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挖鹽能賺多少銀子,不如直接挖銀子


    賈環沒有解釋太多。


    “人手訓練的怎麽樣了?”


    賈家暗地裏的人手,全都交給了焦大來管理,這裏麵肯定是有原因的。


    情報部門的訓練管理,應當也采用準軍事化的運作方式。


    從這一點來看,上過戰場的焦大,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倒是招募了一些,就是隻能做一做外圍工作,真要是動手的話,還得是從咱們本家帶來的那些人。”


    倒不是焦大對南方人有偏見,而是確實如此。


    新人一上來哪有那麽多出頭的機會。


    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牽涉到機密信息,得控製知情範圍。


    在沒有證明自己的忠誠之前,很難有機會參與到更加重大的任務當中來。


    “你得抓緊點了,馬上就要到用人的高峰期,如果出現缺口的話,會嚴重拖慢進度。”


    賈環也知道慢工出細活,但是時不我待,隻能蘿卜快了不洗泥。


    “快一點倒是可以,但是我擔心,有些人靠不住,把咱們私底下練兵的事兒給泄露出去。”


    從事隱蔽戰線的工作許多年,焦大深知保密的重要性。


    畢竟對於隱蔽戰線而言,最重要的保護,就是這一層隱蔽的特殊身份。


    一旦暴露了,基本上就等於是砧板上的肉。


    不是沒有逃脫的可能性,隻能說是成功率極低,甚至不足萬分之一的概率。


    沒有人會把性命,寄托在萬一的事情上。


    “保密是永遠都難以絕對保證的。”


    賈環對這個問題看的很透徹。


    小規模的時候,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想保密都很困難,更何況是人數那麽多的大行動。


    “還是得提升大家的忠誠度。”


    理論上的東西,賈環就念叨了兩句,焦大也聽不太懂。


    不過焦大有一點好,就是不懂就問。


    “三爺,那些都不是咱們家的老人,怎麽提升忠誠度?”


    在焦大的認知裏,除了出身賈家的家生子,以及在戰場上證明過自己的人,都不能算是忠誠無疑的自己的人。


    按照這個標準劃分也不能說錯,隻能說是很嚴格。


    “你有沒有想過,人為什麽要忠誠?”


    反正賈環是肯定不相信忠誠這種東西的。


    有些事情不樂意去做,或者不樂意不去做,隻是代價的問題。


    這個代價可能是金錢,可能是感情。


    交易的天平不能平衡的時候,確實很難撬動對麵的砝碼。


    所謂忠誠,就是背叛的籌碼不夠。


    賈環沒指望從焦大嘴裏得到答案,接著道:“我看了你呈上來的奏報,新招募的人,基本上都是窮苦出身。”


    “不是窮苦人家出來的,也不樂意幹這些。”


    “過些日子家裏會把江南的莊子重新整合一下,並且還會陸續再購進一些土地,到時候你可以安排手下的這些人的家裏都搬過來。”


    “到時候地就交給他們來種,每年隻收個一兩成的租子就行了。”


    大麵積的土地,賈環還弄不太來,但是安置幾千個人的家裏,還是沒問題的。


    “另外告訴他們,如果咱們發展的好,以後分給大家的土地還可以更大一些,要是不行的話,他們會麵臨什麽後果,自己應該也清楚。”


    賈環的整體策略很簡單,就是先拿土地把人都團結在一起。


    把大家都變成股東。


    上班這種事情,沒有人會樂意積極。


    但要是都成了股東,責任感肯定會很強。


    況且賈環是真的給股份,不是畫大餅,等拿到土地之後,底下的人,很快就能感受到賈環的誠意。


    十足赤金。


    “這個法子好。”焦大也興奮起來。


    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問題終於得到了解決。


    不過這還沒完,賈環繼續道:“另外對於咱們家裏出來的人,你迴去告訴他們一聲,府裏會負責給他們的孩子,統一請國子監的先生來教他們讀書。”


    “他們家裏的父母妻兒,府裏每個月都會發銀子,直到父母終老,孩子長大成人。”


