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被朱長齡追趕至此,本以為躲進這“世外桃源”已是無慮,但突然間眼前閃過一道鬼魅身影,緊接著就是一句質問。

    張無忌嚇得朝後躲開兩步,略帶提防的打量著蘇壞。

    隻見這人滿麵胡渣,身上又穿著獸皮粗服,隻是在淩亂的發梢下,一雙眼睛如夜空星辰般璀璨耀眼。

    看到這身裝扮,張無忌鼻頭一算,想起了父親母親自己和義父在冰火島的那些日子,這樣的裝扮讓他覺得親切。

    但是朱九珍和朱長齡的“背叛”,讓無忌不敢再輕信任何人,恭敬抱拳道:“前輩,在下曾阿牛,誤入寶地實屬巧合,還望前輩見諒。”

    蘇壞沒有說什麽,更沒有理會張無忌此刻說些什麽。他隻是看著,看看這個命運既好且悲的主角。

    張無忌的氣運確實很強,得張三豐親自續命幾年,又在胡青牛處學到妙手迴春的醫術,機緣巧合進入昆侖仙境,學到江湖失傳百年的全卷九陽神功,又進入明教光明頂密道,習得明教鎮教神功乾坤大挪移,且推至前無古人,想必也後無來者的高度。

    隻是他的命運也很慘。

    好像但凡和他有點關係,就不會有好下場。

    父母慘死,義父最終在少林了卻殘生,表妹殷離更是被周芷若的妒火燒得“幾近死去”,喜歡的女子下嫁他人,連同趙敏的家人,最終也沒落下什麽好下場。頗有點天煞孤星的味道。

    隻是這樣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已生的俊麵俏麗,繼承了他父親張五俠的風骨,也有他母親殷素素的容貌。怪不得張無忌可以得到倚天中眾多美女的青睞,除去溫潤的性格不說,這等一表人才,已可以讓許多女子動心了。

    將思緒拉迴來,蘇壞笑了笑道:“把你的手伸過來。”

    張無忌有些遲疑,但看到對方溫煦的笑容,蘇壞的形象一瞬間與自己父親張翠山重疊起來,恍惚之中無忌伸出了手。

    但當“野人”的手搭在他手腕的時候,張無忌這才迴神,想要抽迴已是不可能,隻好咬牙硬著頭皮看對方的舉動。

    因為九陽真經中醫術的緣故,蘇壞在自己身上早已試過無數迴,查探一下張無忌的情況自然駕輕就熟。

    隻是稍微一瞧,蘇壞就看出門道來。

    玄冥神掌的寒毒匯聚在張無忌的肺腑丹田,主要是手太陰肺這條經脈,是以每次犯病,都會伴隨咳嗽不止。

    除此之外,蘇壞還察覺到一股無比精純,甚至勝過他九陽真氣的異種真氣,將寒毒包裹,防止寒毒擴散到張無忌的五髒六腑,隻不過隨著時間的消逝,沒有再續更多的精純真氣,寒毒已經將包裹刺穿了一個口子,若是再不想辦法治療,不出三年擴散全身,張無忌隻有一個下場——被活活凍成幹屍。

    此時看向張無忌的眼神,已經帶了一絲憐憫。

    這個十五歲的小夥子,每次寒毒發作,卻不知是怎麽熬過來的。

    張無忌隨母親,心細如塵,對這“野人”大叔的變化自然看在眼中,心中提防微微放鬆,不過這不代表他就要掏心掏肺,畢竟山穀外還有一個朱長齡,這就是他太過相信人的代價。

    “寒毒發作的時候,你是怎麽扛過來的?”蘇壞問道,生硬的語氣盡量放的柔和。蘇壞突然發現,這兩年因為修煉,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和人交流過了。

    “大,大叔怎麽知道我身中寒毒?”張無忌有些驚訝。

    “玄冥神掌的寒毒,連你太師公都無法化解嗎?”蘇壞問道,提及震古爍今的大宗師張三豐,蘇壞的語氣中說不出的敬仰。那股精純無比的真氣,蘇壞自認無法比擬。其實想想蘇壞也能自己寬慰,如今的張真人還未閉關,若是換做閉關創出太極之後的張三豐,麵對這寒毒,也就不會如此的束手無策。

    “大叔,大叔認識我太師公?”張無忌瞠目結舌,片刻後卻反映過來,自己因為情緒不穩,似乎已經將自己給賣了。剛開始假稱自己是曾阿牛,可是對方一言就道破了他是武當門下的事實。

    “張三豐張真人,久仰久仰,不過無緣一見罷了。”

    張無忌閃爍的眼神忽然變得暗淡,低聲道:“若是我還有命,就可以帶大叔迴武當見一見太師公了。”

    張無忌心中絕望的頹意被喚起,一時間兀自傷心起來。

    蘇壞也是被激起了心事,自顧自的思考。

    他本是想學之前的張無忌,將四卷九陽真經埋起來,寫上蘇壞埋經處,請張無忌叩首三遍後親啟之類的話,既能救張無忌一命,又能滿足自己的惡趣味。隻是沒算準時間,居然在自己將要離開的時候遇到了張無忌,撞了個正著。

    趣味無法完成,那可就是再沒有一絲機會,如鏡花水月如夢泡影。

    既然此法不通,那就隻好另尋他法了。

    片刻後蘇壞笑眼,拍了拍張無忌的肩膀:“遇上我算你好運,我這裏有你太師公苦求不得的九陽真經,正好能救你性命。”

    聽到這野人大叔身上有九陽真經,張無忌不僅驚訝於此,更驚訝於這人怎麽什麽都知道一樣。

    “不必這麽驚訝,隻需答應我一個要求,我秘笈我就交給你。”

    這下張無忌陷入了被動,想起了太師公說過天下唯獨完整的九陽真經可以化解他身上的寒毒,如今經書就在麵前。

    猶豫片刻張無忌道:“若是叫我做違背仁義道德的事情,這經書我寧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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