知道是個尊老愛幼的好人,我敢說這第二磚頭你下不去手。”

    他這話一說出來,我還真不好意思拍下去。就在此時,這道士右手輕輕一拂,我頓覺虎口一麻,揪住他衣領的手不自覺了鬆了開來,而道士卻乘機抓住兩個道童往腋下一夾,甩開大步就衝出了門外,僅僅幾個唿吸的功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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