    賈環想要幹大事,就不能缺人,不能缺那種忠心耿耿的人。


    而足夠的福利保障措施,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決這些人的後顧之憂。


    為了賈家付出了那麽多年,賈家也確實應當給這些人一個交代。


    新給出的這些措施,保障力度確實十分到位。


    連焦大這種,見慣了生死的人,也有些動容。


    要知道焦大也已經達到了無保老人的標準,這下子徹底沒了後顧之憂。


    就算是老死,也肯定是在賈家了。


    “不過你迴去也得製定一個晉升的準則出來,表現優秀的享受什麽待遇,表現一般的享受什麽待遇,都要分分清楚。”


    當領導最重要的就是要賞罰分明。


    得有一份正確詳細的準則,才能正確引導人心的向背。


    焦大確實具備工作經驗,但是缺乏理論指導,賈環這算是幫著補上了這一課。


    ……


    ……


    大概半個多時辰。


    林大帶著三個老頭和兩個中年人進來了。


    沒錯,就是揚州的五個鹽商。


    其中一個還是揚州總商江春的弟弟。


    揚州的鹽商,總共有七家,分別是江、鄭、李、王、趙、周、黃。


    除了江家的規模最大之外,其他六家都差不多。


    而李家和王家,一個是蘇州的大戶,一個是杭州的大戶,都是江南本地人,所以直接就被林大給排除在外了。


    仔細一看,七大鹽商,竟然沒有一個是揚州本地人。


    其中江家和鄭家,以及趙家,都是徽州人。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江南省,但卻不屬於傳統意義上的江南地區。


    至於最後的周家和黃家,則是老西兒。


    六人進來,賈環起身迎接。


    當然,也僅限於起身了。


    幾家生意做得再大,也不可能被賈環放在眼裏。


    真論起規模來,加在一起連個弟弟都算不上。


    能站起身來,就已經算是很給麵子了。


    林大給介紹完之後,就退到了賈環的身側,好像是個老管家一樣。


    一點當年叱吒江湖的氣度都沒有。


    “諸位不必覺得奇怪,突然請你們過來,是有買賣想跟你們談,既然人已經到了,我也就開門見山了。”


    賈環可沒有什麽功夫跟這些人談什麽策略。


    都是多少年的老江湖了,沒有必要非得先上點套路,直接談交易就完了。


    “太上皇南巡的駐蹕江寧的事情,你們應該都聽說了,朝廷邸報上的消息,說是來江南籌糧賑災,想來你們也是不信的。”


    官麵上的消息,肯定得有個偉光正的理由。


    至於真實的情況,則會永遠都隱藏在水麵之下。


    直隸鬧洪災也不是頭一迴了,而且天下那麽大,哪一年不出點災荒什麽的。


    也從來沒見過太上皇出麵籌糧。


    一天天的,壓根就用不著。


    要是什麽事情都得太上皇出麵的話,還要底下的官員幹什麽。


    都幹好自己的工作,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我現在就告訴你們,一方麵是皇家票號的事情,在江南這邊受到了阻礙。”


    “有些人膽大包天,已經忘記了這是誰家的天下,竟然敢阻撓皇家票號落地,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即便是現在問題解決了,也必須有人為這件事情負責。”


    “至於幕後的主使,想必不用我多說,你們也都知道是誰,不管怎麽樣,這次肯定是被打擊的榜樣。”


    賈環不想搞什麽懷柔政策。


    主要是沒有必要。


    一上來就是個下馬威,把人先撂倒再說。


    至於談條件,談什麽條件?


    有什麽條件可以談?


    又有什麽資格談條件?


    鹽商說白了,就是靠著靠著壟斷鹽業在發財。


    靠著鹽引這個特許的經營權,才積累了那麽多的財富。


    說句不好聽的。


    這種行政限製下的壟斷行業,根本不需要鹽商們有什麽主動創新的空間。


    隻需要老老實實按照朝廷的規則來就行了。


    頂多,也就是私底下再搞點外快,販點私鹽什麽的。


    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有人倒下,就意味著有利益要讓出來。


    一鯨落而萬物生的道理,同樣也適用於此。


    賈環沒有問大家意見的意思,五大家的人,還是跟小學生一樣,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


