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越聽臉色越難看,他萬萬沒想到那個張德勝竟然真是那個內鬼。


    據張德勝交代,他們收到鹽運司的委托時,起初並不願意接,但是那邊管事的偷偷塞給了他五百兩銀子。


    要知道五百兩銀子在這個時代可是很大一筆錢了,足夠一個五口之家豐衣足食的過好幾年了。


    這是張德勝在蔡家貨棧幾年都掙不到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張德勝懷揣五百兩銀子,興衝衝的帶著張百萬與劉鬆山接收貨物。


    這個張德勝還是很用心的,接連檢查了好幾個麻袋,都是白花花的細鹽,於是便讓人給裝船了。


    隻不過在經過風陵渡時,由於水流湍急,好幾個麻袋都被水打濕了。


    要知道這鹽可是最怕水的,遇水便融化。


    無奈之下張德勝隻好下令停船靠岸,將那些鹽全部搬到岸上晾曬。


    誰知這不曬不打緊,一曬就出事了。


    就在張德勝指揮人手晾曬之時,張百萬突然跑了過來。


    “大哥,不好了,我們上當了。”


    張百萬神色焦急,滿臉都是汗水。


    他與張德勝是本家兄弟,還是多虧了張德勝才能來到蔡家貨棧做夥計。


    “上什麽當?”


    聞言,張德勝語氣不善的說道:“沒看到我正忙呢嗎?”


    “我的親大哥喲。”


    張百萬急道:“那些鹽根本就不是細鹽,是粗鹽,所有的麻袋全部都是粗鹽。”


    “吧嗒”


    聞聽此言,張德勝臉色頓時大變,慌忙前去查看那些麻袋。


    將所有的麻袋幾乎全部翻了個便,哪裏有什麽細鹽,分明就是一麻袋的粗鹽。


    就連之前他查驗過的麻袋也全部變成了粗鹽,哪裏還有細鹽的影子。


    “怎麽會這樣?”


    “我明明看到的細鹽,為何會變成粗鹽?”


    張德勝咆哮道。


    要知道這些鹽可都是幫官府運送的,一但被發現細鹽變成了粗鹽,他們都要人頭不保。


    “大哥。”


    這時,劉鬆山也走了過來說道:“我看過了,之前我們查驗的確實是細鹽,隻不過都是麻袋上麵的一層,下麵全部都是粗鹽。”


    “如今麻袋被水打濕,細鹽全部融了,這才露出了下麵粗鹽。”


    “這粗鹽根本無法食用,山西鹽運司是以次充好,在坑我們呢!”


    聽了劉鬆山的話,張德勝一張臉頓時變成了死灰色。


    “這幫狗娘養的貪官,這是不給咱們老百姓活路呀!”


    張德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語。


    “一千斤細鹽,我已經簽字畫押,倘若迴到濠州該如何交代?”


    此時此刻的張德勝仿佛天都要塌了,腦袋一陣眩暈,幾欲暈倒。


    “大哥!”


    “大哥!”


    張百萬與劉鬆山急忙上前去攙扶。


    “大哥,小弟有個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這時,張百萬突然說道。


    “你有主意趕快說。”


    一旁的劉鬆山聞言催促道。


    “大哥,這些粗鹽想必就是那些山西鹽運司官員搗的鬼。”


    張百萬組織了一番語言,說道:“他們就是想要讓我們當替死鬼。”


    “我們不如將計就計,將這些粗鹽運迴去,如果濠州官府不查,咱們便可逃過一劫。”


    “如果被查到,不是還有老爺嘛。”


    “以老爺與吳知府的關係,想必他也不會太過為難老爺。”


    聞言,張德身體勝頓時一震。


    對啊,出了如此大的事不是還有姐夫嗎。


    之前姐夫可是給吳知府送了不少的銀子,他們的關係可是匪淺呢。


    想到這裏,張德勝瞬間來了精神。


    “可是如今的這些鹽也不夠一千斤呀!”


    劉鬆山依舊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你個笨蛋。”


    張百萬咒罵一聲,接著說道:“我們將分量不足的麻袋裏裝上沙子,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嘛!”


    “嗯嗯嗯”


    “此言有理。”


    張德勝也附和著點頭。


    “還有其他夥計也看到了,這又該如何是好?”


    劉鬆山再次說道。


    “這個好辦。”


    張德勝說道:“每人給他們一兩銀子,當做是封口費,如果他們膽敢將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就永遠別想在貨棧幹了。”


    張德勝,神色冷冽的說道。


    三人商議完畢便分頭行事,但是事情卻並未向他們預期的發展。


    蔡俊不光因為轉讓酒樓得罪了吳知府,並且還因為吳良要娶蔡妙玉被拒,結下了更深的梁子。


    最令他們想不到的是接收這批食鹽的不是吳知府,而是新任府丞林漢。


    他們那些許伎倆如何能瞞的過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兵。


    沈浪越聽越是心驚。


    這張德勝明顯就是個坑貨,不光將自己搭了進去,還連累了整個蔡家。


    真不知道那蔡俊是如何用人的。


    “事情就是這麽一個事情,你認為該怎麽辦?”


    林漢看著沈浪問道。


    沈浪並未迴答林漢的問話,而是扭頭看向了石三。


    “石三,你可有收張德勝的銀子?”


    聞言,石三急忙搖頭。


    “姑爺,小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豈能害蔡家?”


    “張管事他們確實每人給了一兩銀子,但是我並未收。”


    “因此他們才打了我一頓,還威脅我如果說出去就殺了我,丟進江裏喂魚。”


    直到此時,沈浪才看到石三臉上的淤青,嘴角也裂開了一道口子。


    “嗯!”


    沈浪點了點頭,凝眉沉思起來。


    “林大哥,你也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這蔡家與此事並無關係,就是山西鹽運司與張德勝幾人搞的鬼。”


    片刻後,沈浪對林漢說道:“你看是否可以放過蔡家?”


    “這個……………”


    林漢猶豫了不少。片刻,歎了口氣說道:“兄弟,你也知道哥哥我僅是一個小小的府丞,上麵還有知府大人。”


    “此事還得請知府大人定奪呀!”


    看著林漢一副言不由衷的模樣,沈浪心中冷笑。


    大爺的,裝的跟真的似的,誰不知道你來這濠州就是為了奪權。


    想到這裏,沈浪笑了笑,說道:“林大哥,恕小弟直言。”


    “你初到濠州便拿蔡家開刀,恐怕不僅僅是細鹽變粗鹽的案子吧?”


    “哦?”


    聞言,林漢饒有興致的看著林漢,問道:“不是為了案子又是為了什麽?”


    沈浪淡淡的說道:“恐怕還有立威的意思在其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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