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偏將職位不高,趙極在下首隨便找了個位置站著,很快也加入了爭論之中。又過了一會兒,駐地較遠的幾位將軍也陸續趕到了。

    趙宏見人到齊了,便立身站了起來,揮手示意他有話要講,眾文武立刻會意停止了爭吵。

    “諸位,今天把大夥叫來為什麽,想必都知道了,主要是膜托人來了,至於他們來幹什麽,本帥現在也不知道。江司馬,你先給大夥說說具體情況。”說完,趙宏重新坐了迴去,又翹起了二郎腿。

    “眾位將軍、大人,根據探馬迴報,此次來犯的是膜托人南院部,現在關外紮營的應該是他們的先頭部隊,大概有五千人,估計後麵還有大軍。膜托人來犯之前並沒有任何征兆,所以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他們有什麽意圖。”說話的正是元帥府司馬江式新。

    “蕭猴子也不知道哪根經搭錯了,大老遠的跑來這荒郊野外吹風,大家都說說怎麽做吧。”趙宏說道。

    “大帥,幹他娘的,我們趁夜出擊,先把這五千人收拾了再說。”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將軍率先說道。

    “大帥,不可,膜托人並未下戰書,事有蹊蹺,我們不可率先出擊,卑職認為還是靜觀其變的好。”一個長須參軍發表了看法。

    “對啊,大帥,膜托人想在關外吹冷風,就讓他們吹去好了,我們隻管看著就好,難不成他這五千人能把蘭山關衝破了。”另一個文官模樣的說道。

    “你倆放他娘的什麽屁呢,他奶奶的,不就五千人嘛,老子管他有什麽蹊蹺,先幹它娘的再說。大帥,我們後營將士願立首功,請準許我們出戰。”先前的絡腮胡子將軍說道,他便是蘭山關的後營領軍將軍。

    蘭山關是大周邊塞重鎮,所轄軍隊二十萬,分為前、後、左、右、中五營。其中,前、後、左、右各營兵馬三萬,大營駐紮在蘭山關周邊的朱家、興隆、武威、陸鄉四個軍鎮。中軍兵馬八萬,乃元帥府直轄,駐守在蘭山關城。

    “請大帥準許我們出戰。”絡腮胡子剛剛把話說完,立時站起七八位將軍同時請命,他們都是後營裏的將軍們。

    “對,父帥,幹他娘的。”趙極是中軍下的偏將,雖然也算是個將軍,但和各營的領軍將軍相比,職位低了不止一點半點,平時軍議根本就沒他說話的份兒。此刻見後營的各位將軍請戰,他便也跟著起哄。他認為應該主動出擊,不能對膜托人示弱。

    “俗人”、“莽夫”。先前的兩個文官見絡腮胡子對自己出言不遜,都不滿的迴複道。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大軍出擊,料敵為先。你們連膜托人的動機都還沒搞清楚,就想急衝衝的出擊,真是一群莽夫。”長須參軍說話到底還是有點水準。

    “你說誰莽夫呢,老子是沒什麽文化,粗人一個,但就是不怕死敢打仗,你們這些貪生怕死之輩不敢上戰場就別瞎叫喚。”絡腮胡子大怒道。

    “將軍說的好,貪生怕死之徒。”先前後營的諸位將軍也跟著起哄。

    “無知蠢物,你們想死我不攔著,但別把我軍中大好兒郎一同給葬送了。”長須參軍說的聲色俱厲。

    “陳老兒,你說什麽呢?”

    “說的就是你劉大胡子,怎樣?”

    ··············

    當下文武各執一詞,帥帳內吵作一團。不過大元帥趙宏卻顯得十分有興致,仍然抖著小腿,看著熱鬧,撫著山羊胡子。這讓旁邊的江司馬頗為尷尬,有心想要製止眾人的吵鬧,卻又怕掃了大帥的興致,不禁想到若是此時長史文若在就好了,以他的脾氣絕不會放任這些文武在帥帳內爭吵的,並且他定能拿出個計較來,可惜這小老兒跑到京師清閑去了。

    “報”。一個小校快步從殿外跑入。

    “稟報大帥,膜托人從關下射了一封信上來。”這時眾人已識趣的停止了爭吵,小校連忙將書信遞給了趙宏。

    信乃是膜托國南院大王蕭遠侯給趙宏的親筆書信,看完之後蘭山關大元帥趙宏不禁皺起了眉頭,這他媽是唱的哪一出啊。

    原來蕭遠候在信中向他要四個人,沒有名字卻附了畫像過來。信中說是膜托國的欽犯,逃到了蘭山關內,隻要他把人交給他,他願用百匹駿馬作為報酬。此外,信中還特意表明他身後有十幾萬大軍。

    隻是四幅畫像當中,有一人趙宏瞅著極為麵熟,卻一時想不起名字。於是又將書信畫像交給了江司馬,江式新看後也感到一陣莫名。

    “元帥,這人有點像文長史五年前的那個學生呐,叫什麽風來著。”江司馬隻覺眼熟,卻也一時叫不出名字。

    “夏澤”,趙極在下首脫口而出,“江司馬,快讓我瞧瞧。”

