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葉紹恆守在宋玉的身邊,一刻也沒有離去,注重儀表的他現在留下來胡須,整個人帶著大大的眼袋,雙目通紅。

    每一天對於葉紹恆而言都是焦灼的等待,房間裏有一點聲響他都會驚醒過來。

    第十三天的時候,葉紹恆自信滿滿的說道:“明天宋玉就會醒過來!”

    然而宋玉已經昏迷著,第十四天的晚上十一點的時候,葉紹恆盯著牆上的鍾表,像是魔怔了一般:“走慢一點,慢一點,太快了小玉就來不及醒過來了……”

    他搭起凳子,將鍾表取下來,將指針扳迴十一點的位置:“我讓你慢點,你聽不見嗎?耽誤小玉醒來的時間,你知道你有多可惡嗎?”

    鍾表隻是用來計量時間的,真正的時間已經在流逝,葉紹恆趴在宋玉的麵前,低聲說道:“小玉,我求你,別再睡了,我在這裏,你快醒過來吧!”他近乎哀求,帶著哭腔。

    第二天中午,葉紹恆安安靜靜的坐在宋玉床前,一動不動的看著宋玉,醫生說如果宋玉半個月還醒不過來,就可能變成植物人。

    半個月已經過了。

    葉紹恆出奇的平靜,他拉著宋玉的手,輕聲說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就是在那個公園裏……”

    “你說當初我要是不去創業,咱們現在會成什麽樣了?是不是有了一大堆寶寶了?”

    “唉,小玉,你還記得你最喜歡吃的提拉米蘇嗎?雖然我好像不太喜歡,當時你是硬塞在我嘴裏的。”

    “你就是個小吃貨,什麽都想吃一點,有一次帶你去吃火鍋,非得加辣,最後你火鍋沒吃著,喝了一肚子飲料。”

    “下雨天你總喜歡掛在我身上……”

    葉紹恆將以前和宋玉在一起的事情一件件的說給宋玉聽,“你看,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我一直記得的。”

    葉紹恆帶著笑容,完全看不出他很傷心:“小玉,你快醒過來吧,隻要你醒來,咱們就結婚,然後生很多很多孩子,你不是最喜歡小孩子嗎?我們也可以有自己的一堆孩子啊。”

    “然後呢,我們就好好在一起,再也不分開,我們可以帶著我們的孩子出去玩,去旅遊,做什麽都行,隻要你在。”葉紹恆的聲音很溫柔,溫柔中帶著婉轉的哀傷和痛苦。

    不論他說多少話,宋玉都緊緊閉著眼,一動不動的。

    葉紹恆將公司的事情交給了助理打理,自己每天就呆在醫院,給宋玉洗漱,換衣服,比最稱職的保姆還有稱職,然而宋玉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

    可是葉紹恆還是很耐心的為宋玉做著每一件事,他每天都保持著笑容,給宋玉說著以前的事情,周晨浩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知道其實葉紹恆的心裏很痛苦,痛得無法自拔。

    葉紹恆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他願意為了宋玉放棄公司,去學著怎麽照顧人,洗臉洗腳換衣服等等,這半年來宋玉的一切都是葉紹恆親手做的。

    可是宋玉再也沒有可能醒過來。

    “葉紹恆,算了吧。”周晨浩在病房外對葉紹恆說道。

    葉紹恆不解的問:“什麽算了?”

    “宋玉再也醒不過來了,”周晨浩說道,“接受這個現實吧。”

    “她一直醒著啊,一直聽我說話,”葉紹恆望著病床上的宋玉,笑著說道,“她已經原諒我了,你看她現在多乖,老老實實的讓我給她洗漱,給她換衣服。”

    “她就是為了懲罰我之前做的事情,才假裝不醒的,”葉紹恆笑著說道,“讓我做這些就是為了報複我,她……”葉紹恆的話還沒有說完,眼眶就變得通紅,將頭瞥向一邊,“什麽時候她真的消氣了,她就醒了。”

    周晨浩輕輕拍了葉紹恆的肩膀,什麽也沒有說。

    葉紹恆呆呆的望著病床上的宋玉,語氣低落的說道:“這麽久了,氣也該消了,該醒了吧?”

    ……

    宋玉已經昏迷了一年了,情況沒有絲毫好轉,醫生對葉紹恆說道:“這種情況,沒有再醒來的可能性了。”

    “嗯。”葉紹恆淡淡的嗯了一聲,讓醫生離開。

    他眼神幽幽的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宋玉:“我們曾經說過要一輩子在一起,也說過要跟你結婚的。現在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葉紹恆輕柔的說道,“咱們都這麽久了,還害羞。”

    葉紹恆立刻安排人去找牧師,他要和宋玉在這個病房裏結婚,不管宋玉變成什麽樣子,他很愛她,這就足夠了。

    婚禮很簡單,周晨浩得到這個消息趕過來,問道:“葉紹恆,你在做什麽?”

    葉紹恆很高興的拉著周晨浩的手說道:“我和小玉結婚了。”

    “你知道宋玉現在是什麽情況!”周晨浩說道。

    葉紹恆很平淡的說道:“知道啊,我愛宋玉,永遠都愛,就算宋玉她永遠醒不過來,我也要娶她,照顧她一輩子!”

    “你瘋了?!”周晨浩說道。

    葉紹恆搖了搖頭:“我沒有瘋,我在做最正確的事情,也是我這輩子最想做的事情。”葉紹恆示意牧師繼續。

    周晨浩看著葉紹恆這副模樣,其實很同情葉紹恆的,好不容易和宋玉的誤會解開了,一個清醒著,一個活著不如死了,這對於葉紹恆而言,作為清醒的那個人,無時無刻不是在煎熬。

    他隻能幻想著宋玉什麽都知道,幻想著宋玉隻是和他慪氣,如果不這樣的話,葉紹恆可能真的會瘋!

    沒有人知道宋玉在葉紹恆的心中有多重要,宋玉就是他的一切,比命還重要!

    “不論貧窮,富貴……你願意嗎?”牧師問葉紹恆。

    葉紹恆很堅定的說道:“我願意!”

    就在這時候,宋玉的眼角流下兩滴眼淚,周晨浩看得很清楚,指著宋玉說道:“葉紹恆,眼淚!”

    葉紹恆猛的轉過頭,正好碰見睜開眼的宋玉,四目相對,勝過千言萬語。

    有欣喜,驚喜,激動,哀傷,絕望,釋然,種種情緒都包含在眼神裏麵,麵對醒來的宋玉,葉紹恆表麵上很鎮定,心跳卻十分快。

    “你醒了?”葉紹恆輕輕的問道。

    宋玉點點頭,然後看著葉紹恆:“你說的話,我大概記得一些,所以……”宋玉的臉色沉下來,葉紹恆的心也沉了下來。

    “所以,我決定原諒你了,看在你那麽傻的份上。”宋玉俏皮一笑,葉紹恆將她攬入懷中,“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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