    都不傻,知道賈環是什麽人,不會亂當出頭鳥,也不會亂攀關係。


    喊大家來,肯定有事情安排,接下來聽著就是了。


    “當然這些跟你們都沒關係,不過接下來的事情,或許對你們來說是個機會。”


    “還請賈大人賜教。”


    聽到跟自己家有關係了,鹽商們才敢發言。


    說話的是江秋,江春的弟弟。


    和其他的世家大族一樣,江家采用的也是二元製的管理結構。


    官麵上,或者明麵上,能夠代表家裏出麵做官,或者經營產業的是一個人。


    而實際上,管理家族大小事務的,則是另外一個人。


    有點類似於男主外女主內。


    這樣的架構,其實還是有好處的,都能代表家族的利益和發言權,一個人是另外一個人的備份,結構就很穩定。


    “太上皇此番南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重新整頓朝廷水師。”


    “不是洞庭湖那種,隻能在內陸河道裏跑一跑的樣子貨,而是真正能夠馳騁於四海之上的真正水師。”


    從頭到尾,賈環都沒有談交易的事情,隻是先釋放出一個信號。


    一個新的戰略格局就要出現了。


    懂的自然懂,到時候會求著上門來找合作。


    江南這地方的消息,不像是京城那麽閉塞。


    一直都跟海外保持著聯係。


    不管是進口海外的稀罕物件,還是賣出去一些絲綢瓷器茶葉什麽的,基本上進出口貿易就沒停過。


    隻是跟鹽商們沒有什麽關係罷了。


    進口西洋的物件,需要的是朝廷的許可。


    就好比薛家這一類的皇商,負責給宮裏置辦物件,所以才有了進口海外商品的權限。


    好東西都進貢給了宮裏,還不能要銀子,宮裏自然會想辦法,讓皇商落到一些實惠。


    不然的話,跟著宮裏走,都沒有肉吃的話,就是個很危險的價值導向。


    額外開了一點口子,一個特需進口的許可,就可以抹平成本,是個很劃算的買賣。


    隻是市場規律什麽的,重要嗎?


    還有就是搞出口的,管製上倒沒有那麽嚴格。


    畢竟百姓生產出來的東西多了,想要拿去賣錢補貼家用,也是情有可原。


    更何況出口的東西,在本地也不怎麽值錢,或者說沒那麽值錢。


    轉手賣給西洋商人的話,就能夠換取超額利潤,何樂而不為。


    不過限製沒有那麽嚴格,不代表沒有限製,出口這種買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幹的。


    朝廷也有規定,市舶司就是負責這個。


    隻是每年進出口的數量有限,上繳的財政收入,被幾道關卡過了幾手之後,也就越發有限了。


    不受朝廷重視,也在情理之中。


    無論什麽時候,搞出口,最重要的還得是產業。


    而江南這地方的產業基礎,土地,人口,原材料,以及作坊,全都掌握在江南的這些世家大族手裏。


    鹽商們根本沒有插手的機會。


    實際上,在這些本地大家的眼裏,鹽商的買賣賺銀子是肯定的,要有機會的話,可能也會去做。


    但要是拿自己手裏已經有的基業來同規模調換的話,世家大族們還真不一定樂意。


    原因也很簡單,鹽商的富貴是不穩定的。


    比不上土地和作坊的細水長流。


    “太上皇他老人家手頭還短不短銀子,小的們願意為朝廷出力,孝敬他老人家一二。”


    果然還得是鹽商。


    都不用賈環鼓動,都開始主動掏銀子了。


    砸銀子開道,這一套雖然很俗,也很舊,但是勝在好用。


    就跟傳教士和推che一樣。


    隻要實力足夠強大,根本不需要那麽多的花樣。


    最後還得迴歸到最原始的模樣。


    賈環眼都沒抬,道:“荒謬,太上皇還能短了銀子?”


    “你們不要覺得販鹽,手裏有了幾個銅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朝廷既然能給你們機會,讓你們發達,自然隨時都收迴來。”


    “做人做事,最好還是有點敬畏之心。”


    賈環是真看不上這幾家的銀子。


    就算是全都綁起來,能拿出來多少,五百萬兩,還是一千萬兩?


    賈環對挖鹽從來不感興趣。


    換成挖銀子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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