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清抬起頭,凝視著西門說道:“那你要答應我,無論如何,一定要活著迴來。”

    西門吹雪點頭道:“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迴來。”

    “不隻是迴來,我還要你活著迴來。”陳秀清說著,將身子貼得更緊了。

    西門吹雪將目光投向遠處,幽幽的道:“好,,我會活著迴來。”

    陸小鳳站在房間裏,隔著窗戶看向西門吹雪和孫秀青,他雖然有事想對西門吹雪說,但是卻又不忍心現在去打擾他們,隻好歎了口氣,獨自坐在燈下,想著明天將要發生的事情。

    西門吹雪和孫秀清就這樣靜靜的依偎在月光下,久久不再說話,任何的言語在這一刻,似乎都已多餘,此時他們心中隻有彼此,世上再沒有其他東西值得她們留意。

    陸小鳳心中有說不出的矛盾,作為朋友,他應該送上支持和祝福,可是他太了解西門吹雪,也了解西門吹雪的劍,那種近乎於‘神’的劍法,是要靠著無情才能發揮到極致的,如今的西門吹雪,還能發揮出那種威力嗎?

    盡管蘇壞,和公孫大娘都曾說,已經將劍練到無情之境頂端的西門吹雪,若能在突破有情的境界,劍法必然能進入到一個更高的領域,可是,如今的西門吹雪已經突破了嗎?如果他還沒有突破呢?

    明天就是生死一瞬間之時,如果達不到,西門吹雪是否會死在葉孤城的劍下?陸小鳳不知道。

    無情的劍,多情的人,月色皎潔下,該向誰傾訴心中的憂慮?

    孫秀清已經睡下,西門吹雪走進客廳,坐在陸小鳳對麵沉默不言。

    陸小鳳看著西門吹雪沉聲問道:“如果現在告訴你,葉孤城沒有受傷,他的傷是假的,那明天的一戰,你有多少把握?”

    西門吹雪道:“假的?葉孤城為什麽要假裝受傷?我不認為他會以此博取對手的同情。”

    “我不知道,蘇壞是這麽說的,你也知道蘇壞的話,不會錯。”

    西門吹雪淡淡說道:“如果他真的沒有受傷,那就最好,這才是我期待的決戰。”

    “可是你的劍……”

    “我的劍依舊能殺人。不過,我還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你說。”

    西門吹雪迴頭看了看孫秀青的房間說:“明晚,我要你陪我一起上紫禁之巔。”

    陸小鳳點頭說道:“你放心,就算你不讓我去,我也要去。”

    西門吹雪道:“我不隻是讓你去看打架的,明天如果我死了,我需要有一個能為我收屍的人。”

    “你莫非,已對自己沒有信心?”陸小鳳皺眉。

    “信心?明知必勝的決戰,打來又有何意義?就因為不知結果,才有印證的必要,葉孤城如果真的受傷,也許我會勸他改期,但是他既然沒有,此戰就誰也不能逃避。”

    陸小鳳歎了口氣說:“可如果你真的戰死了,孫姑娘該怎麽辦?”

    “時間會讓她忘了我,幫我照顧好她。”

    陸小鳳搖頭道:“我可以幫你收屍,但是我不會跟你照顧她,你如果擔心沒人照顧孫姑娘,就自己迴來照顧她,為什麽現在的你,會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以前的你,無論是麵對任何對手,都隻有一個信念,就是勝,可是你看看現在的你,我認識的西門吹雪,到哪裏去了?”

    “我依舊是我,此戰我同樣有求勝的信念。”

    “可是你同時也在恐懼失敗,以前的你,就像一把出弓的箭,從來隻知破風向前,絕不會瞻前顧後。哪怕是麵對死亡的危及,你也從不畏懼。”

    西門吹雪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那隻因為,以前的對手不是葉孤城。”

    “蘇壞呢?麵對蘇壞絕殺的刀法,你退縮了嗎?麵對峨眉眾弟子要殺你而後快的恨意,你畏懼了嗎?”

    西門吹雪繼續沉默,沒有說話。

    陸小鳳歎了口氣說:“讓你改變的,不是葉孤城,不是任何對手,而是你自己的心,你的心中有了牽掛,這牽掛讓你不能下定決心。”

    西門吹雪還是沒有說話,陸小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知道我從來不帶兵器,因為我有一雙能夾得住世上任何兵器的手,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的這雙手並不是誰的兵器都敢接的,至少有兩個人的兵器,我沒有把我接下,你知道是誰嗎?”

    西門吹雪低頭道:“蘇壞的刀,和我的劍!”說到自己手中的劍時,西門吹雪,倏然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盯視著陸小鳳,眼眸中充滿了銳利剛強與不屈。

    陸小鳳點點頭說:“沒錯,就是蘇壞的刀,和你西門吹雪的劍!”

    看著西門吹雪,目光中發出熾熱的光芒,陸小鳳安慰的點了點頭說:“我所認識的西門吹雪,迴來了。”

    九月十五,原本是一個平凡的日子卻因為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這場決鬥,而變得意義非凡,熱鬧了許久的京城,再次沸騰起來。

    清晨,城北破廟,院中站著兩人,紅衣的蘇壞,和一夜沒有合眼的陸小鳳。

    “天亮了,你看起來很疲憊,為什麽不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可還有一場精彩的好戲要看,你可不能錯過。”

    陸小鳳笑了笑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錯過。我來是想問你兩個問題。”

    “你問。還是那句話,隻要不是關於我的,我都可以迴答。”

    陸小鳳歎口氣說道:“本來有一個問題是關於你的,不過你既然這麽說了,我就換個問題,第一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可以告訴我,也讓司空摘星去找公孫大娘做什麽?”

    這是陸小鳳現在最想知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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