    “對對對,就是他。”江司馬總算是想起來了,便又將畫像交給了趙極。

    趙極一看,頓時目瞪口呆,十分吃驚,四張畫像可不正是夏澤一行四人嗎。

    “怎麽極兒,你見過他們。”趙宏問道。

    “父帥,正是。”趙極隨即將夏澤一行人日落時分入關,然後自己與他們在客棧見麵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大帥,你看怎麽辦,要不先把他們抓起來。”江司馬出言道。

    “夏澤既是文老頭的學生,我們總的給點麵子,極兒,你帶幾個人去把夏澤他們請到元帥府來,就說我要見見他們。”說罷趙宏揮手讓趙極趕快去。

    “各營將軍先迴去,今晚應該沒事了。但執戍的將軍不能懈怠,給我死死盯著蕭猴子的一舉一動,若有情況立刻上報。江司馬,你吩咐下去,今晚關內實行夜禁,戌時過後任何人不許出門,但有犯者,不問是非,先抓起來再說,反抗者殺無赦,另外明日也閉關。”趙宏收起了頑皮的樣子,恢複元帥的本質,殿中諸人連忙依言散開。

    蘭山關外十裏之地,原本是戈壁,荒無人煙。不過此時卻是一片人喊馬嘶,火光衝天,遍布著帳篷旗幟,膜托人在此紮了營。

    膜托人大營,帥帳之內,一個五十餘歲的老者和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交談著。

    “兒啊,我還是認為我們出兵不妥啊,萬一老頑童不交人,率軍打過來就糟了,到時我父子倆恐怕都的去王庭負荊請罪了。”老者說道。

    “放心吧,父王,打不起來的,我相信畫像中的這人會帶來我們想要的。”年輕人說道。

    “我兒,你就這麽有把握?”老者仍然不放心。

    “我相信他不會讓我失望的。”年輕人的眼神十分肯定,老者聞言不禁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趙極正帶著夏澤一行四人快步趕往元帥府。

    “夏澤,你小子肯定是偷看了人家膜托人公主的洗澡,或者拐賣了膜托人的王子,不然他們怎麽會發動大軍來蘭山關來抓你。”趙極在趕路的同時不忘開著夏澤的玩笑。

    “公子,難道是真的,我說你怎麽在客棧說膜托人可能是來找我們的,原來是這樣。”杜三雖然尊敬夏澤,但旅途寂寞,二人也時常開彼此的玩笑。

    “什麽,他早就說過,果然是做賊心虛。看你個小白臉,肯定是偷看了人家公主洗澡,現在被人家找上門來了。”趙極又戲虐道。

    “這麽說有可能是抓公子迴去做駙馬的。誒,公子,做膜托人駙馬也不錯啊,今後可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不行,他得給我做參軍。”

    ····················

    夏澤一臉黑線,微笑的臉上參雜著一絲尷尬,但卻始終沒有答話,任由趙極杜三說笑。

    不消片刻,一行人便來到了元帥府,此刻帥帳內隻剩下趙宏一人而已。

    “夏澤,膜托人現在要抓你們四人,你說我該怎麽辦?他們可是承諾給我一百匹良馬的,如果不是看在文老頭的麵上,興許我就做了這個買賣。但是茲事體大,說不的還是要把你們交出去。”趙宏撫了撫自己的山羊胡子,坐在帥位上玩味的說道。

    “你敢,想抓公子得先問問我手中寶劍答不答應。”杜三一步上前,手中青峰劍已經出鞘,遙遙指著趙宏的麵門說道。玩笑歸玩笑,在他心中,隻要誰想傷害他的公子,即便是天王老子,他也會拔劍相向。

    這時,趙宏身形突然一晃,整個人化作一串虛影向杜三襲來。杜三大驚,連忙閃身後縱,在空中使出揚劍式,霎時一道青色弧光對著虛影劃去。但是隻見趙宏的身影一閃,竟貼著弧光輕鬆而過。這讓杜三感到更加驚恐,連忙使出劍光分影,想以萬千劍影阻擋趙宏前進。隻是他剛剛抬手,手腕處便傳來一陣刺骨痛楚,再握不住青峰劍。

    趙宏一把奪下青峰劍後,旋即左手一掌拍出,杜三整個人便倒飛了出去。

    “小子,劍法不錯,可惜內力、火候不足,想和我動手還需要再練上幾年。”趙宏說罷將青峰劍丟還給杜三,“另外,你錯了,膜托人要的不隻是夏澤,而是你們四個人。”

    “哈哈哈哈,杜三,趙大帥乃是江湖上有名的老輩人物,二十年前便已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你輸的不丟人,還不快多謝大帥指教。”夏澤將二人的爭奪輕輕帶過,衝杜三使了個眼色,杜三極不情願的對趙宏拱了拱手。

    “你小子也不要拍馬屁,我是不會用將士的血來換你們幾人性命的,你要是拿不出個辦法來,我還是隻能····。”趙宏笑著攤攤手表示他沒什麽選擇。

    “大帥你何必出言威脅,你是不會把我們交出去的。”夏澤也笑著迴答道。

    “哦~,這是為何?”趙宏一臉好奇的看著夏澤。

    “因為膜托人想要的根本不是我們四人,您交出去也沒用,反而會因此得罪了文若先生,得不償失啊,大帥。”夏澤麵色從容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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