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兩銀子可是不少,夠她吃喝一年了,你看可好?”


    聞言,原本還在嚶嚶哭泣的蔡妙玉突然一頓,豎起耳朵聆聽,她想聽沈浪的答案。


    雖然方才她說了許多難聽的話,但是也希望沈浪能說幾句軟話,如此她也能借坡下驢,原諒沈浪。


    畢竟他是個女子,是需要自己心上人溫言軟語來哄的。


    這是女人的通病,古今皆如此。


    但是她們忘了,就算是男人也有他們自己的底線,一但觸及了他們的底線,他們又豈能原諒?


    而且蔡妙玉還是當著所有濠州百姓的麵對沈浪說出了如此惡毒的話。


    此時的沈若水就算再小也明白了沈浪的處境。


    她感覺正是自己給沈浪帶來了如此的麻煩。


    想到這裏,沈若水眼神暗淡的掙開了沈浪的手。


    “哥哥,是若水不好,給你帶來了麻煩,若水這就走!”


    沈若水低聲說完便欲轉身離開。


    但是沈浪卻再一次抓住了她的小手,並且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沈若水看到沈浪的笑容一時間竟然癡了。


    這個笑容她曾經在母親的臉上見過,是那樣的溫馨、幸福。


    沈浪微不可查的對沈若水點了點頭,接著又迎上了蔡俊與蔡妙玉的眼目光。


    “伯父不必費心了。”


    沈浪淡淡道:“從今往後,沈若水便是我沈浪的妹妹,是我唯一的親人,何處有我何處就有她!”


    沈浪輕輕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敲擊在蔡家父女的心頭。


    蔡俊嘴巴緊閉,臉上滿是無奈之色。


    蔡妙玉嬌軀一陣搖晃,俏臉瞬間煞白,她死死的盯著沈浪,維持著自己最後一絲尊嚴。


    “爹爹不必說什麽成親的話了。”


    蔡妙玉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我蔡家雖然僅僅是個低賤的商戶,但是卻有萬貫錢財,良田千頃,數代人都不愁吃穿,何必去求一個破落家族的子弟。”


    “他沈浪僅僅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而已,如果不是我們蔡家收留,他早已成為孤魂野鬼了。”


    接著蔡妙玉看著沈浪恨聲道:“沈浪,從今日開始,你就好好的守著這個狐媚子吧!”


    “蔡家少了你照樣生意興隆,別以為我們沒你不行。”


    “沈公子,你請自便吧!”


    話音落下,蔡妙玉眸中的悲意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冷,甚至還有幾許譏諷。


    聽到蔡妙玉如此說,沈浪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蔡家已經不可留,人家已經下達了逐客令,他還有必要厚著臉皮留下來嗎?


    人家已經開口,他再想要留下已經沒有可能了,他還要有自己的尊嚴。


    此時沈浪心情萬分的平靜,同時還有一種掙脫束縛的暢快感。


    似乎那塊積壓在心頭的大石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此時沈浪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想要好好的倒頭睡一覺,以舒緩自己壓抑的心情。


    沈浪送開抓著沈若水的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長衫,對著蔡俊拱手,並且一揖到地。


    “多謝伯父這兩年來的照顧,沈浪在此多謝了。”


    沈浪起身,昂首道:“蔡家創業艱難,守業更是不易,我為蔡家盤活了醉仙樓,知府與府丞之爭時為蔡家爭取到了最大的利益,同時還將提煉精鹽的技藝留給了蔡家。”


    “沈某不是邀功,是想以此三件事來報答伯父,報答蔡家這兩年來的養育之恩。”


    “從今往後,我沈浪與蔡家再無瓜葛,這是家父留下的婚書,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沈浪告辭,還請保重!”


    沈浪說著將手中的婚書遞給了蔡俊。


    蔡俊有些不舍的接過了沈浪的婚書,嘴角微微一抿,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什麽,但是最終卻並未說出口。


    沈浪轉身牽起沈若水柔若無骨的小手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


    沈浪的一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場上所有的人看著他無不動容。


    沈浪步伐沉穩,不疾不徐,隻留下一個背影。


    蔡妙玉銀牙緊咬嘴唇,一絲絲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雙目也變得無神,淚水湧動,已經噙滿了眼眶。


    看著沈浪漸行漸遠的背影,蔡妙玉眼中充滿了怨毒、嫉恨,拳頭緊握,長長的指甲已經陷入了手掌,鮮血順著指甲流下都未曾察覺。


    蔡妙玉很想開口將沈浪留下,並且告訴他方才她的那些怨毒的話語並非出自她的本意,但是張了張嘴卻無法說出口。


    水已傾盆如何收?


    箭已離弦又如何迴?


    濠州城大雨傾盆,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在雨中漫步。


    就在他們即將拐過街角時,蔡妙玉流著淚,對著沈浪的背影,聲色俱厲道:“沈浪,你會後悔的,將來你一定會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沈浪與沈若水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隱隱還傳來沈浪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哈”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桎梏已去,枷鎖解開,大明我來了。


    我穿越而來豈能留在這濠州碌碌無為?


    此時此刻,沈浪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人已遠,聲已逝,醉仙樓前所有人全部沉默不言,呆呆的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切。


    “我輩豈是蓬蒿人,什麽是蓬蒿人?”


    “他這是何意?”


    良久之後,蔡俊有些茫然地看向了蔡妙玉。


    蔡妙玉拭去眼角的淚痕,放緩語氣說道:“唐天寶年間,唐玄宗宣詩仙李白進京,臨行前李白留下的一首詩,來抒他的生平之誌。”


    “意思就是說他立誌要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能,願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


    “他這是在慶幸擺脫我蔡家的束縛。”


    台階上,柱子後,身材嬌小的錦兒偷偷露出半邊腦袋,依戀的看著沈浪消失的方向,眼中滿是惆悵。


    “姑爺走了,都是因為自己才走的。”


    此時此刻,錦兒腦海裏一幅幅畫麵閃過,都是她與沈浪打打鬧鬧的過往。


    雖然之前他們有許多誤會,錦兒還動手打過沈浪,但沈浪都未與她計較。


    此時錦兒想起來,沈浪還真是一個好人,與自家小姐是何等的般配。


    “姑爺,對不起,這一切都是錦兒造成的,你不要恨我,求你迴來好不好?”


    錦兒想著,眼中也已經噙滿了淚水,劃過她稚嫩的臉頰,打濕了她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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